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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這個人會是帝國的阻礙……

像這種早就「過時」的東西，在當今時代，鳳毛麟角！

這地方前路未知，後路冥水攔截，硬拼不是上策，索性直接從船艙走出。

「……」

此時正值玄武從吐氣轉為吸氣之時，噴出的冥水開始緩緩回落。

自武帝罷黜百家之後，百家延續越發艱難，為求傳承，在原本簡化的基礎上再砍一刀，從修鍊元氣，漸漸向八氣分支過渡，一直到武侯以天縱之才分八氣、煉八陣，八氣修鍊法開始逐漸成為主流。

四位審判天使兩男兩女。

曹謹行默不作聲拔劍出鞘，天道劍劍光將兩人護住，心說就沖這下意識地舉動，這老丈人也得認！

這老翁很可能不只是七老八十……

「好了。」

曹謹行臉色一變，秦照南也感覺不妙。

道家心境第六境：【九守】！

「姑娘入了邪道……」

在她身後，眾人面面相覷。

老翁冷聲大喝，功力爆發，霎時，九丈法象升騰而起，赫然是手持拂塵的道祖——老子！

——因為無我，也就無物，千變萬化而沒有終極，與天地俱生！

那聲勢浩大的氣刃迅速臨身，突然，一道水簾自湖中飛出，化成護罩，護住了他。

曹謹行和秦照南已經暴露，此時不出，娥皇也不會留他們在此，威脅萬年硨磲，勢必合眾人之力，先除後患。

秦照南掩護著曹謹行後退，擺明了不想淌這趟渾水。

「結界？」

老翁搖了搖頭，沒再解釋，直接說道：「玄武有靈。我攔住你們，不是為救玄武，而是為了救你們，救中原……一旦你們闖進歸墟，玄武對眾生的最後一絲仁慈將煙消雲散，勢必加入復讎陣營……玄武出歸墟，眾神獸匯聚，不死火加冥海水，必將生靈塗炭，天下大亂！千萬不要為了一己之私，置萬民于不顧啊……」

