第一百三十三章 浩然劍
秦璇璣先是點頭，然後搖頭：「不過，我的悟性不算好，當初學《鯨息功》，我爹爹逐字逐句教了我三天才學會，估計看不出來。」
最後幾個字，杜威一字一頓，殺意凜然。
……
就在這時。
「是什麼？是什麼？裏面是什麼？」
連帶著她都覺得自己有點髒了——回去好好洗洗，順便把那些污點都給宰了！
眾人咽了口吐沫，趕緊後退。
秦璇璣露出壞笑：「我大姐花了十天都沒成，當時生了好大的氣……這石碑更難，連心法、劍招都沒有，一切全憑自悟。以前就有很多人蔘悟，可惜不是劍招殘缺，就是劍意不夠，以致藏寶從未現世，你快試試。」
「……」
張若虛、孟浩然、駱賓王。
杜威右手拿著個紫砂壺，光滑圓潤，都盤出包漿了，一臉悠然自得的斜視韓棠。
孟浩然的謎題是公開的，自然比張若虛那兒的人多。
……
「依我看，應該是先橫削，再轉劍自下而上，如此更加流暢。」
李玉州心中惱怒。
「這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感覺他破三謎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曹謹行有在玄武山悟《玄陰劍法》的經驗。
——
萬鶴卿重複了一遍。
曹謹行奇怪道：「怪不得棋劍樂府沒落，如果府中絕學都是如此，那這些武功根本就不是一般人練的，一般人也發揮不出威力。」
曹謹行依舊沉浸在《浩然劍》之中，很快，就舞到了最後一句的最後一字。
人隨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歸鹿門。
「哎……」
「霧流島的人？」
「又是悟性……」
孟浩然所做《夜歸鹿門歌》。
兩人都是一愣，只因那股劍意至大至剛，堂堂正正，彷彿凝聚著天地正氣，一掃陰晦！
曹謹行甩手擲出手中枯枝，只見灰光一閃，砰地一聲巨響！那根纖細枯枝深深插|進了外圍青磚之中，齊根而入！
「走吧。」
除了在場之人，還有很多人看到了他的劍舞，境界越高，越覺驚艷。
這就像去BJ不上長城，去濟南不看趵突泉，「十謎」是棋劍樂府的一大特色，不來湊熱鬧總覺得缺點啥。
韓棠就當沒看見，一臉「驚訝」道：「還沒找到呢？那還https://m.hetubook.com.com不趕緊去抓金娃娃討好主子？別再讓萬鶴卿給踹了。哦，對了，聽說萬鶴卿也要來？她來幹什麼？附庸風雅？」
秦璇璣道：「此碑坐北朝南，只要有人面對它，悟出碑上留存的《浩然劍》，劍法最後一招的最後一劍，劍意所指，就是藏寶所在。」
「霧流島的人，尚不知姓名。」
她靜靜地看著下方那人。
杜威怒了，狗日的韓棠，一如既往的招人恨！老子遲早要把你碎屍萬段！
秦璇璣已經大致知道曹謹行是什麼樣的人，他謊話連篇，出招狠毒，殺人不眨眼，絕對算不上君子。
「我草！」
曹謹行縱身一跳，伸手在檐角之下，摸到了一個精密的機關按鈕，跟張若虛房中的如出一轍！
那【九霄環佩琴】……
二代之人，無一是其對手！
曹謹行點點頭，走向石碑。
「『魚梁渡頭』一句是不是要先斜刺，再劍尖下轉，自下而上？還是不太對……接前句有點過於僵硬了。」
打開后，裏面還是一塊石頭，上面畫著奇怪的紋路，像字又像畫，邊緣處的裂紋正好能跟另一塊結合。
韓棠也在看，在他旁邊是財神幫杜威，兩個老冤家一碰面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大姐的劍很險，兼具《魚龍劍》兩路劍法之妙，美麗之中掩藏殺機。
「這人是誰？好高的悟性，好高的資質！我從劍中看到了盛唐意象！」
不是君子的君子。
「霧流島……東海……」
所有人震驚地看著那根樹枝，三尺枯木，隨手一招，竟然全部插|進了石體！如此內力，如此武功，這要是打在人身上……
「以前不知道《浩然劍》是什麼模樣，現在看到了……這種游龍姿態，說是假的我也不信啊！」
曹謹行粗略一掃就看到幾個眼熟的人，楊林謙、韓棠、財神幫杜威還有丐幫一位兼修音波功的舵主，都是武林中闖出名聲的人物。
體態也很完美，很修長。
秦璇璣點頭道：「我爹爹就說過，棋劍樂府強盛之時驚才絕艷的人太多，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天才的武功過於看重悟性，悟通者一日千里，氣壓當世和*圖*書，悟不通，連登堂入室都做不到，沒有中庸，也沒有勤學苦練就能成的說法……曲高和寡，沒落是必然的。」
