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擴散期
第一百零八章 來自地獄的男人
他開始想明天要不要把二樓的所有房間都租出去，除了卧室，還有那間塞了假金磚的假卧室。
嘭嘭嘭——
露絲眉毛輕挑，偏頭看向坑底。
隨著這句話響起，露絲抿起嘴唇，內心忽然有些惆悵若失。
「祝願我變得更強大吧，那樣等你死了說不定能收你當小弟。」
哈德斯發出精神崩潰般的刺耳驚叫聲。
上面雕刻著什麼，昏暗中難以看清。
我的寶庫和秘密寶庫！
如果將之比作人間，陸離甚至沒有離開過蘇加德山的範圍。
「這就是你說的……通道？」露絲狐疑盯著這座墓碑，在地獄沒人這樣做。「哈德斯是誰？」
幾分鐘后，清理完周圍所有活動的存在的露絲回到墳墓前，陸離已經清空木板周邊，掀開了木板。
手裡的，還有桌上的零錢，是哈德斯今日一整天的收穫。
「狗娘養的，闖我空門！」
「嗯。」
那麼是在下面么。
露絲不是魔，身為靈魂的她回到人間只會成為幽靈，然後踏上和
www.hetubook.com.com安娜一樣的道路。
「進來看得清楚些。」半蹲卸力的她站起來，沒理陸離關注的石門，而是走到木箱前掀開。
儘管處境不妙，不過黑夜災禍的出現表明陸離真的回到了人間。
那起碼能給自己多帶來好幾百的收益——
一片灰塵從洞口撒下，露絲躍了下來，和回頭的陸離對視一眼。
或者說，他現在可高興的很。
哈德斯惶恐站起，連身後的木椅都被撞倒。
手搭在額前，望向遠處山脈般的黑災火山，這一回她不再彷徨和遲疑。
「陸離！？你怎麼會在我的寶庫里！」
陸離保持平靜，此時自己應該還是靈魂狀態，可以避免黑夜災禍的侵襲。
木梯震動，哈德斯站在樓梯拐角。酒館布置的大廳躺著坐著許多從貝爾法斯特逃來的市民，有些輾轉難眠，有些淺聲交談著。
又把先令數了十二遍，哈德斯把它們捧到面前，深深吸了口氣，陶醉地咧起嘴角，露出金牙：「https://www.h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m•ｃｏm是錢的味道。」
他轉身走向那扇石門。在他身後，露絲對背影揮了揮手。
「九百六十，九百七十，九百八十……一千先令。」
現在她有了退路，也有了安全屋。
「呼……」
陸離只是在遼闊的地獄邁出了一步，走過的距離連一角都算不上。
露絲看著被陸離丟在旁邊的骨堆說。
一截被沙土覆蓋的骸骨顯露出來。
正在怎麼想時，哈德斯的內心忽然湧現濃郁的不安預感。
這段旅途著實精彩，可惜太過短暫。
陸離不再勸決定的露絲，對她輕輕頷首：「再見。」
想來另外幾個箱子里裝的也是這玩意。
後者只是操控之影的故事里的角色，它們未必存在。而前者當初死在榆樹森林，如果他還活在地獄，此刻應該在數千里之外，屬於「榆樹森林」的那片土地。
收回目光，陸離貼近石門。眉心湧起一陣異物感。增強的感知告訴陸離，觸碰這扇門，他將回到上面。
而視錢如命的哈德斯的確幹得出這種事。
山的另一邊，恐怖災難降臨，所有人惶恐不安恐懼彷徨的時候，哈德斯是少數還能不被絕望同化的人。
陸離的靈魂變得一陣虛幻，然後徹底消失在這片狹小昏暗的空間。
……
露絲有一種預感，那扇門就是陸離回去人間的關鍵。
哈德斯曾來過地獄，不是以死亡的方式。
露絲吐出口氣，偏頭望了眼那些木箱，不懈地撇了撇嘴，爬回地面，將挖掘出的土堆和骸骨推回土坑，恢複原狀。
陸離縱身躍入地窖，矮身接近牆上那扇黑曜石般的石門。
刻著麥克唐納一世的頭像的硬幣裝滿木箱。
嘩啦——
沒什麼比把錢藏在地獄更讓人安心的了。
「是這扇門？」目光落回陸離身上的露絲髮現他觀察了很久的石門。
跑去樓下前，他沒忘記把今天的收穫藏進襪子，再將襪子塞進破舊滿是補丁的大衣里，又將大衣丟向角落的垃圾堆，才拿起油燈離開卧室和*圖*書，急匆匆地跑下樓。
「你要回去么？」陸離開口。
守望鎮，熱情哈德斯偵探社，二樓窗帘上投映著一道數錢的輪廓。
陸離手掌在坑底沙土上拂過，顯露一個木板。
「飢餓魔的骨頭。」
「證明通道存在的人。」陸離視線掃過周圍，沒有奇怪突兀的東西。
牆壁呈現明顯被人工挖掘的痕迹，但進展緩慢，沙石只存在地面上一層，再往下都是冷卻后的岩漿岩，鐵鎬鏟子就仍在下方不遠，露出一角。
露絲似有意動，不過還是搖頭拒絕：「我……算了吧。人間沒有值得我留戀的地方。我在地獄會活得很好，儘管很弱小。」
這種不安預感產生過很多次，通常是自己的財產受到侵害。
露絲吹了個口哨，語氣古怪，說不出是諷刺還是誇獎：「他叫哈德斯對吧？把錢藏在地獄里……真是個天才。」
「怎麼會感覺不安？難道是那些住在樓下從貝爾法斯特逃來的難民！」
一些木箱堆在角落，落了一層灰塵。最深處，一扇宗教傳說般的漆黑雕門https://www.hetubook.com.com印在牆壁上。
露絲站在一旁看著，沙礫揚起，被陸離挖出的土坑裡忽然傳出砸在硬物上的聲音。
露絲忽然轉身走開，抽出槍套，將那些徘徊在周圍的飢餓魔一一解決。
將整具骸骨挖出后，陸離繼續向下挖掘，沒過多久，坑底再一次次傳出砸中硬物的聲音，帶著空洞之音。
幽暗在身邊涌動，詭異地竊竊私語耳畔回蕩。
陸離撿起一根石刺，挖掘墓碑前的沙礫。
陸離頷首，轉身面對他：「旅途結束了。」
食指叩動，泛起空洞地敲擊聲，木板下是空的。
哈德斯自言自語道，忽然感到一陣悚然。
自己有危險是另一種預感。
那絕非是讓人舒心的道路。
木板下顯露一片低矮，狹小的幽暗空間。
就在這時，開門聲回蕩響起，一道提著油燈的身影出現在門邊。
以及許多陸離打算在地獄碰面的熟人都不曾出現。比如奧利弗，比如薩拉和亞當。
露絲可疑地盯著陸離，他又撿來一塊石片，將骸骨挖出。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七個，沒有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