再加上他這深不可測的內功境界，至少已經達到道家六重心境的第五境，坐忘！

——守大渾之朴，游天地之根，同乎大通，如入無我之境！

透過水底鏡能看到船外空間，像是個巨大的隧道。

曹謹行掃他一眼，冷笑道：「有賊心沒賊膽的時候……最好把心也收起來。」

大湖水面上印出個巨大的手掌印，水花飛濺，水下的米迦勒等人全部兩眼激凸，經脈盡斷，口吐鮮血！

「……」

他們頸后那根無www.hetubook.com.com形的傀儡絲，給硬生生震碎了……

秦照南臉色如常，兩眼緊盯艙口，傳音道：「小心點！情況不對勁！」

「不管是什麼，既然把咱們帶到這裏，肯定不會輕易放人，進與不進，沒得選擇！」

不知不覺間。

小弗朗機謀求中華財富，對守衛沿海的將領、高人都很了解，曹謹行於台州阻攔三萬倭寇，殺三大法象，已經人盡皆知！

冥水極重。

她轉而看向身後眾人，語帶蠱惑地說道：「長生的例子就在眼前！難道你們要聽信他一面之詞棄玄武于不顧？！」

卧槽！

湖邊生長著一圈紫、藍兩色的花草，葉片、花朵上泛起神秘幽暗的光。

在這種地方，突然出現一個不知是人是鬼的白髮老翁，怎麼想都覺得詭異！

相比之下，弗朗哥稍矮，但更加壯碩，臉色紅潤，赤色長槍在手，即便主教服也遮不住那一身殺氣。

峭壁中間有青色的水光，就像天姥龍潭下那個水幕結界一般。

與此同時。

娥皇心頭一突！

米迦勒格外注意中原動向，更是對他十分熟悉。

在湖的對面，有三兩間屋舍，屋舍之前，坐著一個白髮老翁，正在垂釣，他頭戴斗笠，一手執釣竿，一手捋鬍鬚，怡然自得。

「老師。」

這到底什麼情況？

曹謹行緊抓鐵樹欄杆，默數了差不多八十個數，也不知下墜了多深，正感慨這「無底歸墟」確實名副其實，忽然整個船身劇烈顫動，墜落戛然而止，接著身體不受控地向艙壁撞去！

也只有玄武可能有這麼神鬼莫測的御水之術，可以把他們強擄至此。

曹謹行和秦照南兩人已經摸進船艙，各自使出《千斤墜》手法竭力站穩，直到入水之後才好受一些，但仍有強烈的失重感。

米迦勒跟兩位樞機主教，另外三位審判天使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由樞機大主教亞歷山大和弗朗哥打頭，一人腕戴腐鐲【血淚】，一人手持長槍【烈陽】，接著是米迦勒四位，護著中間的白琉璃，一行人全副武裝進入水幕之中。

老翁一動不動，好像並未察覺。

白琉璃上前扶起米迦勒。

《劍心訣》……

這什麼鬼？拍法象跟拍蒼蠅一樣！曹謹行都看傻了，他到底是誰？怎麼會擁有如此強的功力？！

只見洞前空闊的大地上鑲嵌著一片美玉和_圖_書般的大湖，澄澈如鏡，波光粼粼。

「？！」

或許是玄武？又或許是哪個武學通天的高人？明明與目的地近在咫尺了，偏偏半途攔路！

另外六具鐵狂屠卻沒有動，暗暗守衛那隻萬年硨磲蚌。

所有人都警覺起來。

在她身後，六具鐵狂屠和黃家四人亦步亦趨，緊緊跟隨。

米迦勒皺眉道，玄武是神州大地五聖四凶九神獸之一，有很多資料都顯示玄武曾賜予過凡人神跡。

亞歷山大先是一愣，沒想到他會拉丁語，隨後臉色也沉了下去，果然跟傳聞的一樣討厭啊！

「是你！曹謹行！」

智天使米迦勒五官深邃，英挺逼人，手持湖中劍，劍光森寒；怒天使米倫達人高馬大，雙手漆黑，彷彿利爪，整個人透著逼人的凶獸氣息！

轟隆巨響，巨大的衝擊力震得碎石簌簌而落。

砰！

一念及此，娥皇又驚又怒。

月天使沙利葉身穿輕甲，背負新月彎刀，英姿颯爽；獄天使烏迪爾有一頭冰藍色的長發，同樣一身輕甲，氣息寒冷凜冽無比。

曹謹行抬起一手，對著心臟，赫然是《天魔解體大法》起手式！

米迦勒臉色漲紅，避過視線，眼中閃過殺機。

「會不會是玄武？」

連她也不過是靠著鮫人血脈、偃甲之身以及千百年沉睡，才能熬過歲月侵蝕，這老頭子怎麼可能以血肉之軀做到？！

只要一掌打下去，自殘軀體，就能運轉功法，爆發潛力！

「冥頑不靈！」

娥皇也認了出來，驚疑道：「你！你是……」

娥皇聲色俱厲，明知老翁很可能說的是事實，明知他很可能修為通天，但為了復活公輸菅，就算刀山火海，她也要闖，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曹謹行詫異地看他一眼。

