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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考慮的卻不是呂布的生死——相隔千里，救是來不及救的，而且此次遠征要考驗的就是狼騎的生存能力，救援原本就不是必有的選項——他考慮是剛剛穩定一點的西涼會不會因此又起波瀾。

「唯。」裴俊立刻準備筆墨。

過了一會兒，賈詡進來了，慢條斯理的行了禮，又打量了荀惲一眼，笑道：「陛下，軻比能有什麼過分的要求嗎？」

「君侯小心，切勿戀戰。」黃猗大聲說道。

曹性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滿不在乎地說道：「還行，再殺幾個，湊滿三百。」

至於見駕，還是以後再說吧。

荀惲轉身要去，卻被劉協拽住了。劉協示意裴俊去請賈詡，對荀惲說道：「不要慌，天塌不下來。」

「那倒有點麻煩。」劉協嘆了一口氣。「再想找這麼一個合適的人可不容易。」

「讓軻比能先回去吧。」劉協擺擺手，對荀惲說道：「西部鮮卑若來，他的部落首當其衝。若無人指揮，損失必然慘重。讓他先回去，帶著部落撤https://www.hetubook.com.com離，避一避。」

荀惲無言以對。他這時才反應過來，天子根本不擔心鮮卑人會來，他一直在等鮮卑人來。

他聽了軻比能的分析，得知狼騎可能遇上西部鮮卑之後，就趕來向劉協彙報，不是擔心狼騎存亡，而是擔心行在的安全。天子、皇后以及妹妹荀貴人，以及天子唯一的皇子都在這裏，如果遇到西部鮮卑的主力，後果不堪設想。

遠處的地平線上，隱約可見鮮卑人的戰旗。

「陛下，皇后、皇長子怎麼辦？」荀惲問道。

私渠北鞮海離西部鮮卑的牧場還有很遠的距離，少說也有上千里。

荀惲欲言又止。

「從董卓入京，將朕推上這個位置以後，朕就沒有萬全可言了。」劉協不緊不慢地說道：「身處險境，才能時刻警醒，不敢有絲毫松。」

魏續吃了一驚，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你已經快到三百了？」

劉協轉頭看看荀惲，眼神閃爍。

「子美，你們先撤，我再沖一和圖書陣。」呂布抬頭看鷹，大聲喝道，勒住赤兔，撥轉馬頭。

呂布轉頭看了一眼曹性。「還拉得開弓嗎？」

鎮西大將軍韓遂、護羌校尉馬超的人馬就在附近，隨時可以作戰。

這是早就習慣的戰術，毋須多言，一聲令下，大家就遵照執行。

「天子自有安排，你不用擔心。」

劉協和賈詡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賈詡說道：「皇長子生而有幸，不滿百日，便有幸隨陛下親征，將來必成一代名將。」

黃猗也不多說，帶著八十多名騎士先撤。連日接戰，幾乎所有人都負了傷，備用戰馬也損失了不少，戰鬥力和行軍速度明顯下降。他要帶著這些騎士先撤，抓緊時間恢復體力，準備再戰。呂布斷後，為他們爭取時間。

還是等賈詡來，聽聽賈詡的意見再說。

魏續咂咂嘴，懊惱地一拍大腿。「射藝好真是佔便宜啊，我砍人砍得胳膊都快斷了，還沒滿一百呢。你們輕輕鬆鬆就三四百，不公平，不公平。」

冰天雪地之中，一和圖書隊騎兵正在撤離。

「請賈侍中來。」

荀惲所言有理，呂布等人遇到西部鮮卑主力的可能性很大。

難道是地圖不準？這倒是有可能的。

荀惲愣了片刻。「陛下，萬一他和那些鮮卑人合兵呢？他們可都是鮮卑人。」

呂布輕踢馬腹，開始加速。「隨我來，看看有沒有值錢的腦袋，砍幾個回去當夜壺。」

荀惲一驚，眼睛瞪得溜圓。

「西部鮮卑？」劉協一驚，起身走到地圖前，找到私渠北鞮海的位置，覺得不太可能。

「是啊。」賈詡附和道：「鮮卑人中，也就他有點見地了。」

「天子說，若真如大帥所說，你的部落可能會有危險。你先回去，率領部落撤離，避其鋒銳。」

軻比能一愣，隨即說道：「那天子呢？」

他匆匆出帳，來見軻比能。進帳之前，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深吸了幾口寒冷刺骨的空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又搓了搓被凍僵的臉，露出一絲笑容，緩步入帳。

「那不是更好？」賈詡脫口而出。

正說著，前面傳來了馬和_圖_書蹄聲，一批鮮卑人正在接近。

可是看天子鎮定自若，他倒不好顯得太緊張了。

「放心吧，能追上赤兔的戰馬還沒出生。」呂布大笑道：「若是真遇上了，我搶回來，送你當坐騎。」

「擬詔，準備作戰。」劉協淡淡地說道。

「天子怎麼說？」軻比能起身相迎。

劉協無聲而笑，不經意的掃了荀惲一眼。

曹性咧嘴一笑。「要不是箭不多了，想殺幾個值錢的，早就過三百了。」他揚揚下巴。「君侯已經超過三百了，再沖一次應該能滿四百。」

荀惲看看天子，又看看賈詡，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誰讓你平時不好好練習射藝，就知道近戰。」呂布得意地大笑。

頭頂的藍天之上，有一隻鷹在盤旋。

賈詡雙手攏在袖中。「鎮西大將軍和護羌校尉就在附近，可以召他們參戰，順使看看他們這一年多的訓練成果。學員們學習了這麼久，也該安排一次實戰，檢驗他們的學習成果了。」

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兵力不足。即使算上秋防調用的郡兵，韓遂、和*圖*書馬超的兵力總共也不超過三萬人，加上行在的數千禁軍，面對可能超過十萬的西部鮮卑騎兵，能否戰而勝之，著實是個疑問。

荀惲翻了個白眼，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軻比能想了想，點頭答應。在他看來，漢人天子大概率是準備撤離休屠澤，卻不好意思說，只能故作神秘。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大敵當前，還是先保住自己的部落再說。

荀惲走了過來，低聲說道：「陛下，扶羅韓也是西部鮮卑的一部，他又是檀石槐子孫，所以佔據著最好的牧場，沒人敢和他爭奪。扶羅韓被殺，這片牧場就空了出來，其他的鮮卑人自然會覬覦，遷過來也是有可能的。將近兩年時間，再遠也能收到消息了。」

荀惲苦笑。「陛下，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陛下萬乘之軀，豈可不以萬全計？」

劉協搖搖頭。「軻比能說，狼騎可能遇上了西部鮮卑的主力。」他轉身在地圖上指了指。「如果真是如此，西部鮮卑很可能會長驅直入。或由居延入張掖，或由休屠入武威，侵擾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