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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奉心急如焚，揮著戰刀，下令將士們放棄第一道陣地。

但將士們對天子的信服，也讓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

他正忙著接收王服和沮俊各送來的騎士和射聲士。

李傕怒了，真正的血戰開始了。

但這並不是突破的機會，而是一個陷阱。

如果不是天子親自參与，與普通士卒商議防守的辦法，又設計出這樣的陣型，他們根本不可能擋住西涼軍的瘋狂進攻，也許陣線已經崩潰了。

他立刻下令，正在全力反擊的將士照計行事，主動讓開一個又一個的缺口，將西涼軍引進來圍殲。

那可不是他一個人的判斷，楊修、丁沖也是這麼想的。

騎士和射聲士名義上各有百人，實際上只有八十三騎，九十一名射聲士，總共一百七十四人。

在陣前指揮的楊奉見狀，一面派人向劉協示警，一面帶著親衛殺了過去。

楊奉氣急敗壞，抬手一個大耳光。「你是誰的部下？」

李傕等人把持朝政，朝廷武備有名無實。大部分西涼軍都穿皮甲，披鐵ｈtｔps://m.ｈetｕbook.cｏｍ•coｍ甲的比例有限，一兩百人全員披鐵甲的更是罕見。

西涼軍第一次進攻時，劉協並沒有太在意。

但他沒來及得細想，就被遠處西涼軍的陣地吸引了目光。

對西涼軍的恐懼再一次浮上心頭，有的人開始動搖，陣地出現了崩潰的徵兆。

竟然被賈詡言中了？

這一戰若能取勝，有多少人認為這是他的功勞，又有多少人認為這是天子的恩澤？

他第一個命令就是讓射聲士趕到陣前增援。

這應該是主將的親衛。

兩翼的白波軍將士擠壓過來，將無路可退的西涼軍將士全部殺死。

看著麾下將士忙而不亂的調整，楊奉既得意，又有些不安。

但壕溝已經被屍體填出一個通道，很難擋住西涼軍的第二撥攻擊。

楊奉轉頭看了一眼山坡上天子。

他們陷入白波軍將士的三面圍攻。

比起白波軍的弓弩手，這些射聲士顯然更有戰鬥力，儘管他們離真正的射聲士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論揣摩人心www.hetubook.com.com，他們幾個都太年輕，加起來都不及賈詡一人。

主將的親衛有督戰的功能，出現在陣前並不奇怪。但如此嚴肅，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天子也正好看過來。

幾名親衛死死地護在兩翼，刀矛齊下，將企圖衝過壕溝的西涼軍士卒殺死。

戰果喜人，代價卻非常有限，除了部分輕傷，個別重傷，沒有一個陣亡。

曲軍侯被打懵了，結結巴巴地說道：「將……將軍，當時你……也同意的。」

若不能破陣，就戰至最後一人，膽敢退後者，殺無赦。

「人來殺人，狼來屠狼。我白波軍怕過誰？砍死他們！」

即使他們不惜性命的廝殺，依然無法逆轉以寡敵眾的不利局面，被接連砍倒在地，或者墜入坑中。

負責進攻的主將鐵了心，要不惜代價拿下陣地。

沒等他反應過來，戰鼓聲再變，由撤退變成了就地變陣。

騎士則分為兩組，從新來的騎士挑出一些補充虎賁侍郎，剩下的騎士自成一隊。

提供遠程打擊掩護的弓弩手也和-圖-書發出警報。

劉協沒猜明白為什麼李傕會瘋狂進攻，卻明白了賈詡的用意。

射箭這種事，對訓練的依賴性更強。

被美酒和恐懼刺|激的西涼軍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他們扛著木排，冒著箭雨，號呼向前。

這的確是他同意的戰術，他一時慌亂，忘了這茬。

話音剛落，一個曲軍侯提出了反對。「天子有詔，即使受到衝擊，也不可輕易放棄第一道陣地，當在缺口兩側立陣，繼續阻擊……」

在楊奉的增援和鼓舞下，將士們守住了陣線，將沖陣的一百多名西涼軍全部殺死。

有人被箭射中，有人摔進坑裡，有人被白波軍的長矛刺中，被戰刀砍斷手指，卻依然咆哮著拚命向前，像是發了狂的野獸。

第一道陣地的白波軍戰士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戰鬥能打成這樣，是他之前不敢想象的。

兩百士卒分成四組，各舉著兩個木排，向陣地逼來。

楊奉揮刀砍倒兩個西涼軍戰士，又以背上挨了兩刀為代價，奮力掀翻了木排。木排上的西涼軍士卒立足不穩，https://www.hetubook.com.com摔進坑去。

剎那間，他有一種直覺，楊奉這一眼恐怕不是隨便看看。

楊奉衝上前去，一面揮刀砍殺，一面連聲大呼，鼓舞士氣。

他毋須大聲說話，不經意之間就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也證明了自己的不可或缺。

但事實證明，他們都錯了，賈詡猜對了。

兩人相隔百餘步，四目相對。

沒等劉協腹誹完，陣前鼓聲再響，西涼軍又一次發起進攻。

提拔一名隊長為曲軍侯，補充軍械，又痛飲三杯后，剛從陣上退下來的一百多西涼軍被迫再次發起衝鋒。

這都是天子的功勞。

當他直面狀若瘋狂的西涼軍將士時，他也嚇了一跳。

楊奉顧不得查看自己的傷勢，盾砸刀劈，一口氣連殺數人，勇不可當。

將士們在被西涼軍用屍體填出的通道兩側立陣，傷員被送往後陣，減員嚴重的伍什緊急重組，準備再戰。

就在他讓郭武挑選騎士時，前面響起了撤退的戰鼓聲。

楊奉愣了一下，有點後悔。

臨陣指揮的楊奉看得清楚，又驚又喜。

兩百身披堅甲、和圖書手執利刃的親衛在陣前排開，個個殺氣騰騰。

李利宣布，若能破陣，人人重賞，酒肉管夠，人人可在俘虜中挑一個關東女子過夜。

劉協又驚又喜，一邊仔細打量陣前形勢，一邊分析自己判斷失誤的原因。

剛才西涼軍的攻勢太猛，箭矢的消耗太大，如果沒有補充，最多只能再堅持兩次射擊。

對劉協來說，依然是一支及時的力量補充。

其中一組看中了之前的同伴用屍體填出的通道，迅速通過了壕溝，與白波軍短兵相接。

鼓聲再起，傳令兵將最新的命令傳了出去。

坑裡已經有不少西涼軍將士，有的已經死了，有的還沒死，卻爬不起來。有的踩著同伴的身體，奮力向前沖，眼睛血紅，聲音嘶啞，宛如野獸。

劉協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正好與楊奉目光相對。

如果自己與天子意見不合，有多少人會支持天子？

「按商定的戰術辦。」楊奉揮揮手，再次發布命令。

在朝陽下，一字排開的甲士太惹人注意了。

——

戰鼓聲一陣接著一陣，雙方殺得難解難分。

這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