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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所有的人都依附袁紹，也不是所有的土地都是霸佔來的，憑什麼就這麼交出去？

周忠聽了，心中焦慮，轉身出了光祿勛寺，來到太尉府。

都是希望他回朝以後，能向天子求情，不要在廬江度田，或者不要不分青紅皂白，強行鋪開。

「明天見。」周瑜抬起手，想和孫策打個招呼，孫策卻已經走遠了。他舉著手，看著孫策的背影，一時悵然。

楊彪無聲地笑了。「是真的。」

「補舊不如建新。」孫策嘆了一口氣，轉身往回走，準備回驛捨去住。

孫策、周瑜走進了路北的大宅。

這次遇到孫策之後，他就覺得孫策有些異樣，不像之前那麼親近。此時此刻，這種感覺更加清晰，更加強烈。

「剛剛。」周忠沒心情和楊彪寒暄，開門見山的說了剛從鄧泉處聽來的消息，然後問楊彪道：「這都是真的吧？」

如今天下初安，天子雖不想用兵，諸將卻有建功立業之心，你們不要亂來，壞了自家性命。真要成了和_圖_書叛黨，那就不是度田的事了，而是抄家。

眼前的宅院，不是他記憶中的宅院。太新，還帶著嗆人的白堊味。

兼并讓不少百姓失去了賴以為生的土地，成為流民、賊寇，甚至是黃巾，這都是大家眼前看到的事情，誰也不願意再來一遍。

這大概也是他入朝的動機之一。

這事情該怎麼解決，他也沒有好辦法。

周瑜想了想。「我難得回來一次，還是要陪陪父母。」

楊彪眉毛輕挑。「看來你這一路走得很急啊。嘉謀，天下已定，你應該從容一些。」

離開舒縣，周忠重新踏上征程。他心裏有事，不願意多耽擱，除了借信宿的機會了解一些當地的民情，拒絕了所有的宴請，一路急行。

周忠不解。「能有何區別？」

在周忠告辭之前，鄧泉又告訴他一個消息。

他只能儘力安慰來訪的鄉黨，朝廷沒有強行度田的想法，現在只是試行。試行就是要解決潛在的問題，探索解決之道。

當然，最重要ｗwｗ•ｈetuｂook.ｃｏm.ｃｏｍ的是，他想看看天子是否如周忠所說，能夠讓他走得更遠，一從所願。

善意地提醒叫不醒裝睡的人，該死的終究還是會死。

眾人聽懂了周忠的警告，紛紛表示贊同。同時表態，自己是良民，忠於朝廷，與山裡那些賊寇一點關係也沒有。

「為何笑不出來？」楊彪反問道，伸手拉著周忠上堂。「嘉謀，你從關東回來，覺得入關前後，可有區別？」

閻象答應了，這個面子要給。

有人倒是做出了讓步，要度田也可以，按市價贖買。

周忠安排好孫策、周瑜后，趕到宮裡報道。

孫策雖然直率，也是憋到現在才說。

看到這些人一本正經的樣子，周忠的頭有點疼。

周忠不解地問光祿勛，既然天子不在宮裡，你這個光祿勛怎麼在宮裡，沒有隨行保護。

他沒有出門，但每天都有訪客，絡繹不絕，但談的內容大同小異。

「三公缺了二公，你還笑得出來？」

光祿勛鄧泉對周忠說，和*圖*書天子這幾天不在宮裡。城南正在修太學，上林苑正在修講武堂，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這兩個地方轉，偶爾回宮。

五月初，他趕到了長安。

「馬貴人進宮之後，女騎就代替了虎賁、羽林。」鄧泉有些幽怨地說道。「我這個光祿勛也只有朝會的時候才能見到天子。」

人生之樂，莫過於此。

他自己也很糾結，周氏作為廬江大族，同樣擁有大量的土地。如果推行度田，周氏根本供養不起那麼多人，讓每個人都去耕種，自給自足，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之後的十年艱辛的對比下，這兩年的時光格外溫馨，時常出現在他的夢中，無數次夢回。

朝廷有心探索解決之道，諸位也要想想辦法。朝廷將在年底舉行會議，尋求治道。你們要是有什麼建議，不妨推舉代表，趕往長安，參加會議，公開表達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鄧泉是什麼樣的人。

但此刻，他身在舒縣，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陌生感。

「伯符，你說，朝廷會如何處理廬和_圖_書江的輿情？」

「我回驛館去住，你呢？」

周忠很無語，卻不好多說什麼。

看著這些或義憤或委屈的鄉黨，周忠也沒什麼好說的。

周忠在舒縣停了兩天。

那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最舒心的一段時間。家庭的重任有父親孫堅扛著，身邊有志趣相投的同齡好友周瑜相伴。

孫策點點頭，轉身走了。

當面看一看年輕的天子，看看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傳說的那樣高不可攀。

也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楊彪剛處理完公務，正在院中散步，活動身體，看到周忠進來，大喜過望。

他也不知道朝廷會如此處理廬江的情況。這幾年，他聽多了關於年輕天子的傳說，有真有假，有些近乎神話，令人難以置信。

「伯符？」

但是，煽動叛亂，甚至自己舉兵這種事，想都不要想。

鄧泉很無奈。

其實不用孫策說，還沒進門，他就父親這麼做不太合適，只是身為人子，他也不好當面直言。

周瑜轉身四顧，也有些陌生。

五月的和圖書長安已經進入初夏，城裡城外一片翠綠，就連殘破的廢墟上都爬滿了綠色的植被，看起來生機勃勃。

——

張喜病逝之後，司空之位一直空缺。楊彪為假太尉，天子一直沒有轉他為真。如今司徒趙溫又奉詔趕往益州，三公等於全部空缺，能夠勸諫天子人的幾乎沒有。

「嘉謀，你何時還朝的？」

他這個光祿勛如今只是閑職，天子出行根本不帶他，由隨行的散騎常侍和女營保護，虎賁、羽林這兩個原本形影不離的郎衛反倒沒了用武之地，只能在營里進行日常訓練。

這似舊非舊的宅院，讓他有一種強烈的不適感，就像在戰場上，明明眼前一切正常，卻讓他有一種危險就在身邊的感覺。

他能做的，就是在閻象送行的時候委婉地提出要求，不要急著動手，或者上奏，等我到了朝廷，請示了天子再說。

孫策轉頭四顧，沒吭聲。

十年前，孫策受周瑜之邀，曾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

「公瑾，令尊這時候修繕宅院，可不是一個好的時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