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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恢復神智的時候，已經身處弘農城外的驛舍，眼前有一張熟悉的面龐。

荀攸見此情景，說了幾句客套話，主動告辭。

如果真是這樣，那袁紹將面臨什麼結局，可想而知。

只是進入前將軍段煨的警戒範圍后，西涼軍將士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善，讓他心驚膽戰，不敢放肆。

蒼頭很窘迫。

郭圖長嘆一聲，不答反問。「公達，你這是去哪兒？」

蒼頭笑了，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是呢，是呢。」蒼頭笑得額頭的皺紋都淺了些。「老主君常說否極泰來。大漢遭此大難，卻也得了一位少年英主，或許便是否極泰來了吧。」

「原來如此。」荀攸說道：「怪不得軍紀如此之好，甚得百姓稱讚。」

郭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認出是誰。

荀攸點點頭，喝了一口水，不時的瞥一眼院中來來往往的士卒。

他不認識荀攸，但是蜀郡太守和潁川荀氏的名頭，足以讓他興奮異常。

兩人一路急行，終於趕在夕陽落山之和*圖*書前進了弘農城。荀攸沒有去驛舍，而是直接去了左將軍楊奉的軍營，報名請見。

荀攸笑而不語。

「公則，何以至此？」

他跟了荀攸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荀攸這麼急迫。

他輕輕哼了一聲，舉步出了門。

「哈哈哈……」楊奉笑得合不攏嘴。

衛士轉頭看看蒼頭，神色不郁。「老人家，我可是左將軍麾下將士，和天子一起並肩作戰過的，怎麼會騙你呢。」一邊說著，一邊幫著蒼頭卸下行李，放在一旁。

命人送荀攸離開，郭圖問侍從有沒有和荀攸說什麼。侍從連連搖頭。他們都是跟隨郭圖多年的人，口風很緊，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郭圖面見天子的經過，他們隻字未提。

衛士不好意思地笑笑，抬起手臂，拭去眼淚，轉身走了。

荀攸沒有解釋。他從蒼頭手中接過一件包袱，看了看天色。

「見駕？」郭圖盯著荀攸看了又看，試探道：「你的族人都在鄴城，何不隨我去鄴https://m.hetubook.com.com城見本初？」

衛士說著，眼圈紅了，眼中露出兇狠之色，扶刀的手也握得緊緊的，青筋暴露。

衛士擺擺手。「不妨事，舉手之勞。不瞞你說，我也是窮人出身，先父就是做奴僕的。因為一件小事，活活被主人打死了。」

「足下便是潁川荀君？在下楊奉，幸會幸會。」

此時此刻，他也沒什麼興趣和精力與荀攸攀談，只想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君子德風，小人德草。能將黃巾舊部調|教成這般模樣，天子有過人之處。」

守門的衛士看了荀攸一眼，不敢怠慢。「左將軍在城外練軍，還沒回府。請荀君進來稍坐，待左將軍回府，立刻通報。」

郭圖昏昏沉沉，耳邊蹄聲隆隆，彷彿有千軍萬馬迎面奔來，讓他恐懼莫名，尖聲慘叫。

「公達，你怎麼……在這裏？」他看看四周。「這是……哪裡？」

「主君，天子不是正在趕來么，我們為何不在這裏等，卻要西行？」兩鬢https://www.hetubook.com.com花白的蒼頭提起行李，趕上荀攸，忍不住問道。

從軍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有名士主動拜訪。

有宣播提供的路傳，他走得還算順利，沒有受到太多的刁難。

荀攸拱手還禮。「左將軍，攸不請自來，叨擾了。」

蒼頭忍不住說道：「天子竟會這麼說？」

荀攸站在廊下，看著郭圖的車馬駛出了驛舍，絕塵而去。

郭圖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雖然這些士卒大多面色黝黑，衣甲破舊，一看就知道是窮苦人出身，但精氣神不錯。

「蜀郡太守，潁川荀攸求見。」

莫非真是大漢火德不滅？

侍從嚇得半死，更不敢怠慢，心急火燎的趕路。

郭圖病了，額頭燒得燙手，還說胡話。

荀攸點頭致謝，順口說了一句。「左將軍練兵有道，我早有耳聞。」

蒼頭扭頭看了一眼荀攸，神色訝然。

「今天辛苦一點，趕到弘農喝酒吃肉，再借一輛車。」

果然跟了天子就是不一樣。

蒼頭感激不盡，連聲致謝。

但侍https://www.hetubook.com.com從也提醒郭圖，荀攸是去見駕，遲早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荀攸坐了回去。「見駕。」

袁紹擁兵十余萬，卻不敢與西涼兵一戰。

郭圖連夜趕路。

「那是。」衛士心中歡喜，更加熱情，一邊讓人準備茶水點心，引荀攸到前庭就坐，一邊拍著胸脯說道：「天子說了，左將軍麾下將士與眾不同，都是窮苦人出身。從軍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吃糧，更是為天下窮苦人爭一條活路，這打劫百姓的事啊，是萬萬做不得……」

「荀君，左將軍回來了。請隨我來。」

「曹陽亭？」郭圖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已經趕了三百多里，很快就可以渡過黃河，離開弘農郡了，心裏稍微安穩了些，如釋重負的吁了一口氣，躺了回去。

荀攸不緊不慢地說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足下有仁心，不愧是左將軍麾下。」

兩人說了一陣，剛剛接待他們的衛士按著刀，快步走了過來。

「我們已經遲了一步，不能再錯過機會。」

荀攸幼年失怙，由和_圖_書其祖父撫育，養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與絕大多數人都沒什麼往來。郭圖也不熟悉他，只是聽荀彧提過一次，並不覺得荀攸有什麼過人之處。

認識到這一點，讓郭圖比挨了幾天刑訊還要受傷。

天子卻憑數千疲卒，大破李傕，並且親手砍下了李傕的首級。

況且他也清楚荀攸對袁紹沒什麼興趣，提議只是出於客套。

有人送來了茶水點心，蒼頭接過，前後張羅著，服侍荀攸喝水吃東西。

——

荀攸俯身看著郭圖，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曹陽亭。」

「主君，早就聽說天子雖然年幼，卻是仁義明君，看來果然不差。主君沒去蜀郡就職真是對了。」

荀攸剛剛起身，還沒來得及穿鞋，楊奉便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一見荀攸，立刻放慢了腳步，拱起手，露出燦爛的笑容。

衛士咧著嘴笑了，掩飾不住心中的得意。「左將軍的練兵之道可是天子親授，真的好。若非如此，左將軍也不能擊敗李傕，立功封侯。」

郭圖更加煩躁，命侍從立刻準備吃食，準備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