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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去何從？

就連夏侯惇為太守的陳留郡都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

見呂布意動，張遼趁熱打鐵，又補了一句。「君侯，袁紹南下了，正在圍攻東武陽。」

呂布的臉色微變。

呂布眼神閃動，沉吟良久，怒氣漸息。

一頭肥鹿中箭倒地，在地上打了個滾，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

呂布看著遠處的地平線，接連嘆了幾口氣。

「阿翁，你射得真准，我哪一天才能練出這樣的箭法？」

呂小環策馬趕了過去，飛身下馬，見呂布這一箭從鹿的左耳射入，右耳射出，不禁拍掌稱讚。

他們是并州人，是關東士大夫看不起的邊州人。別說袁紹、袁術這樣的世家子弟，就連同樣出身邊州的張飛都看不起他，多次發生衝突。若不是劉備識大體，講義氣，或許早就開打了。

張遼點點頭。「君侯，朝廷正當用人之計，天子必能忘過記功。君侯縱然有錯，終究不是李傕、郭汜之流。天子能寬恕郭汜，必能寬恕君侯。且狐死首丘，我等本是并州人，就算死和-圖-書，也應該死在并州，豈能埋骨異鄉？」

臧洪的準備比他想象的充分，東武陽城固若金湯，接連擊退了十幾次進攻，袁紹損兵折將。

張遼一句「狐死首丘」戳中了他的軟肋。

曹操正中下懷。

袁紹之前就想殺他，如果徐州人想用他的首級向袁紹請功，劉備也無力阻止。

徐州再好，卻沒他的立足之地。

他可以與曹操爭兗州，卻沒有與袁紹對陣的實力和勇氣。

話說得很好聽，兵是一個也不派，反倒命駐守范縣的程昱加強防範。

呂布撫著頜下短須，眉飛色舞。只有和女兒一起出獵，他的心情才會好一點。

臧洪再一次拒絕了他。

正如曹操擔心的那樣，濟陰、山陽諸郡先後向袁紹效忠，或是派兵，或是送糧，支持袁紹圍攻東武陽。就連屬豫州的陳國也不甘落後，陳相袁嗣直接向袁紹效忠。

之前殺邊讓，兗州人就已經背叛了他。如今又殺了張超，屠了雍丘，兗州人恨他入骨，哪裡還有忠誠可言。

「ｗｗｗ•hｅｔｕbｏok.ｃｏm•ｃｏｍ文遠？」

小沛。

——

他一面率部進入陳國，一面傳書袁紹。

他知道，張遼等人都想回去，只是礙於他的面子，沒人明說。

就算天子現在能饒他一死，將來也會找機會報復他。

袁嗣本是書生，哪裡懂行軍作戰，而且知道袁術不講理，沒等橋蕤入境，他就跑了。

儘管如此，形勢依然很嚴峻。

呂布吐了一口氣，半晌沒說話。

自從被迫退出兗州，寄寓小沛后，他的日子就一直過得不太好。

赤兔馬像風一般掠過草叢，呂布張弓搭箭，弦聲未絕，羽箭已經命中獵物。

曾經的猛虎，如今只能蜷縮在小沛這樣的地方，為人作守門之犬，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

袁術聞訊，氣得大罵，卻不敢再發兵與曹操對陣。

對此，曹操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看不見。

左思右想之下，他派人趕往徐州，聯絡呂布。

更何況那人還是皇帝。

是接受張楊的邀請，返回并州，為天子效力，還是留在徐州，等待和*圖*書機會？

這時候，有消息傳來，袁術派大將橋蕤進攻陳國。

陳相袁嗣本是袁術所置，袁術也一向視陳國為自己的地盤。袁嗣向袁紹投降，袁術覺得很沒面子，派橋蕤率部來奪。

「君侯，不如歸去。」張遼躬身一拜。

「是的，我再三問過，確鑿無疑。」

曹操寫信回復袁紹。

數日後，曹操在陳縣與橋蕤相遇。一場惡戰，橋蕤大敗而走，曹操不僅拿下了陳國，還順勢攻取了大半個汝南。

請盟主安心進攻東武陽，陳國有我，必不能讓袁術前進一步。

他將主力收縮到潁川、陳留一帶，忐忑不安地觀望著形勢的發展。

呂布皺皺眉。「袁紹打東武陽是為了臧洪，與我何干？」

「什麼事？」

沒人把曹操這個朝廷封的兗州牧當回事，連知會一聲都沒興趣。

四世三公的影響力，想想都讓他氣沮。

呂布很彷徨。

袁紹本以為自己親自趕來，給足了臧洪面子，東武陽會不戰而克，隨即便可以渡河，席捲兗州。不料被臧洪撅了面子，也有些惱羞成怒，hｅtubooｋ•ｃｏｍ.cｏｍ隨即命令攻城。

「文遠，你也覺得我們應該回去嗎？」

很快，袁紹就後悔了。

他不擔心劉備，卻不能不擔心陳登等人。說到底，徐州是徐州人的徐州，之前的陶謙，如今的劉備，都不敢漠視徐州人的態度。

他再次派人勸降，希望臧洪能夠不要固執己見，玉石俱焚。

呂布一驚，隨即大怒。「董昭何人也，竟敢截留我的戰馬？」

張遼看著呂布，等了片刻，才說道：「據說是天子有詔，所有經由河內的戰馬都不得通過。」

呂布霍然回著，盯著張遼看了又看。「是天子詔書？」

正月末，袁紹親率大軍，包圍了東武陽。

但形勢如此，他也無可奈何。

大戰之後，陳留荒殘，兵寡糧盡，無能為力。我願駐留許縣，一則屯田，一則為盟主阻擊袁術。

最初接到張楊書信時，他的確動過心。只是一想到自己曾經奉董卓之命，掘過洛陽城外的皇陵，他就又心虛了。

「我們購買的戰馬被河內太守董昭截留了。」

呂布勒住坐騎，哈哈一笑。「這輩子怕和-圖-書是不能了。」

張遼苦笑。「臧洪與君侯無關，但劉備卻與君侯有關。當初劉備主徐州，就曾派陳登赴鄴城，向袁紹致意。如今袁紹南下，劉備豈能不應？就算劉備不應，陳登等人又豈能坐視君侯安坐？」

——

張楊的用心是好的，但他為人太忠厚了，看不到這背後的危險。

攻城就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不能一擊見功，必然是一場堅苦的圍城戰。

袁紹騎虎難下，越發暴怒，下令猛攻，並召青州、徐州、兗州諸郡助陣。

呂小環大怒，哼了一聲，飛身上馬，帶著兩個婢女向遠處去了。

呂布有些焦灼起來。「天子這是想做甚，為何平白無故的下詔阻止戰馬交易？沒有戰馬，我如何與袁氏兄弟爭雄？」

「君侯。」張遼策馬而來，勒住坐騎。

張遼吁了一口氣。「君侯欲以戰馬與袁氏兄弟爭雄，天子自然也想以戰馬與袁氏兄弟爭雄。天子在并州，能倚仗的只有騎兵而已。」

得知袁紹攻城受挫，曹操心中稍安。

撅人祖墳，還想與人和平相處，未免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