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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阻止審配殺人泄憤，救下辛毗等人的家人，或許可以與汝潁人結盟，互相扶持。

張郃一驚。「這……這是怎麼說？」

張郃看在眼裡，也有些心驚肉跳。

但他不想跟著審配一起死，也沒這個必要。

「你們有何功于朝廷，竟敢討要赦免詔書？」辛毗冷笑道：「你們覺得我汝潁人的面子這麼大，可以讓天子赦免你？真是可笑。我也不瞞你們，審配殺了我的家人，我再殺了你的族人，這可能更合天子之意。如果汝潁人和冀州人同歸於盡，那就最好不過了。」

當初若不是汝潁人和冀州人的內訌，袁紹或許也不會敗，形勢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局面。

張雄大怒，伸手就要拔刀。辛毗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面不改色，反倒是嘴角挑起一抹輕蔑的笑容。張雄被他看得心虛，恨恨地罵了一聲，還刀入鞘。

張郃臉色微窘，看了張雄一眼。

「赦免詔書帶來了嗎？」

來到大營，進了中軍大帳，張郃歪在憑几上，一隻手放在案上，手指輕叩案面，一手握著和圖書刀鞘，斜視著走進來的辛毗。

「什麼詔書？」辛毗反問道。

張郃點點頭。袁紹第一次南下中原的時候，他曾隨行，略知汝潁地理。

至於張郃想要的赦免詔書，他提都沒提。

他越想越覺得辛毗說的有道理，汝潁人和冀州人同病相憐，不僅不應該成為仇敵，反而應該聯起手來，共同應付朝廷的打壓。

雖說他不覺得城裡的汝頃人有這麼大的價值，但他清楚，那些人對辛毗、荀攸來說很重要。真讓審配殺了這些人，辛毗、荀攸肯定會瘋狂報復，自己的族人絕無倖免之理。

張雄點點頭，表示辛毗帶來了詔書。張郃見了，倒不敢過於放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為何？」

「走！」

「他不會回來了。」辛毗說道：「他考進了講武堂，眼下正在研究西域地理。等中原平定，天子西征，他會大有用武之地。」

「我可以向審正南進言，但是……」

「我什麼時候說帶詔書來了？」辛毗冷笑一聲：「我只是說，你不配看詔書。和*圖*書」

張郃的眼角抽了抽，沉吟片刻，衝著張雄搖了搖頭，伸手請辛毗入座，又讓張雄出去看著，不要讓人來打擾。

辛毗收到卑湛的回復，立刻請旨，準備去張郃的大營，與張郃面談。

辛毗應聲說道：「但是他不會聽你的。」

「既然如此，我等當如何應對？」

張郃想了想。「知道，他奉審正南之命，去長安朝見，後來一直沒回來。」

辛毗瞥了張雄一眼。「詔書也是你能看的？」

辛毗一聲長嘆。「可惜，他根本不知道天子的心意，玉石俱焚是必然，想讓天子讓步卻是痴心妄想。」

「怎麼說？」

張郃派兒子張雄在渡口迎接，一見面就問。

張郃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這些就行了？」

張郃聽了，深表贊同的同時，又有些無奈。

「那你們汝潁呢？」

辛毗說得對，審配投降的可能性不大，想逼天子讓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出意外的話，審配必死無疑。

張郃一愣，盯著辛毗看了兩眼，再次看向張雄。張雄也愣住了，厲聲喝道：「你剛m.hetubook.com.com才不是說帶來了吧？」

辛毗笑容不變，靜靜地看著張郃，眼中的挑釁之意甚明。

至於天子，肯定不會攔著，說不定還會推波助瀾，讓汝潁人和冀州人互相殘殺。

「天子忌憚你我，總要有人承受損失。汝潁人以袁氏為尊，所以袁本初必須死。冀州人以審配、田豐為魁首，他們也必須死。」

「雖然沒那麼嚴重，卻也差不多。當然，如果審配得手，將城中的數百汝潁人殺死，就不用那麼費事了。我汝潁俊傑有三成在此，元氣大傷，至少二十年內難以恢復。」

辛毗眉頭緊皺，連聲嘆息。

辛毗帶著一個隨從，單舟渡過漳水，來到張郃的大營。

反倒是劉協體貼地問起辛毗的安全保障，辛毗很有信心地說道：「請陛下放心，張郃的族人在我手上，本人又危在旦夕，他不敢對我怎麼樣。」

辛毗苦笑。「將軍應該去過汝潁吧？」

辛毗來到張郃面前站定，一字一句地說道：「張儁乂，你的族人是我抓的。你若是敢殺了我，現在就動手。若是不和_圖_書敢，就收起你這副臉嘴。我來時，卑文休盛讚你雖是武夫，雅歌投壺，堪稱儒將。你這樣子，實在是名不副實啊。」

辛毗點點頭。「是你們先戲弄我的。」

辛毗一聲嘆息。「將軍，你怎麼還不明白呢？袁本初為什麼會帶著我汝潁人來冀州？不就是想以冀州雄厚的人力、物力，精兵強將，再加上我汝潁人的聰明才智，文武並用，吞併天下嗎？汝潁人與冀州人不合，內訌不已，這才給了天子重新收拾殘局的機會。如今袁本初創業未半而死，汝潁人和冀州人仍在，天子豈有不忌憚之理？你我相鬥，正是天子樂見其成的局面。此時此刻，他豈能給你赦免詔書？」

大錯已然鑄成，現在應該懸崖勒馬，即時補救，以免釀成更大的悲劇。

「請將天子的詔書拿出來吧。」

「汝潁人多地少，尤其是潁川，度不度田，其實區別並不大。控制汝潁的關鍵，在於仕途。只要有意限制汝潁人的仕途，汝潁人就不足為患。」

「當然不止。冀州度田，勢在必行。只有如此，冀州的人力、物和圖書力才會成為朝廷的賦稅，而不是大族擁兵作亂的倚仗，冀州人對朝廷的威脅才能真正的解除。」

張雄勃然大怒，拔刀出鞘，架在辛毗脖子上。「豎儒，竟敢戲弄我？」

想活下去，只有一條路，配合辛毗，反對審配，不要成為審配的殉葬品。

張郃略作思索，應聲說道：「黨錮？」

辛毗看得張郃意動，又不經意地提了一句。「將軍知道崔季珪嗎？」

「一是審正南為人寧折不彎，不會輕易聽人勸說，否則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二是陰安審氏的田宅已經被天子抄沒，就算他肯投降，也要不回來，最多是苟全性命而已。想和將軍一樣建功立功，那是不可能了。對他而言，與其苟且偷生，不如玉石俱焚，反倒有可能逼得天子讓步。」

「是么？」張郃撫著頜下鬍鬚，若有所思。

張郃眼中寒光迸現，冷笑道：「辛佐治，你若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今天是走不出帳篷了。我冒了這麼大的風險與你接洽，不是讓你來戲弄我父子的。」

劉協也沒多問什麼，同意了辛毗的行動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