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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大捷，天子大捷。」楊弘三步並作兩步，以從未見過的敏捷上了堂，來到袁術面前，笑容燦爛。「周使君剛剛收到詔書，天子大破西部鮮卑三十萬眾，西部鮮卑徹底完了。」

門候轉頭看著部下，眼神疑惑。「他剛才說什麼？三十萬眾投降，三大帥授首？」

華陰大捷，朔方大捷，彈汗山大捷，休屠澤大捷。

女兒袁權寫了書信來，要他將袁耀送到天子身邊為郎。他知道袁權說得對，卻又捨不得。女婿黃猗是立了功，封了侯，可是那份苦又豈是普通人能吃得下的？袁耀從小嬌生慣養，哪能受得了那樣的辛苦。

不過想想，他們又覺得這件事沒什麼奇怪的。自華陰之戰以來，天子哪一次不是以少勝多，大獲全勝？去年在北疆，不就曾大破鮮卑二十萬眾。

袁術裹著厚厚的冬衣，靠在憑几上發愁。

「天子大捷——」

掾吏一路奔跑過去，官道兩側的諸曹頓時熱鬧起來，無數人涌了出來，互相打聽。確認無誤后，曹m•ｈeｔｕbｏok•cｏｍ.ｃｏm掾們立刻放下手中的公務，趕往大堂。

「你說得輕巧，羊也就罷了，牛宰了，明天春耕怎麼辦？」

「好，好。」他用力一拍案幾。「來人，召集全部掾吏，這可是個好消息，有得忙了。」

荀彧抬起頭，詫異地看著面前的騎士。「你再說一遍？」

其他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說道：「就是，太誇張了，肯定是聽錯了。」

欣喜之餘，她心裏又有一絲絲失落。

一會兒功夫，太守府中響起了興奮的呼聲。「天子大捷，荀尹召集諸君議事——」

——

「天子大捷，好啊，好啊。」兵曹掾一邊走一邊連聲叫好。「鮮卑人被打殘了，邊疆安定，天子很快就能平定天下了。」

門候眼睛一瞪。「錯你老母，一個人聽錯了，還能幾個人都聽錯了？」轉身又搖著頭，嘀咕了一句。「的確挺誇張的。」他想了想，又回頭吩咐道：「管住你們的鳥嘴，不要亂說，等荀尹公布消息。這麼ｈｅｔuｂooｋ•cｏm.cｏm重要的戰事，肯定會出公文的。」

他們一邊說笑著，一邊湧進了府尹辦公的大堂。

袁術一躍而起。「當真？」

「天子大捷固然好，可是賞賜怎麼辦啊？」金曹掾喜憂參半。「庫里可沒多少錢啊。」

「你真是糊塗了。天子大捷，大破鮮卑，還怕沒有牛？我就怕牛太多了，沒地方放養。」

「戰果如何？」

壽春。

再說也沒必要，他將來反正要繼承爵位的。

文秀書坊。

這簡直是奇迹。即使身處其中，還是讓人不敢相信。

「明白，明白。」士卒們連聲答。他們負責看守城門，見過的世面不少，都知道這件事不能亂說。萬一真的聽錯了，成了傳謠，那可麻煩得很。

騎士早有準備，笑道：「稟荀尹，天子在休屠澤大破西部鮮卑三十萬眾，三大帥斬首，西部鮮卑主力覆沒。」一邊說著，一邊將背在背上的公文取了下來，雙手遞到荀彧面前。

天子大捷，今年新年又能多得一些賞賜了。

「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倉曹掾捏著筆，衝出了大門。

「這還能有假？」楊弘愕然，被袁術的反應嚇住了。「我親眼看到詔書了，急著回來向君侯報告，險些摔一跤。」

看守城門的門侯一面下令搬開障礙物，一面迎了上去。

兩年間，天子用一連串的勝利平定了并州，擊潰了中西部鮮卑人。天下半安，困擾了大漢百年的羌亂也在不知不覺間消彌于無形，兇殘、野蠻的涼州人成了天子駕前的猛犬、獵豹。

「天子大捷了？」戶曹掾甩著袖子，也從小院里奔了出來。

回歸故都洛陽，指日可待。

士卒也一臉懵逼。「不會吧？這也……」

「西部鮮卑三十萬眾投降，野狼、狂沙、紅日三大帥授首。」騎士說著，策馬衝進了城門，直奔太守府而去。

儘管如此，他還是有些擔心。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名重天下。到了他這一輩，袁紹已經註定身敗名裂，無法繼承祖輩的榮耀。他雖說及時稱臣，為袁氏保存了一份血脈，可是想位列三公hetubook.com.com，似乎也不太可能。

「怕個逑，將存欄的牛羊宰一批，每戶發幾斤肉。」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又讀了一遍，然後笑了。

——

荀彧已經恢復了平靜，正在收拾案上的硃砂跡，只是胸口的幾點顧不上清理，宛如梅花盛開。諸曹掾各自就坐，屏氣息聲。

唐夫人將剛收到的告示樣本交給刻版的工師，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遠處起伏的山巒，輕輕拍了一下窗欄，嘴角挑起一彎淺淺的弧。

汝南袁氏的將來，就寄托在袁耀的肩上。

荀彧顧不上濺了一身的硃砂，連忙接過公文，仔細查驗了密封標誌后，雙手顫抖地打開了封口，取出了公文，迅速讀了起來。

可是就他這副模樣，能撐得起來嗎？

一匹快馬沿著官道急馳，衝進了安邑城。馬背上的騎士舉著緊急通行的小旗，高聲大呼。

袁術瞅著兒子，心裏莫名的煩躁。

「諸君，剛剛收到詔書，天子在休屠澤大破西部鮮卑三十萬眾，野狼、狂沙、紅日三部落的大帥伏誅。」荀彧舉起詔hetubook.com.com書，面色平靜，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此喜事，自然要與百姓同歡。新年將至，賞賜是必須的，請諸位來，就是商量一下籌措物資。」

「君侯，君侯。」長史楊弘一手提著衣擺，氣喘吁吁的沖了進來。

——

袁耀坐在一旁，正打開暖手爐的蓋子，挑出幾顆烤得焦黃的蠶豆，吹去上面的浮灰。他很專心，一絲不苟，就算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啪嗒」一聲，荀彧手裡的筆落在案上。

「你說得也對喲。」金曹掾如夢初醒，喜上眉梢。

接下來，應該會揮師東向了吧？

「出了什麼事？」袁術無精打采地問道。

捷報不出意外的來了，又是搶在新年之前，就像是特意準備好的新年禮物。

袁術愣了片刻，突然衝到袁耀面前，一腳踢翻了他的暖手爐，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光。

一旁的掾吏早就按捺不住，應聲奔了出去。

送不送袁耀到天子身邊，不僅僅是為了袁耀本人的前程，還有汝南袁氏的將來。

「豎子，吃什麼吃，趕緊收拾收拾，立刻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