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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夫人心領神會，點頭答應。

「平身。」劉協伸手遙扶。「說說你的理由。」

「且——」龐統拖長了聲音，故作不屑。

「你們先在這兒住著，待天子召見之後，再作安排。」

龐統昂頭背手，環顧四周。「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漢初鑒於秦政之失，行黃老之道，與民休息。先有韓信、彭越之亂，後有呂氏亂政，再有吳楚、淮南之叛，直到行推恩令，天子之詔行於天下，然後才能集天下之力，北逐匈奴，南定百越，西取祁連，東取朝鮮。」

襄陽蔡氏與陳留蔡氏本是一脈，都是蔡國後裔，最近的源源可以追溯到百年前。

「就算是有朝一日，也是三十年之內。畢竟三十年之後，阿楚也到了我們這般年紀，想去也去不了。」黃承彥撫著鬍鬚，眼中閃過一絲憂色。「對於如今的大漢來說，三十年遠遠不夠啊。」

黃承彥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各有所長，皆有道理。」

黃承彥夫婦看在眼裡，也不自覺的屏住了ｈｅtｕｂoｏｋ•ｃoｍ.com呼吸，靜聽諸葛亮發言。

黃承彥轉身看了過來。「天子這麼快就對外用兵，未免有些急了。」

這是一座宅院，雖然不如他們在襄陽的舊宅寬大，卻收拾得很整潔，各種用具也算齊備。

「三十年不夠，那就再等三十年。有安車、樓船代步，花甲之年也可臥遊天下。」

諸葛亮能安排得這麼妥當，說明他雖然入仕不久，卻有一定的財力。拋除周忠引薦的成分，諸葛亮受天子器重必然是原因之一。

一旁的龐統卻有些不以為然。「黃公，我倒是覺得不用等三十年。」

黃承彥夫婦很滿意。

黃承彥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眉宇間憂色不改。

「不是現在。」諸葛亮搖搖頭。「是有朝一日。」

諸葛亮引著黃承彥一行入城，安頓他們住下。

黃承彥眉須微動，嘴角顫了顫，示意龐統繼續。

這麼多人見駕，只有一件事：請天子遷都關中。

「不過，這遷都關中不像ｗｗw•ｈｅｔｕｂooｋ.ｃｏｍ.ｃｏm你的計劃。」劉協看向趙歧身後的陳宮。「莫不是陳公台的建議？」

龐統有些迫不及待。「大概要多久？」

龐統有些不以為然。「說來說去，還不是讀書當不求甚解，取其大略那一套。」

劉協正在接見關中士紳，堂上堂下坐了一大群，數量接近百人。

龐統滿意地笑了。

諸葛亮又對蔡夫人說道：「蔡令史就在左首第一區，門前有闕的便是。夫人若是有興趣，不妨去看看。她那裡書最多，古今中外的都有，其中有不少是西域商人安東尼收集來的。」

龐統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沙啞中透著豪氣。「如今天下雖亂十余年，元氣未傷，也不必與民休息七十年。至於山東州郡，嘿嘿，別說韓信、彭越之輩，就算是劉濞、劉安之流也是沒有的。」

「為何？」黃承彥斜睨著龐統。「士元，年少有為是好事，可是急功近利就不好了。」

這一點，從諸葛亮說起天子時的眼神也可以看出。

趙歧hetubook.com.com的神情有些尷尬。

「不會太久。」諸葛亮說道：「你若是無聊，可以到附近走走，不要走得太遠就行。這周邊住的都是朝中官員，有些人也許就是你將來的同僚，提前熟悉也是好的。」

「那就不是最佳答案。」龐統不服氣地說道：「不妨說說你的高見，也讓我們見識一番。」

龐統追問道：「何謂求解，何謂求道？」

龐統轉頭看著黃承彥。「最重要的是，大漢中興，無秦政之累，自然不必行黃老無為之道，當立孟軻大丈夫之志，以天下為己任。故天子有詔，不論男女，不分文武，但能讀書守禮，皆可為士。假以數年，人才之盛，又豈是漢初可比？」

諸葛亮笑了。「士元莫急，你先記住這句話就好。」

黃月英掩嘴而笑，眉眼彎彎。

黃月英說道：「大漢中興不是漢承秦制，本不宜比附。勉強要比，也不該是大漢初興之時，而是呂氏亂政之後，孝文即位，開文景盛世先聲之際。」

她在路上就聽說了，朝廷有意設立hｔtps://m•ｈetubｏoｋ.com.ｃom西域商會，整合西域胡商，統一管理絲帛的外銷。蔡瑁特地派人趕來，讓她多留心一些相關的消息，儘可能為襄陽蔡氏爭取一些利益。

黃月英連連點頭。

除了天才遇到天才的惺惺相惜，更有良臣遇到明君的幸運。

黃月英問道：「諸葛兄，女騎馬督也住在附近嗎？」

龐統哈哈一笑。「黃公，我的信心就來自於有為，而不是無為。你說三十年不夠，大概是覺得漢初立國七十年，孝武才能夠與匈奴開戰，對吧？」

「陛下明鑒，這是趙公首倡，臣只是略有補遺而已。」

黃月英也盯著諸葛亮，只是不像龐統那麼鬥志盎然。

為首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前太僕趙歧，一個是前涼州牧韋端。

陳宮也有些意外，他抬起頭，看了劉協一眼，看到了劉協眼中的笑意，這才鬆了一口氣。猶豫片刻后，他起身出列，伏地而拜。

劉協笑眯眯地看著趙歧。「趙公，你在太原一年有餘，休養得不錯啊，浩然之氣很足，不愧是為《孟子》作注的人。你那和*圖*書部《孟子注》我看了，很受啟發。」

「我原本的確是這麼想。」諸葛亮的眼中多了幾分凝重。「現在我卻覺得，讀書不能滿足於求解，更應該求道。」

諸葛亮上堂的時候，趙歧剛剛發言完畢，餘音裊裊。

諸葛亮安排好之後，隨即趕回行宮，向劉協彙報。

她雖然對蔡瑁的唯利是圖不太看得上，但事關家族利益，她也不能坐視。

趙歧傲然而笑。「陛下謬讚，臣愧不敢當。」

——

諸葛亮笑了。「士元，世事難料，哪有什麼最佳答案。你這麼想，本就是畫地為牢，自我設限。正如阿楚所說，時移事遷，本不宜勉強比附，取其大略，以為參考即可。你走的每一步都是新路，重要的是能不能到達目的地，而不是與某個故事相同。」

龐統撫掌而笑。「英雄所見略同。孔明，你覺得呢？」

「在後面一排，左首第三間。不過她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你若想見她，等我消息便是。」

既然蔡琰與安東尼有交情，她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一定要想辦法去拜訪蔡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