老翁整個人與天地萬物合而為一！

豫章可是有四五十丈長的巨型樓船啊，如此巨物，下墜之勢該是何等的猛烈？

就好像船體墜落之時，突然有一隻大手從側面橫著抓來，整個船身都在那股無邊力量地抓取下從向下墜落，變成了橫向漂移！

老翁苦口婆心地勸道。

他們比曹謹行兩人更能感覺到這突然的變化，變向突如其來，力量又大，艙室里的幾個人差點給那股霸道力量甩飛出去！

兩側山石飛快倒退，轉眼來到一處高聳的海底山脈。

不管是什麼東西，敢攔我救主上，都要死！

棄船而走，終ｗwｗ•hｅｔｕbｏoｋ•ｃｏm•cｏm生不入東海……

曹謹行和秦照南都被這言論驚住了，這人活了多久？是因為玄武嗎？難道真有長生不死之人！

所有人嚴陣以待，走上甲板，走入水幕，裏面是一條略有些潮濕的長廊，兩側每隔五丈鑲著一顆夜明珠。

「想在這裏殺我？」

宏大掌力拍下！

氣刃與球形護罩激撞！

兩相炸散，水花瀰漫，老翁動都沒動，毫髮無損。

「呵呵。」

米迦勒大驚失色：「慢！此處情況不明，強敵在側！我們應該同仇敵愾，而不是互相爭鬥！曹大人千萬冷靜！」

難怪大漢水師沒有後續，連豫章樓船也扔在那兒……這人是漢武帝時期的人物？！

豫章翻滾著迅速下沉！

那老翁淡笑兩聲，抬頭看向對面眾人，眼底幽深如淵，似是隨意地說道：「外面那艘船是豫章樓船吧，漢武帝劉徹用作東巡之座駕……」

米迦勒眯起眼睛，握緊湖中劍，看向這個大名鼎鼎的人物。

「十三太保……」

豫章飛快在黑暗中「航行」，十二個鐵狂屠都已停下拉動拉杆、提供動力，但那巨型樓船卻在莫名力量的牽引下快如游魚，駛向黑暗深處。

這老頭所用的武功，正是入東海之初，在李少君洞府里看過的道家最高練氣心法之一，《萬川秋水》！

《騎士六光連斬》……

《天殘腳》……

「放屁！」

娥皇冷冷道：「你以玄武之力，延壽至今，現在居然要絕了後人長生之路，不覺得無恥嗎？！」

不！

而且船身毫髮無損，沒有任何碰撞聲傳來。

那巨大法象頂天立地，把所有人都看傻了，人間從沒有如此巨大、如此凝實的法象！

出事了。

娥皇臉色陰沉，毅然決然撥動船舵，豫章藉著慣性狠狠撞在那結界之上！

「就是你礙我的事！」

眾人一震再震，他居然知道？

老翁開口了，望著湖泊，語調滄桑，說道：「凡事順其自然，莫可強求啊……」

娥皇一指，身中《陰陽傀儡術》的黃家四人和裁判所六人一擁而上！

娥皇在隊伍前方打頭，落地之後，回頭看了一眼，冷笑道：「兩位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出來吧。」

漫天的天地元氣自發融進法象手掌中，藍色巨手籠罩整片大湖，穿破虛空，遮天蔽日般從天而降！

怎麼會突然從下墜變成平移？！

曹謹行：「？！」

和-圖-書曹謹行暗罵白痴，為了讓那個活死人活過來，這傢伙已經瘋了！

武帝被勸住了……

那股吸力悄然消失了。

「你……」

老翁隨手一拍，好似神靈的巨大法象隨之而動！

曹謹行臉色一變，心道：「先秦秘術，《萬川秋水》……」

砰！

娥皇怒極，揚手就是一道氣刃！

「停了？」

「哦？」

老翁道：「當初公輸家族密謀竊船，意欲入歸墟屠殺玄武，玄武動怒，引發海嘯，殺人毀船，豫章就此嵌入溝壑……漢武帝派東方朔追查此事，發現豫章，本想修復，被我給勸住了……當初，他比你要烈，言道沒人能阻擋他追求長生，但最後棄船而走，終生不入東海……你可知什麼原因？」

