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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則歷任二千石，在南鄭是當之無愧的名士重臣，想見張魯很容易。

張則不置可否。「我聽說天子在河東招安了白波軍，又在上黨招安了黑山軍？」

天師道與太平道是不是一系，他不清楚，但天師道的所作所為與太平道截然不同卻是事實。即使是在天師道勢力最強的巴蜀一帶，天師道也沒有大規模的武裝暴動，反倒是有人藉助黃巾的名義鬧事。

張則接受了張喜的邀請，決定陪張喜去一趟成都。

張喜將此當作天子奉道，平衡陰陽的舉措。

——

歡喜之下，張喜又說起了天子巡幸涼州的聽聞，尤其是建立女軍的事。經過一年多的訓練，女軍的規模雖然不大，卻證實了天子的設想。經過適當的訓練，女子也有如男子一般從軍征伐。

「張公，天子從何人學道？」

張魯控制著漢中，自然知道司空張喜的到來，包括張喜去見張則。他一直沒有露面，就是想看看張喜想幹什麼。如今張則出和*圖*書面，表示朝廷有意招安，他總算放了心。

兩人相視而笑之際，張喜心裏卻有些焦灼。如果袁紹能夠俯首稱臣，入朝主政，那該多好。偏偏袁紹像頭蠻牛，一意孤行，非要撞得頭破血流才肯罷休。

張喜求之不得。

張魯稱臣，他的益州之行可謂旗開得勝。

張喜鄭重地點點頭。他不稱張魯為太守，而是稱府君，就是為了引出這個話題。

如果朝廷有意招安張魯，漢中就能順理成章的成為朝廷統轄的地區，也就不用進行大規模的調整。如果能讓張魯繼續擔任漢中太守，那就更好了。

「天子之道，並非由某人傳授，而是由天而得。」張喜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可知那一夜天呈異象，有赤氣貫紫宮，由東南而西北？」

張魯來了興趣。「若有這樣的機會，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張喜笑道：「師君一手執劍，一手執經，理政安民，靜身修道，好生令人羡慕。」

張魯決www.hetubook.com.com定派人赴行在，向朝廷稱臣，並與天子論道，看看天子在道學上的修為究竟有多高。

蔡邕是大儒，旁通道門，這是他之前就知道的。如今蔡邕雖死，蔡琰卻在天子身邊，日日與天子論道，想必道學的造詣不會差。

「你若不信，去關中看一看就是了。」張喜笑笑。「天子身邊有很多少壯之臣，為什麼派司徒去主持度田？自然是看中了司徒老成。」

尤其是這位道友還是人間天子的時候。

「早在華陰之戰時，天子就曾讓左將軍楊奉赴河東延請道士，想與之論道。後來北上，經過白波谷，又曾仔細詢問。奈何白波軍中無人敢應戰，至今引為遺憾。」

張喜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張則的意思。

「師君，天子亦好道。」

張喜也不戳穿他，事實上，張魯也的確沒有明目張胆的不臣之舉。李傕、郭汜亂政的時候，張魯甚至還幫過朝廷。只不過當時劉焉還在世，張魯算是ｗｗｗ.ｈeｔｕｂｏｏk.ｃom.coｍ劉焉的部下。

「那朝廷有意招安張魯嗎？」

張魯一愣，抬起眼皮，打量了張喜一眼。「天子……好道？」

「當真？」張則將信將疑。

「的確如此，如今河東、上黨屯田的主力便是白波軍、黑山軍，既消除了隱患，又得到了戶口，堪稱一舉兩得。」張喜撫著鬍鬚，有些得意，彷彿他才是真正的推動者。「河東、上黨能這麼快的恢復安定，與此策大有干係。」

他修道多年，進展卻有限，別說祖父張陵的境界，就算是父親張衡、母親盧夫人的境界，也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如果能與同道交流，有所參悟，那當然是最好不過。

「怎麼樣，隨我走一趟？」張喜趁熱打鐵，再次發出邀請。

既然能從軍征伐，其他的事自然也都可以做。

張魯連連點頭，就連張則都提起了精神。他們雖在漢中，卻也聽說了這件事，只是道聽途說，不敢確信。如今聽位列三公的張喜說起，自然不會再有懷https://m.hetubook.com.com疑。

如今張魯佔據漢中，雖然也用攻殺太守蘇固及同黨張修的舉動，但對百姓來說，他們卻相當平和。他們推行道義，號召百姓向道，反而對漢中的安定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元修，你多慮了。」張喜勉強收起心中的不安，半是安慰張則，半是安慰自己。「司徒在關中度田，是為安置新遷入的涼州百姓，以及返鄉的關中百姓，並沒有剝奪一直沒有變動的土地。天子雖然年輕，卻頗有城府，他不會在這時候大動干戈，搞得人心惶惶的。」

張喜心中歡喜，立刻給天子上書表功。

「那一夜之後，從來未曾問道的天子突然對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雖然向楊奉問道不成，卻還是經常讀道書。師君若有機會見駕，或許能與天子共商道義，同求大道。」

「我奉詔安撫益州，招安張魯本就是題中之義。元修，願意為我引薦嗎？」

張魯哈哈一笑，連忙擺手。「司空謬讚，愧不敢當。我雖奉父祖之道，但天資有https://m.hetubook.com.com限，道心不堅，還需要磨鍊。至於理政，更非我所長，只不過漢中百姓質樸，又有卧虎張公這樣的名臣協助，這才勉強保得一方平安。」

張則雖然覺得女子為官、為軍著實有些兒戲，但對天子步步為營的推進還是滿意的。這至少解決了他的一個擔憂，天子雖然年少，卻不魯莽，他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有耐心。

雖然他不覺得朝廷現在有進攻漢中的實力，但他還是希望能和朝廷和平相處，避免刀兵相見。

張魯熱情接待了張喜，話里話外的表示自己從來沒有割據一方的意思，只是保境安民罷了。

「是么？」張魯深感意外，一下子動了心。

張則含笑點頭。

張則微微頜首，臉色松馳了些，沉吟不語。

張魯笑笑。白波軍雖是黃巾別部，但他們早就與太平道沒什麼關係了，找不到能與天子論道的人也很正常。

張喜又道：「師君可能不清楚，蔡伯喈之女蔡琰如今在天子身邊為令史。她少承家學，對《老子五千言》也是頗有研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