鹿門月照開煙樹，忽到龐公棲隱處。
秦璇璣就是覺得這劍法跟他很配：救人時溫潤如玉，殺人時凜冽如冰。
是誰？
「【九霄環佩琴】的氣息……」
曹謹行飄然落地。
「他是誰？」
頓時，一片死寂！
圍觀的人全驚呆了。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際，忽然，一股若有若無的劍意籠罩全場。
但……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萬會首，你來早了。」
李玉州他們看到了同樣一身黑，背負琴囊守候在那人身邊的少女。
「有啊，那可是孟浩然的《浩然劍》誒，很厲害的一門劍法。」
萬鶴卿低頭，略微一想：「明白了……棋劍樂府二代弟子沒人是他對手，你們的【九霄環佩琴】拿不回來了。」
杜威和善的臉上飛快掠過一抹殺機，在心中暗道：「或者……直接把東西搶到手！獻上去！」
答案只有一個：孟浩然。
「通幽三層！」
準確的說，她對三十以上的男人都不屑一顧，尤其鍾愛年輕的，龍精虎猛的，好用。
「是這樣的。」
太直接了！
霧流島琴劍雙絕，但她自幼修習《鯨息功》，卻是沒學過劍法，但她看過父親舞劍，也看過大姐舞劍。
在場之人都是高手，不止韓棠、杜威察覺到了，幾乎所有人都讓那股博大之氣驚住，急忙環視四周。
紅衣之上綉著金線，身後衣擺拖地，彷彿要乘風而起。
「不！孟浩然之劍，極具古風，所出劍招都是堂堂大勢，本就跟如今的風格迥異，他的劍招正合《浩然劍》路數！」
「必須稟告會首。」
裴勝看著那女人無暇的五官，那是一種不同於江南小家碧玉的美，眉目亮烈，直入人心，她的美極具攻擊性，給人以盛氣凌人的感覺。
「殺人兇手找到了嗎？」
「我可以幫你們增加一點勝算，當然……」
秦璇璣已經見識了他的悟性，既然能從《春江月夜圖》領悟《玄月心法》，《浩然劍》應該也不在話下。
「好吧。」
曹謹行道：「正常人需要幾天ｍ•heｔｕｂooｋ.cｏｍ.coｍ？」
「在下願出白銀五千兩收購！」
直接！
裴勝對劍法感興趣，張沖卻是對舞劍的人上了心，但不等他說出「收徒」之類的話，三人臉色同時一緊。
而能夠被李白如此敬仰的人，「仙」和「俠」至少是佔著一個的。
韓棠厭煩得看他一眼：「府主也真是的，這等風雅之地……叫你這麼個殺豬的過來幹什麼？也不嫌晦氣！」
他們看到了一個人。
《浩然劍》之所以叫《浩然劍》，不是因為它的創造者是孟浩然，而是因為那劍意之中蘊含著浩然正氣！
他轉身就走。
「我爹爹用了兩天，我大姐……」
蜉蝣居。
杜威臉色一僵，隨即更加陰沉。
「他是誰？」
秦璇璣回過神，快步跟上。
「沒看清啊。」
杜威臉一沉，自打開了銀鉤賭坊，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叫他「殺豬的」。
孟浩然一生遊離在廟堂和江湖之外，他憎惡權奸，唾棄趨炎附勢之徒，行事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自有一股浩然之氣，這點在《浩然劍》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眾人七嘴八舌，看似認真，其實就是湊趣。
韓棠哂笑，先撩者賤，你個狗日的說不過就放狠話，當老子怕你？
在他眼中，那些字句就是一把把利劍，順著劍勢逐步演練，劍法自成。
就算你說的是事實，也不能這麼不顧臉面啊，這還有武當和五台山的人。
這三個嚴格來說不算同一時代的猛人，竟然都選擇在棋劍樂府留下某樣寶物，這其中隱藏的秘密，很可能關係重大！
人群一陣騷動！
杜威是屠戶出身，修鍊《剔骨刀》，雖身寬體胖，但一手快刀疾如閃電，能分分鐘將人「千刀萬剮」！
一切駕輕就熟。
韓棠還想跟他認識一下，哪知還沒說完，只見人影一閃，那對男女已經極快消失，趕往下一個地點。
「到底什麼鬼東西……」
其他人也正在參悟，一個不行就一群，大傢伙湊熱鬧似的三言兩語討論，一點點還原《浩然劍》。
有人領悟了《浩然劍》劍意？！
「你這是生搬硬套，沒有的招兒往裡填，順是順了，實則大繆。」
一時顧不得前輩風範，五人不約而同地飛身而起，和_圖_書跳上了就近的聽濤閣，居高臨下觀看他演練的浩然劍。
鳴蟬大師眼泛異彩，雙手合十，口稱：善哉善哉。
