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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推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李應心中苦澀，反覆權衡后，還是決定暫時退兵，休息一夜再說。

楊修的臉頰抽了抽。

劉協嘴角微挑。「朕也非常期待你能早日有所悟。」

就此撤退回營，又如何向李傕交待？

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局面。

一旁的丁沖看得分明，想笑卻不敢笑，忍得很辛苦。

李應舉起彷彿有千斤重的手，無力的搖了搖。

繼續進攻，會讓將士們疲憊不堪，傷亡加劇，從而心生怨氣，消極怠戰，甚至可能拒絕執行命令。

楊奉剛走，楊修就感慨地說道：「陛下英明，楊奉驍勇，只是欠缺些謀略。若能有人輔佐，為其謀划，堪為一方之任。」他掃視一周。「這些白波軍將士的確比南北軍將士善戰，難怪他們能堅持這麼久，連牛輔、賈詡都無法取勝。」

上次士孫瑞與魏傑都立了功，沮俊的射聲營也有功勞，偏偏他沒起到任何作用。眼下看著楊奉迎戰李傕，連戰連捷，他也按捺不住，想去分一杯羹。

和_圖_書「這是陛下中興之道。」士孫瑞撫著鬍鬚，毫不掩飾眼中的笑意。「想不到這幾十個虎賁侍郎就是陛下手中的解牛刀。一刀致命，痛快！痛快！」

魏傑撫著鬍鬚，微微頜首。「英雄出少年，此乃大漢氣運不絕之兆，甚善，甚善。」

開戰不到半日，不僅被楊奉反擊得手，還折了弟弟李維。

萬一激起兵變，他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

「那我之前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等到徐晃立功，這步兵營可就未必還聽你的了。」

沮俊、魏傑等人齊聚士孫瑞的中軍大帳，圍著前來傳遞消息的虎賁侍郎追問戰事經過。

但好在他不僅在劉協身邊看了一天，而且曾隨郭武出擊，對戰況經過有切身體驗，說得還算清楚。

「他們就像野草一般。」劉協說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良田會荒蕪，鮮花會枯萎，但野草不會滅絕，反而會越來越多。」

士孫瑞倒了一杯水，遞給魏傑。「伯俊，和圖書你現在還懷疑我的判斷嗎？」

上次為趙溫求情，李傕已經對他很不滿。

他幾乎瘋了。

魏傑點頭附和。「我步兵營枕戈待旦，隨時準備再次出擊。」

沮俊拍著胸脯說道：「我射聲營也不是無能之輩，隨時可以出戰。」

沮俊、王服回營準備，魏傑留在最後。

士孫瑞點點頭。「公英所言有理，大敵當前，萬萬不可驕傲。眼下李傕未動，僅是李應，就已經打得楊奉疲於應付。一旦李傕親自上陣，只怕更加艱難。伯俊，你要做好準備，必要時，我們當主動出擊，為陛下分憂。」

虎賁侍郎武藝不錯，口齒也算伶俐，卻是第一次被這麼多大臣圍在中間追問，既興奮又緊張，說話也有些結巴，神情局促，如同群狼環伺中的小白兔。

疲憊瞬間襲來，他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是看看身邊的楊修、丁沖等人，他又忍住了，拍拍粘了一層黃土，快被凍僵的臉，轉身回營。

楊奉的陣地上發出一片歡呼，夾雜著笑和-圖-書罵。

他們都清楚，楊奉為人精明，即使是天子，想從他手中分權也不容易。只有天子手中的力量越強，刀越鋒利，說話才越有份量。

楊修沉吟良久。「德澤天下，教化萬民，正是內聖外王之志。臣雖不敏，願為陛下奔走。」

況且李維雖死，李應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必有一場惡戰。

李應猛攻半日，直到夕陽西斜，夜幕降臨，犧牲了近千人，幾乎填平了一道壕溝，受傷的更是數不勝數，卻沒能取得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楊奉初戰告捷，大破李維部，陣斬李維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各營。

初戰告捷，而且陣斬了對方大將，將士們群情激憤，士氣高漲。

——

「天佑大漢，陛下真乃英主也。以無厚入有間，誠不我欺。」

士孫瑞賣足了關子，才將劉協之前與他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你們仔細想想，今天這局面是不是庖丁解牛，騞然而解？伯俊，你我自詡用兵多年，可有這樣的眼力和膽氣？」

楊修眨m.hetubook.com.com眨眼睛。「陛下欲化野草為嘉禾、芝蘭？」

士孫瑞想了想。「眼下這裏沒有戰事，射聲營閑著也是浪費，不如抽調一些箭術好的射聲士去天子身邊。北軍五校本是天子親軍，豈能坐視天子與敵苦戰，而我等作壁上觀。此外，騎兵營也抽調一部分人。對付西涼軍，還是騎兵最順手。」

憤怒、仇恨和慚愧混雜在一起，讓他失去了理智，根本不給楊奉喘息的機會，下令猛攻。

號角聲響起，疲憊不堪的西涼軍緩緩撤出戰場。

楊奉深以為然，一邊開懷大笑，一邊回陣前指揮去了。

「什麼以無厚入有間？」沮俊也很高興，追問了一句。

士孫瑞與他們仔細商量了一番，決定從射聲營抽調一百射聲士，從騎兵營抽調一百騎兵，趕到楊奉大營，聽候天子調遣。

西涼軍以曲為單位，連續不斷地向楊奉的陣地發起進攻。

——

沮俊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雖說旗開得勝，但此時慶功為時尚早。李維喪命，固然有陛下見機之明，但他和-圖-書自身疏忽在先也是實情。如今李傕、李應嚴陣以待，無間可入，陛下縱有解牛之刀又能如何？區區百騎，能敵飛熊軍乎？」

好在之前的勝利鼓舞了士氣，上自楊奉，下至普通一卒，對西涼軍的畏懼削減了不少，面對西涼軍的猛攻，他們並不慌亂，穩紮穩紮，將這些天準備的能力都發揮了出來。

劉協也鬆了一口氣，綳了一天的神經總算松馳了些。

魏傑接過水，笑了笑。「我眼拙，不如你。」

李應重整戰陣，發起了猛攻。

沮俊和王服異口同聲的領命，尤其是王服，聲音最大。

「德祖以為可行否？」

「君榮，快說。」一向話不多的魏傑也按捺不住興奮，催促道。

攻勢如潮，箭矢如雨。

聽完虎賁侍郎的講解，士孫瑞用力一拍書案，放聲大笑。

「德祖，幼陽，你們說，李傕收到消息后，會是什麼反應？」

劉協不得不委婉的提醒他，這一戰剛剛開始，現在慶祝為時過早。

魏傑點點頭。「我立刻安排人去辦。」

楊奉是最興奮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