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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民皆民」就比較實在了，而且暗含了君臣的分別，不會自廢武功。

但思想的演變落後于制度的革新，加是儒學天然的保守思想，漢代雖然推行皇帝制度，思想體系卻還停留在分封時代，有濃厚的先秦遺風，其中最為典型的就是二重君臣制。

諸葛亮還是有些擔心。「陛下，陳公台雖是山東名士，卻不熟悉九江情況。雖說沒有人情干擾，卻難免不熟悉情況，為人左右。」

他又給陳宮出了幾個主意。

兩千年的封建史，就是皇權不斷加強，臣權不斷削弱的歷史。雖然中間經過了無數反覆，但君權最終還是戰勝了臣權，將大臣變成了奴才。

如此，選誰做揚州牧、揚州刺史，就不那麼重要了。九江太守才是關鍵。

「不熟悉，不過我可以去打聽。」諸葛亮笑了。「虎賁僕射魯子敬是東城人，毗鄰九江，想必熟悉九江的情況。后軍師劉子揚更是九江本地人，我寫信向他打聽，他一定能提供不少參ｗｗw•ｈｅｔubook.cｏm•cｏｍ考。多方打聽，再配合之前收集的資料，應該可以做到大致不差。」

士大夫天天想著要從皇帝手上奪權，然後自己作威作福，這時候說什麼「人人平等」，他們還不像打了雞血似的，一蹦三尺高，然後喊一句「陛下聖明」，反手捅死陛下，由他們當家作主。

但那是生產力水平得到提高之後的事，不是眼下要考慮的事。

考慮了兩天後，陳宮給了劉協答覆，願意出任九江太守，在九江推行度田。

「陛下，臣去了。請陛下給臣四年時間。四年之後，度田不成，臣自詣廷尉。」

——

劉協本來想說「為人民服務」裝個逼，只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在那種生產力水平下，只有皇帝集權制維持國家運行的效率最高。按照社會演化動力學，所有的政權都會向皇帝制度演化，只不過不是所有的政權都能成功。

「陳公台有才智，更重要的是，他很務實。」劉hｔtps://ｗｗw•ｈｅｔuｂｏoｋ.cｏm.com協解釋道：「西來兩年有餘，他雖然沒有做官，但他思想上的變化是有目共睹的。以他的才智，只要思路沒問題，具體事務很快就可以上手。退一步說，他在九江度田失敗了，也不是壞事，可以積累經驗嘛。」

龐統和法正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朕看不到了，喜聞樂見。

諸葛亮等人面面相覷。

一瞬間，劉協覺得自己真是天才，走鋼絲的水平一流。

「唯。」諸葛亮點頭答應。

他既不熟悉九江的情況，也沒有治理一郡的經驗。雖有雄心，卻未必能成事。

諸葛亮等人都沒表示反對。縱使他們都是聰明人，甚至是天才，但他們畢竟從小讀儒家經典，君君臣臣的道理深入骨髓，倒也沒激進到要天子與他們平等。

臣也是民，哪怕是皇帝的兒子、將來的儲君。在他沒有登基繼位之前，他就是臣，是民，不是君。

天子來找陳宮，也只是讓他出任九江太https://m.hetubook.com.com守，而不是揚州牧、揚州刺史，用意其實也清楚。

天子雖然年少，但不論是氣度還是見識，都足以碾壓他們，讓他們由衷的敬畏，發自內心的臣服。

等他們反應過來皇帝也不能例外，也許就是百年之後的事了。

朕還是第一次做皇帝呢。

他知道皇帝集權制的優點，更清楚其中的弊端。要想將華夏文明推向更高峰，最終必須要打破皇權，走向人民當家作主。

討論誰來接任揚州牧或者揚州刺史的人選已經有幾天，但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

甚至不是百年之內能考慮的事。

最後，劉協給了陳宮一摞資料，都是諸葛亮這兩天整理出來的。

龐統也迅速跟進。「就是，陳公台雖然有才智，卻沒做過太守，他能處理好九江度田的事嗎？」

在當前形勢下，維護皇權的存續，在集權的基礎上保持開明，才是最合理的選擇。

「孔明，你熟悉九江嗎？」

這裏面既有儒家思想的自我束縛，也有生產力和圖書水平的限制。

「朕也不知道，但你們能找到更合適的人選嗎？」

陳宮感激不盡，抱著資料，恭恭敬敬地向劉協拜了一拜。

其一，到九江之後，與袁術交接時，多諮詢袁術及其舊部的意見。袁術雖然不靠譜，他手下還是有一些人才的，肯定能給你提供一些幫助。

這句太超前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解。

所以只能是「萬民皆民」，士農工商平等，朕卻還是朕。

這是先秦分封制的遺韻，也是士大夫與皇帝爭權的底氣所在。

「的確有這可能，所以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儘可能的收集九江郡的地理水文，供他參考，讓他別被人牽著鼻子走。」

劉協鼓勵他說，有心最重要，能力可以慢慢鍛煉，誰都有第一次做太守的時候。

比如一郡太守、一縣縣令，對於皇帝來說，他是臣。對於他治下的掾吏、百姓來說，他就是君。

其二，多徵辟一些年輕俊傑。年輕人有幹勁，成見少，更容易接受新思想。只要他們能認可你的理念，會不遺wwｗ•hｅｔuboｏk.ｃｏｍ•ｃom餘力的協助你推進。

在感激了天子的信任后，陳宮也表達了自己的擔心。

「陛下，陳公台任九江太守，誰任揚州刺史？」諸葛亮最實在，把話題拉了回來。

在九江、廬江兩郡度田，暫時不推廣到整個揚州。

但劉協想要做的，絕不僅僅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更想成為華夏文明的推手。

袁術雖然沒有明說，但他推薦閻象出任廬江太守的心思就寫在臉上。既然要將袁術調離揚州，不能不給他這個面子。

其三，配合你的掾吏，你就留用。不配合，你又不方便懲處的，就將他們送到朝廷來，我來處理。

「天下為公」是套話，很正確，但沒有實指，可以隨意解釋。

在這方面，他們不及諸葛亮有經驗，以後要多留心才行。

在劉協面前，他們也沒有這麼想的勇氣。

所謂周秦之變，就是取消了世卿世祿的貴族制度，將天下人分成了兩類：一是皇帝，一是臣民。

這時候講「為人民服務」或者「人人生而平等」，只會壞事，不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