這種傳承，招在字中，意在招中。
曹謹行和秦璇璣趕到的時候，那裡早聚滿了人。
韓棠、杜威還有其他人都看的呆住，這劍法不像殺人的，它太守規矩，太守禮法，不屑虛招，只以大勢壓人！
山寺鳴鐘晝已昏，漁梁渡頭爭渡喧。
曹謹行不置可否。
韓棠、杜威、丐幫大義分舵舵主等人因為沒退，反而脫穎而出，都道了一聲：好功夫！
容貌就不用說了，很英俊。
就比如現在舞劍的那個。
她年紀不到三十，用這種口氣跟另外五人說話，本屬不敬，但她地位夠高，另外五人也就不當回事了。
他手中樹枝開始動了起來。
「喲，以前一直以為韓掌柜腳踏實地，沒成想，也是好高騖遠之人……《浩然劍》是你能看的嗎？有那時間不如滾回去算賬！」
只見聽濤閣相鄰的琴房之上，詭異地多了一個人，那是個穿一身紅衣的高挑女人。
聲音嘈雜，七嘴八舌。
「教我《浩然劍》……」
裴勝隨口回了一句，繼續欣賞劍舞。
「嘖！」
「這塊碑是孟浩然某次酒醉以劍刻成，內中蘊含劍招劍意。」
而且是如此的雄渾宏大！
眾人圍在一起，觀摩一塊石碑。
曹謹行越來越奇怪了，索性先收入懷中，等拿到剩下的部分再研究。
「好劍法！」
動靜之間，凜冽飄逸，肆意瀟洒，不知不覺間，他周身三丈已是劍氣縱橫！
往往敵人還沒發覺，手腳已經讓他剔光了血肉，只剩白骨，招數異常陰毒狠辣！
她看著下方那個男人，越看越覺得心動，紅唇微啟，輕輕一笑：「……是有條件的。」
「有興趣嗎？」
三人看的神思不屬。
那人一身黑衣，二十齣頭，站在人群之外，手持枯枝正在舞劍。
幾人抬頭。
「敢問少俠尊姓大名？師承何處？」
杜威思考的則是另一個問題，他覺得那人的悟性資質都還在其次，更讓人矚目的是藏寶啊！
曹謹行對正常人需要的時間沒概念，反正他練功，最難的也不超過三個時辰——這還是上次融匯《吸功大法》和《
和-圖-書寒蟾功》，已經算是半自創，其他的，只要幾刻鐘，就能完全「融會貫通」。
曹謹行伸手攝了一根干枝在手，走到空地，面對石碑，開始看上面的詩句。
——
「三天……」
岩扉松徑長寂寥，唯有幽人獨來去。
鹿門居的「鹿門」二字，取自孟浩然曾經的隱居之地鹿門山，它的位置也是遠水靠山，處棋劍樂府後半段。
李玉州五人出了天音閣，還沒等走到鹿門居，路上就察覺到了那股浩然劍意。
一個好聽的聲音響在他們耳畔。
千鶴道長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好一套君子之劍！這後生當真了得，劍法卓然成家，行雲流水啊！」
碑上是孟浩然的一首絕句。
也是三謎最後一個地點。
韓棠看著他們的背影，百思不解。
劍招斜指，周身劍意爆發，猛然指向斜上方——鹿門居翹起的飛檐。
被李白、杜甫、王維三人都尊敬的詩人是誰？
駱賓王曾經的居所。
「一舞劍器動四方，這是劍舞？」
「可惜擂台之上不容看客，不然，倒是可以跟『大九天手』韓掌柜，好好切磋切磋！」
「卓兄正解，須知失之毫釐，差以千里啊。」
但不管他怎麼腹誹，面上還得如沐春風，正要說些場面話，挽回面子，萬鶴卿已經單刀直入，道：
父親的劍很兇，時而靈動如魚，時而夭矯如龍，攻勢迅猛。
劍本來是危險的兇器，但此時此刻，她從曹謹行的劍法中，看到了兩個字：君子！
萬鶴卿對裴勝的話聽而不聞。
「剛才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猜出他們「兄妹」是霧流島的人，三人心中惋惜，如此大才若能加入棋劍樂府，必能學的師門絕藝，可當發覺秦璇璣的境界，那惋惜立馬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驚愕，甚至驚怒！
秦璇璣也看呆了。
李白曾經為孟浩然寫過「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紅顏棄軒冕，白首卧松雲。」的詩句，可見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財神幫幫主，萬鶴卿。
最讓她覺得新鮮的是，他舞劍時的動作神態，凌厲瀟洒，又不失君子氣度，跟他一比，她養的那些全成了垃圾，簡直不堪入目！
兩人看的聚精會神。
「讓我們看看是什麼寶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