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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深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思想浸染，又經歷過現代社會的毒打，從來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忠誠。

七月下，挑了一個吉日，劉協起程，趕往關中。

他建議朝廷增設河西都尉，重點負責河西四郡，駐酒泉。與駐金城的西部都尉，駐靈州的護羌校尉互為犄角。

姜敘、楊阜不知就裡，還以為天子不肯，楊修是為他們求情，不禁心中忐忑，心跳加速。

劉曄眼神微閃，點頭道：「臣以為可。」

守好金城，將來就可以封王，這便是天子的承諾。

他想得到劉曄的效忠，就要給劉曄想要的。如果雙方談不攏，不如不合作。

「德祖，別來無恙？」劉協笑眯眯地看著楊修，心情大好。

他不是姜敘、楊阜，以為這次東征會有大戰，有立功的機會。他非常清楚，天子東出只是示以形勢，大戰的可能性極低，姜敘、楊阜最多只是跟著天子走一趟。

「甚善。」劉協滿意地笑了，伸手拍拍劉曄的肩膀。「你在和_圖_書金城也不能閑著，多讀書，多思考。待朕平定天下之日，你我再論漢家之禮。君臣并力，開創一個新時代。」

「比諸夫子，孟子更務實。」劉協笑道。

「多謝陛下挂念，臣安好。」楊修也打量著劉協，心中感慨。兩年不見，劉協長高了很多，已經看不出多少年輕人的稚嫩，眉眼之間沉著准靜，一舉一動皆有帝王氣度。

「此次東征，漢陽能提供多少步騎？」

他正想將這兩人送出去，只是不能顯得太主動。天子東征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只是因為宗室的身份，他不敢尋求統兵征戰的機會，哪怕他精通兵法，也有一身不錯的武藝。看著好友魯肅即將走上封侯拜將的道路，他是既喜且羡。

為了便於教化，劉曄又建議在金城、酒泉、靈州設置紙坊、印書坊，刊印書籍，開啟民智。

劉曄準備充分，侃侃而談。

所以他更欣賞孟子的思想，君臣對等，而不是夫子那種君永遠是君，臣永遠是臣的天然成立。

和*圖*書閻行聽完，對劉曄大表贊同。

數日後，閻行接到詔書，將軍務移交給周昉，趕回金城。

這三個都尉，扼守著三條商道，分別通往西海、西域、塞外，可以最大可能的保證商道的暢通，並從商稅中提出一定比例，充分軍費。

「唯。」

為推行教化，在酒泉、靈州也設立學堂，招收百姓子弟入學。學成之後，一部分入朝，一部分在本地從事軍政事務，擔令郡縣屬吏以及軍中將領。

楊修爽快地答應了他們。

幾道詔書，由快馬送往各部。

如今天子對他吐露心聲，將他視作可以信任的宗室，他又豈能不高興。

楊修接到詔書，帶著漢陽太守府的掾吏趕到郡界相迎。

在天子面前展露身體，也只是為了表示自己性情開朗，心地坦蕩，希望獲得天子的信任，不要心懷猜忌而已。

劉曄目瞪口呆，苦笑道：「久聞陛下推崇孟子，如今一見，果然如是。」

「臣能。」劉曄堅定地說道。

即使身為宗室，這也遠遠超出了他和_圖_書的期望。

劉協點點頭，示意劉曄再次入座。「子揚，中興之日，有功之臣可封侯，有功宗室可封王。但疆域之內，王侯不得治民。疆域之外，王侯可以治國理政，為漢藩國。你覺得如此？」

——

劉協隨即命劉曄以侍中守后軍師，協助閻行治理涼州，並監護羌校尉、河西都尉兩部。

劉協向閻行介紹了劉曄，一起探討了在大軍東出期間涼州的政務、軍務的相關處理原則。

劉曄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激動，但眼角的抽動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

再加上之前的君臣相處以禮，不相侵奪，這是天子能給他的最高獎賞。

兩年不見，劉協變了模樣，楊修也不再是一個白面書生。他面色微黑，兩頰泛紅，說話聲音洪亮，儼然是一個粗獷的涼州漢子。

——

姜敘、楊阜已經收到消息，到行在效力的趙昂剛剛被任命為河西都尉長史，一躍而為千石吏，這讓他們很羡慕。得知天子東征，他們立刻找到楊修，希望和*圖*書能率郡兵同行。

一切合作，成為雙贏，毀於貪婪。

「臣曄，願為陛下效勞。」

看到姜敘、楊阜一臉的興奮，劉協笑著看了楊修一眼。

將來條件成熟，便可以施行賈詡提出的三州方案。

——

天子一直親自坐鎮金城，對涼州的重視可見一斑。現在天子要率兵東出，將金城託付給他，自然不能不慎重。

劉協又從隨營的博士中挑選了幾個人，分別安排到河西、靈州去設立學堂。

楊修掃了招手，將姜敘、楊阜叫到跟前，分別介紹。「陛下，他們便是漢陽尉和軍師，將統漢羌騎兵三千，隨陛下東征。」

經趙雲推薦，郝昭被任命為河西都尉，趙昂為長史。

他千里迢迢的趕來，不就是求一個大展身手的機會么。

以每年有五十人畢業計，十年之後，郡縣一級的官吏至少有一半是接受過教化的新人，朝廷的政令上通下達將更為順利。

劉曄感受到了劉協的真誠，起身穿起衣服，俯身而拜。

「君臣乃后定，不若血脈天成。」劉協搖搖手。和_圖_書「縱使是君臣，也當各守其禮。君若不君，臣若不臣，又哪有太平可言。豈不聞孟子有言，君視臣如土芥，臣則視君如寇讎。我以為甚是。」

劉曄眼皮一顫，抬起頭，看了劉協一眼。

雖然不能隨天子東征，失去了立功的機會，但如此重任，非他莫屬。

「陛下是君，臣是臣……」

他雖然和楊修兩年沒見面，但他們之間經常通信，王異、趙昂等人也經常與家人有消息往來，他對楊修在漢陽的治績了如指掌。

人心思漢，皇帝身份是對他的加持，卻不是他予取予奪的資本。

楊修咧嘴一笑，拱手相求。

實際上，劉曄已經是有實無名的涼州刺史，大權在握。

但凡有一方想多吃多佔，或者將別人應得的當成自己的施捨，再好的盟友也會走向反目，更別說本來就沒什麼關係的人。

「涼州之於中原，有俯衝之勢，大軍東出之際，你能為朝廷守此要地嗎？」

這個計劃如果能順利實施，涼州在天下太平之前就有了足夠的基礎，不必擔心被山東迅速反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