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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權猜到他要說什麼，橫了他一起，起身說道：「時辰不早了，去用餐吧，別讓卞夫人等得太久。」

進了門，袁權、黃猗已經取好了菜，坐在案邊等著。袁術四處一看，看到劉琮和幾個年輕郎官正聚在一起吃飯，一邊吃一邊大聲說笑。

「嘗嘗看。」袁權說道。

一旁的同個郎中也看到了袁衡，不敢放肆，低頭吃飯。

袁術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什麼大半是偽君子？依看，九成九都是偽君子，真君子如鳳毛麟角，百不存一。最典型的就是……」

袁權連忙起身還禮，兩人走到一旁，嘀嘀咕咕地說起話來。

袁術很好奇。「這又是誰？生得好顏色。」

袁術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忽然眉頭一皺。「很熟悉的味道，這廚子應該是我認識的，而且……很熟。」

「丁幼陽現在可是驃騎將軍的軍師。」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黃猗提醒道。

劉琮正說得起勁，見袁術笑他，勃然大怒，長身而起，正欲厲聲呵斥和-圖-書，便看到袁衡從後面走了過來，頓時啞火，回頭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黃猗、袁權，猜到了袁術是誰，悻悻地坐了回去。

「中山甄氏的甄宓，現在負責冀州書坊，算是姊姊的同僚。」袁衡淡淡地說道：「阿翁不要只看到她的好顏色。比起顏色，她的心計更高明。」

曹昂心疼弟弟們，又不好違逆丁夫人，就找到了蔡琰，想辦法將卞夫人送到了太官，讓她能掙一份俸祿，自食其力。

袁術聽了，連連點頭。

袁衡是知道內情的，簡單說了一下。

聽了袁衡的解釋，袁術三人恍然大悟。

洗了臉，跟著袁衡出了帳，一起向用餐的營房走去。

黃猗應聲而起，跟著袁權出了帳。

袁術很詫異，回頭看看袁衡。「阿衡，你這麼威風嗎？」

袁術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袁衡翻了個白眼。「我哪有什麼威風。隨駕征戰期間，蔡令史兼任他們的教師，我做些雜務而已。他們是敬重蔡令史，不是我和*圖*書。」

聽說是甄宓，袁術恍然。「原來是她，怪不得不肯嫁給顯奕，的確不合適。商人嘛，工於算計也是正常的事，不能哪來的偌大家業。你姊姊雖然聰明，優勢卻不在這裏。阿衡，你也是，不要將心思放在這些小事上，反而丟了身份。」

六石弩的有效射程就是二百一十步。射程之外，弩箭能飛行，但速度下降極快，二百三十步外等於亂飛，沒什麼殺傷力。

但這個卞夫人不是尋常之輩。她到太官不久，就以一手精湛的廚藝得到了賞識，後來乾脆成了隨駕的尚食。

袁術長出一口氣。

「我再練幾年，也能刀劈弩箭。」劉琮眉飛色舞，手裡的筷子亂揚。「我今天已經試過了，六石弩，二百三十步外，我可以直接用手接。」

兩人說著，入了座。

「晦氣，真是見了鬼。」他低聲嘀咕道。

袁術「噗嗤」笑了一聲。

丁夫人可能不是出自大宗，但沛國丁氏是小世家？你這眼睛怕是長在頭頂上了。

袁htｔps://wｗｗ.hetuｂｏoｋ•ｃｏｍ•com權緩緩搖頭。「她如今是行在的尚食，我哪敢安排她。或許是她知道阿翁來了，念著當年求警的情義，有所表示吧。別多說了，趕緊吃吧，心裡有數就是了。」

袁權、袁衡交換了一下眼神，不約而同的笑了。袁衡說道：「阿翁，回帳再說吧。畢竟是禁中之言，不宜泄露。」

袁衡遞過布巾，讓袁術洗臉，輕聲勸道：「阿翁，家醜不可不外揚。有些事，有些人，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徒惹人笑話。」

黃猗也有些意外，重新打量了袁術兩眼。

袁衡會意，夾了一塊送進嘴裏，點點頭。

袁衡說道：「丁幼陽的兒子是童子郎，人極聰明，頗得天子賞識。前些日子向蔡令史借書，蔡令史也對他大加讚賞，說他將來必成大器。」

正說著，甄宓從一旁走了過來，向袁權行了一禮。

袁衡忍俊不禁。「阿翁這記性還真是好，連這都記得。沒錯，就是她。行在的飲食現在都是由她負責的。聽阿翁這意思，難m.hetubook.com.com道是她親自下廚了？」

「如果按長安宮室為標準，只是去除已損毀的，恢復大致功能，倒也不算太難。將那些逾制的宅院全都拆了，也就差不多了。」

袁術看了一眼案上的食物，頓時精神一振。「這都是豫州的名菜啊，尚食的廚子中還有豫州人？」

他突然壓低了聲音。「你剛才說的卞夫人，不會是……曹孟德的那個妾吧？」

卞夫人為曹操生了四個兒子，但她終究是妾。曹操出征在外，沒有帶上她，她在長安服侍丁夫人，經常受丁夫人的氣，連帶著幾個兒子都過得不好。

袁術有些鬱悶。「那天子可曾說過伯陽？」

袁術聽了，卻是一點也不稀奇。「她雖女子，出身又低，卻是女中豪傑。丁夫人除了出身之外，沒有一點比她強，也不知道哪來的威風。說到底，不就是一個沛國小世家么。」

袁權瞥了袁術一眼，沒理他。

袁術卻有些感慨，悄聲問起了卞夫人的近況。

當然，在太官最大的好處是能吃飽飯，還能帶一些殘hｔｔps://m.hｅｔubｏoｋ.ｃｏm•cｏm羹冷炙回去。

袁術說到一半，被袁權打斷，很不舒服。本想再說，卻沒了一半聽眾，只剩下袁衡笑眯眯地看著他，而且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頓時覺得無趣。

她隨即看向了袁權。「姊姊，是你安排的嗎？」

其實道理並不複雜，之前也有諸多跡象——在有人建議遷都長安的前提下，劉協並沒有對長安宮室進行大規模修復——只是他們都下意識的以為劉協是刁難袁術，以報他當年燒宮之仇。

「當然是真的。你信不過蔡令史，還能信不過天子？」袁權輕聲說道。

袁衡眼中露出一絲訝色，點了點頭。

「的確也該拆了。」袁權附和道：「克己復禮為仁，這是蒙童都知道的道理，可是有幾個人能身體力行？本該為天下表率的士大夫大半是偽君子多，儒門豈能不敗，天下豈能不亂。」

他拂袖而起。「禮，禮，你們嘴上說要克己復禮，心裏何嘗有禮？這禮不就是君臣父子么，你們這態度，哪裡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

「真的假的？」袁術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