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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天子大捷，可以重新討論這個問題了。

無援不守。顏良再善戰，在沒有援軍可盼的情況下，他也堅持不了太久。

天子雖然重用涼州人，但他大權在握，是他在主導形勢，而不是涼州人。按照沮俊傳來的消息，天子在涼州軍中推行教化，成績顯著，不僅提升了戰鬥力，也消除了不少涼州人的戾氣。

如果天子改弦更張，立足涼州，教化涼州，涼州之亂迎刃而解，這才有三萬步騎大破西部鮮卑三十萬眾的赫赫戰功。

田豐、沮授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

陳登就在沛國南部活動，誰知道他的目標是睢陽還是壽春？

兩人難得的取得了一致。

袁紹看了田豐一眼，很不高興。

他和袁術相看兩厭，但他的臉皮沒袁術厚，懟到最後總是他先讓步。

「韓遂啊。」田豐搖搖頭。「這是什麼世道，西涼叛亂之臣成了棟樑，忠貞之臣卻遭遇冷遇。天子本末倒置，將來怕是會窮兵黷武啊。」

在天子隨時可以揮師東出，平定天下的大趨ｈetuｂoｏk.coｍ.ｃｏｍ勢下，再佔著不屬於自己轄區的郡縣顯然不太可行，割據一方的想法更是危險，曹操、劉備或許會改變態度，積極配合作戰。

沮授、田豐站在一旁，臉色同樣凝重。

那麼，冀州該何去何從？沮氏該何去何從？

他們之前有聯絡，但互相之間的信任有限，周忠不敢將身後寄托在他們身上。畢竟曹操佔著潁川全境和汝南數縣，劉備也佔著沛國的南部，他們未必肯吐出嘴裏的肉，讓周忠這個豫州牧上任。

袁術也想解決顏良。他覺得顏良就是像袁紹故意派來羞辱他的，佔著廬江郡不走，讓他睡覺都不安心。他也曾打算親自拔掉這根釘子，但思來想去，又覺得實力不夠。倉促行事，不僅未必能攻取廬江，反而可能丟了九江。

周忠寫了三封信，一封給孫策、周瑜，一封給曹操，一封給劉備。

劉和雖然沒有明確態度，但鮮于輔等人的態度卻是很明白的，他們只想為劉虞報仇，不想和袁紹有太多的瓜葛和圖書。如果荀攸願意出兵，他們肯定會迎荀攸入關。劉和怎麼想，他們已經不考慮了。

袁術對劉備一向不信任，覺得此人反覆無常，立場極不堅定。

想了好一會兒，沮授問道：「元皓兄，若天子揮師東出，如何才能禦敵？」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沮授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四周，見袁紹已經走得遠了，輕吁了一口氣。「消息是有，但並不樂觀。天子在休屠澤，行在無公卿，乾綱獨斷，信任涼州人。休屠澤之戰，韓遂為外陣主將，斬殺野狼部落大帥宴馳，為首功。將來天子東出，韓遂很可能是主將。」

不管是哪個結果，對袁紹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主公，正因為荀攸隨時會來，才更要拿下公孫瓚。否則公孫瓚與荀攸合兵，聲威復振，冀州無險可守，必敗無疑。屆時就算主公想稱臣，恐怕也沒什麼機會。」

——

先後圍攻公孫瓚近兩年，眼看著勝利在望，如果這時候天子率部東出，他被迫撤兵，這兩年的付出就會白廢了。

顏良就ｗｗw•ｈｅtｕｂook.ｃoｍ.ｃoｍ像一根釘子，扎在舒城，不僅讓周忠這個豫州牧無法上任，也讓孫策、周瑜無法北上。至於袁術，更是不敢輕離九江半步。

相比之下，袁紹簡直是浪戰。

消息傳到幽州，幽州為之震動。最直接的後果有兩個：一是有人都覺得天子解決了中部鮮卑、西部鮮卑之後，很可能會移兵東向，解決東部鮮卑。一是有人覺得，天子會許會回到河東，準備重返舊都，恢復中原。

與此同時，袁術召集大將紀靈、橋蕤、張勳等人商議，調集大軍，準備新年之後圍攻廬江。

易縣。

沮授欲言又止，他並不贊同田豐的意見。

誰說我要稱臣了？分明是你們被嚇壞了，開始為自己謀划後路，為保全冀州的利益犧牲我。要說起來，這倒也簡單，天子的生母王美人就是趙國人，他的身上有一半冀州血脈，只要冀州人肯俯首稱臣，他沒有拒絕的道理。

事實證明，涼州亂了近百年的根源不是涼州人天生好亂，而是朝廷的治涼之策不得法。朝廷動輒要棄涼，hｔｔps://ｗww•ｈｅｔubｏｏk.ｃｏm.cｏｍ視涼州人為蠻夷，涼州人又豈能真心擁護朝廷？

過了一會兒，田豐問道：「公與，你族兄最近可有消息來？」

如果天子東出，袁紹有取勝的機會嗎？

周忠和袁術商量，先取廬江。在此之前，要和曹操、劉備取得聯絡，讓他們牽制住審配，不給審配南下增援的機會。

袁紹的心情愈加煩悶，轉身下了高台。

「元皓，公與，奈何？」袁紹轉身看著田豐、沮授，儘可能平靜地問道。

只要曹操、劉備能夠牽制住審配，周忠就能調集孫策、周瑜的力量圍攻廬江。如果袁術也能配合，那就更有把握了。

「公孫瓚不稱臣，他就不來么？」袁紹苦笑道。

「賭什麼？」

「你自己想。」田豐甩了甩袖子，下台去了。

像董卓、李傕那樣的亂政武人再也不會出現了，這不僅對朝廷是好事，對整個大漢都是好事。

袁紹站在高台之上，看著遠處殘破不堪，卻依然高聳的高樓，氣息粗重。

他們剛剛收到消息，天子在休屠澤大破西部鮮卑，不僅取得了全殲其主力https://m.hetubook.com.com騎兵的戰績，而且三大部落的頭領無一逃脫，全部被殺，其他小部落的頭領也有大半被俘。

從沮俊的來信中可以看出，老臣們雖然對現狀有所不滿，卻對天子的治涼之策深感佩服，有化腐臭為神奇之嘆。他們也不擔心天子會窮兵黷武，反倒覺得天子迎難而上，為人所不能為，這才能不戰則已，戰則必勝，而且是大勝。

在此之前，先要解決駐守在舒城的顏良。

問題只有一個：如何收復豫州，與曹操、劉備一起，形成對袁紹的圍堵。

「當務之急，是斷絕公孫瓚與外界的聯絡，不能讓他得到朝廷的消息。」田豐眉心緊蹙。「若是公孫瓚向朝廷稱臣，荀攸必然來援。他休養生息了一年，實力大增，不可不防。」

在他看來，一點也沒有。

「三年之內，天子不會東出。」

這也是周忠要找袁術商量的原因之一，畢竟廬江郡還是揚州牧的轄區，不是他豫州牧的轄區。

互懟了幾句后，周忠及時回歸正題。

沮授很詫異。「何以見得？」

田豐冷笑一聲：「公與，我和你打個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