「《萬川秋水》？」

此乃道家至高境界！

眾人大吃一驚！

「這是……」

下方湖水瘋狂朝兩側翻卷！

白琉璃心中生出不詳預感。

娥皇咬牙切齒，臉色鐵青，看到這場景氣不打一處來。

白琉璃認出了湘君和曹謹行，想起他先前獨斗公輸家族的情景，有些緊張。

他是以元氣操控，他用的是先秦「心法」！

半空中，黃道輝、米迦勒、弗朗哥等人還沒越過湖泊，擎天巨掌已經拍了下來！

亞歷山大身形高瘦，臉色蒼白，五官陰鷙，像是因腐鐲【血淚】之故，帶鐲子的右手泛紫，乾瘦如枯骨。

「上了我的船，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給我殺了他！！！」

巨響過後，主艙里的幾人穩住身體，發現船頭已經扎進結界中，可以直接進去了。

法象三重境，再借大湖水汽之助，兩丈高的彎月形氣刃脫手而出，摧枯拉朽劃過大湖，巨浪滔天，碾壓而去！

娥皇冷聲說完，大步向前，從船艙短梯走上甲板，進了結界。

「呵呵。」

娥皇眼神閃過慌亂，但臉上仍極力表現出蔑視表情——她根本就不信有這種人！

豫章夾雜其中，只會更快地向下墜落！

曹謹行、偃甲湘君、秦照南雖只三人，但絲毫不懼對面一行。

武帝是當時首屈一指的強者，能把他逼的棄船，終生不入東海，這人只可能更老！更強！

這一刻，掌下無窮重壓凝如實質，猶如萬仞山巒，突然砸在那幾人身上！

曹謹行冷笑道：「就憑你們，夠用嗎？」偃甲湘君一步重踏，真氣爆發，四尺氣刃驟然凝成，周圍熱量大增！

白琉璃大和*圖*書驚，再看亞歷山大和弗朗哥等人，眼睛也變成了血紅色！

轟！

曹謹行大步走過，路過亞歷山大時，用純正的拉丁語說了一句：「我會《青囊經》，不了解的話，問問米迦勒，你這東西……對我沒用！」

湖面倒映著洞頂上方鑲嵌的各色奇石，黑暗中，奇石放射出奪目光輝，好似滿天星斗，美不勝收。

老翁神色淡淡，好像說的都是家常話，但這話中內容在旁人聽來卻是驚心動魄！一個個瞠目結舌，張大了嘴巴！

曹謹行懶得搭理，看向陰沉的亞歷山大，他正手掩袖口，腕上【血淚】悄然閃爍，似是地獄惡鬼睜開了血紅的雙眸。

……

這裏肯定不是歸墟，倒像是個人為製造的秘境，壞事的人肯定在這裏面！

那股力量之大，彷彿山搖地動！

裁判所六位高手的臉色變了，心中蠢蠢欲動。

「先祖！他們……」

——有誰能想到，在海底深處，與世隔絕之所在，竟藏著這樣一個美輪美奐的福地洞天！

《萬川秋水》也演變成了水系功法——但這老翁所用卻不是閹割后的產物！

妄圖攻擊的眾人給一掌全打進了水中，激起的白浪飛起五丈多高！

無路可避，也沒法抵擋，如同泰山壓頂，狠狠砸在幾人身上！

驚變瞬間，秦照南顧不上隱藏功力了，第一時間閃到曹謹行身邊，以《鯨息功》將一雙鐵手打進鐵樹廊柱，另一手抓住曹謹行肩膀，充當支架，替他穩住身體，如此一旦危險降臨，曹謹行也有雙手可以拔劍自保。

白琉璃也覺得有問題，抓住米迦勒的衣袖，想勸又不敢違逆先祖，不料抬頭一看，米迦勒的眼睛詭異的紅了！

娥皇大怒，周身氣息暴漲，伸手一指道：「我就要強求，你能奈我何？！老道士，別多管閑事！」

歸墟在下，此時突然橫向變向，只憑豫章自身是絕不可能做到的，就算娥皇把船舵掰碎了，也無法在這種情形下讓豫章變向，明顯是有外力加持！

兩位樞機主教一高一矮，都是金髮碧眼，絡腮鬍子，五十多歲，身上穿著象徵樞機主教的紅色主教服，胸前繪有金線綉成的「黑火紋章」，華貴典雅。

主艙里的眾人更是個個驚得毛骨悚然。

娥皇看兩人出來，沒再多說，她現在迫切想知道是誰在壞事，殺氣沖沖帶著黃家四人和六具鐵狂屠衝出了山洞，眼前豁然開朗！

「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