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不得不說，呂布的意見有一定的道理。

劉協見狀，讓呂布去查勘地形，準備與曹操演習。呂布本想說自己對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毋須再看，卻被呂小環拽走了。

這簡直是刻意針對狼騎，針對他呂布，不能忍。

「在此之前，他可有軍中經驗？」

作為一個征戰了二十多年的悍將，呂布有足夠的資格懷疑周亞夫這個名將的真正水準。與其說周亞夫是名將，不如說他是名將之子。不僅細柳營的故事很可疑，就連他平定吳楚之亂的戰功也不是那麼貨真價實。

蔡琰無奈地應下。

他並沒有擊敗吳王，是吳王自己犯了錯。

天子讓她記下這件事，可不僅僅是為將來呂布的傳記積累材料，而是要防患於未然，思考那些還沒有發生，但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呂布恍然，連忙跟著呂小環走了。臨時還不忘向蔡琰舉手示意。

蔡琰也很快恢復了平靜，開始認真地思考呂布的意見。

這還是因為他河內守時，相者許負為他和-圖-書看過相，而不是在河內守任上有多少政績。

就算有功，那也是謀士的功勞。

「如果我猜得不錯，他的仕途在概是這樣。弱冠以公子為郎，然後一步步升遷。身為次子，他本來並不僅會有什麼成就。就連他成為河內守，都是因為他的長兄有罪，天子為了安撫老臣，才擇其賢者，由周亞夫補缺。」

這隻是一方面，更大的殺傷力在於聯繫眼前。

他想了想，又道：「這樣的人，眼前便有一個，現在在冀州。只是他遇到的不是吳王，而是真正的天子，只能俯首稱臣了。」

劉協瞥了呂布一眼。

「這種事，強令取消，不太合適。不如等他來了，就在這上林苑中，你們比較一下，看看誰才是最強騎兵。」

他們的區別只在於周亞夫的父輩周勃等人是開國元勛，牢牢掌握著兵權。而袁紹的父輩只不過是權臣，只有朝堂上的話語權，沒有掌握兵權。

劉協卻很從容，由呂布剛才所說，有一句沒一句地和https://www.hetubook.com.com蔡琰閑聊起來。

蔡琰也覺得不妥。「溫侯此言，怕是不太合適吧？」

蔡琰搖搖頭。周亞夫的履歷很簡潔，駐軍細柳營之前，幾乎沒有記錄，只知道他做過河內守。

蔡琰驚訝地看著呂布，大感意外。

呂小環不樂意了。「陛下，天下最強騎兵哪輪得到他們去爭？依臣看，甲騎、散騎才是天下最強騎兵，他們最多爭個季軍、殿軍罷了。」

「令史，你覺得呢？」劉協轉向蔡琰。

進一步推論，如今統有重兵的大將們會不會成為周勃？他們的子弟會不會成為周亞夫？細柳營的故事會不會重演？

蔡琰想了想。「史未有明載，當在不惑之年。」

劉協眉梢揚起。「以袁之矛，破袁之盾？」

「怎麼了，還在生氣？」劉協問道。

曹操那幾個騎兵也敢叫虎豹騎？

天子太難了。前有狼，後有虎。

蔡琰連連點頭，笑出了聲。

「知道那是哪兒嗎？」劉協一指遠處。

「臣不是生和-圖-書氣，臣是憂國。」蔡琰撩起一綹頭髮。「陛下說得對，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比起陛下，臣真是太怯懦了，一篇傳記就讓臣束手無策。」

呂布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表示贊同。「臣附議，臣附議。」

「嗯，那你就記下，有機會再探討探討。」

劉協滿意地點點頭。呂布最近是讀了不少書，對長安附近的地理很熟悉，考慮事情也周全多了。

呂布順著劉協的手看了一眼，略加思索。「好像是細柳營的舊址。」

呂布嘿嘿笑了兩聲。「敢問令史，周亞夫任將軍，駐細柳營時，是多大年紀？」

沒出息的女兒奴！

蔡琰眉梢揚起。「一家之言。」

她低下了頭。「臣有個建議，征袁權回朝。論見識，她過臣十倍。而且……」她抬起頭，看著劉協，嫣然一笑，有些狡狹。

劉協笑了。

「你怎麼看周亞夫？」

「阿翁，走吧，陛下要和令史獨處。」呂小環說道，隨即又覺得不妥，連忙找補了一句。「他們有事要商量。」

「怎www.ｈetuｂoｏk•cｏｍ.ｃｏm麼說？」

蔡琰無言以對，劉協卻忍不住哈哈大笑。

「令史莫急，我還沒說完。」呂布擺擺手，從容自若。「吳楚之亂前，周亞夫沒有實戰經驗，這一點應該沒什麼疑問吧？」

軍中經驗是沒有的。

蔡琰點點頭。雖然沒有記載，但呂布的推論基本成立。一是文景之世很少對外用兵，二是周亞夫在細柳營后就轉為中尉，一直在朝，沒有出征的記錄。

呂布聳聳肩。「恕布愚鈍，真沒看出來他有什麼名將的功績。我看到的只是一個倚仗父輩餘蔭，身居高位，自以為是，對天子不敬的權臣。」

劉協雖然知道呂布最近讀了不少書，卻也沒想到呂布會有這樣的進步，不禁點點頭，示意呂布繼續。

呂布評價的是真周亞夫，目標卻是袁紹，以及袁紹背後的那些人。

得到天子的贊同，呂布、呂小環父女倆眉飛色舞，得意忘形。

「那平定吳楚之亂呢？」蔡琰忍不住說道。

「至於細柳營的故事，與其說是他治軍嚴整，不如說他倚仗ｈｔtps://m•hｅtｕｂｏｏk•cｏm•cｏm父輩在軍中的遺澤，向天子示威。他真要是名將，何至於備胡于細柳？當效其父故事，與匈奴人戰于塞外。」

呂布笑了一聲：「至於他賢不賢，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從他後來的表現來看，我覺得他的賢恐怕也是相對於他那犯罪的兄長而言。」

不怕呂布會打架，就怕呂布有文化。當呂布不再轅門射戟，改為細柳論將的時候，他的戰鬥力更加可觀。

蔡琰的心情更糟。

「一個沒有實戰經驗的人，憑什麼第一戰就能成為平叛大軍的主將？他憑的是戰功，還是父輩的餘蔭？真要是名將，何至於聽趙涉之言，間道出武關，又何至於將取勝的希望寄托在一個遊俠的身上？」

蔡琰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呂布以狼騎一戰翻身，從此昂頭挺胸做人。狼騎自然而然的成了他的精神支柱，誰也不能冒犯。

呂布眨眨眼睛，有些不屑。「世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

名義上也不行。

「好！」呂布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蔡琰越想，心情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