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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河南戶口損失太大，他需要儘快恢復生產，只要能提高生產效率的辦法，他都想試一試。再加上石韜等人又是潁川人，既然找到他了，他總不能一點機會不給，就答應了。

「我覺得不會。」唐夫人很有把握地說道。

「怎麼了？」劉表嘿了一聲。「你忙你的，不用送我。」

他明明可以避免這場災難，為什麼選擇助紂為虐？

袁術站在他對面，手裡搖著馬鞭，輕拍大腿，臉上掩飾不住得意的笑容。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但她沒有說破。

她應該給荀彧留點面子。

其實以荀家現在的實力，就算他不肯屈服，天子也不會趕盡殺絕，最多是表示一下不滿。

荀彧本想反駁唐夫人「儒門不能創業」的觀點，但仔細想想，卻又覺得唐夫人「儒門可以守成」的觀點有理。

天子提倡四民皆士，或許就是為了讓儒家更進一步。

別的不說，楊彪將天子的所作所為看待順應時局的有效措施，擺明了就是阿諛奉責。

真要把那些宅第全繪製完成，士大夫的體面沒真和_圖_書的沒有了。

——

荀彧想了想。「我只是略知而已，不足以和天子論道。天子如果真想了解《太平經》，我可以推薦從兄仲豫（荀悅）去見駕。」

唐夫人打量了荀彧兩眼，沒有再說什麼。

他頓了頓，又道：「我雖然覺得可能如此，卻不敢斷定天子的想法是否如我所想，暫時不宜聲張，以免有臆測上意之嫌。」

荀彧隨即說起了這次的新犁試驗，情緒也跟著高昂起來。

幾個年輕人，以前又沒有做工匠的基礎，能做出什麼來？

最初收到石韜等人的消息，說有一種新式的鐵犁，可以提高耕種效率，問他有沒有興趣推廣時，他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與荀彧覺得是給石韜等人機會不同，她覺得石韜是在給荀彧機會，幫荀彧忙。要不然他們何必跑到河南來試犁，在關中就可以。

但他不想和袁術討論這篇文章。

他也很滿意，當場決定先制一百隻。

唐夫人卻一點也不意外。

天下道術中，最擅長統一人心的非儒家莫屬。

「唉，對了https://m.hetubook.com.com，司徒的那篇《儒門再易論》你讀了沒有？」袁術突然來了興趣。

他原本以為荀彧會出面反對，萬萬沒想到荀彧竟保持一種旁觀的態度。從唐夫人如此迅速的速度，說不定還得到了荀彧的支持。

天子也一直強調要教化天下，將華夏的衣冠文明推廣至四夷。面對這樣的偉業，道家沒有這樣的意願，法家則沒有這樣的能力，唯有儒家可以做到。

所以看到這份圖紙的時候，她才第一時間拿來給荀彧看。

只是這樣的儒家需要更強大的力量，先秦時期的儒家不夠，董仲舒之後的儒家也不夠。

「劉景升，印坊已經建起來了，速度很快啊。這弘農王夫人雖是女流之輩，手腳卻麻利得很。你這邊也得抓緊了。早一天畫完，早一天讓人翻新。再怎麼說，洛陽城也是大漢曾經的都城，總這麼荒著可不行，你說是吧？」

以荀彧的聰明，應該很快就會反應過來。

唐夫人忍俊，抿唇而笑。

他對這篇文章中表現出來的態度深惡痛絕。

她在太學待了大半年m•ｈetｕboｏｋ.ｃom•ｃoｍ，太清楚農學堂、工學堂的發展情況了。

身為三公，竟然寫出這樣的文章，弘農楊氏的風骨算是徹底崩塌了。

一開始，農學堂是沒人願意去的。大家還是習慣的認為經學才是真正的學問，農學只是雜學。只不過農學堂的伙食好，才有貧困子弟想因此解決食宿問題。

劉表斜睨了袁術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據說那個大國由一個年輕英主創立，後來英主早夭，其部下大將爭立，混戰多年，以致實力消耗，控制不住各自的部屬，紛紛立國。

墨香陣陣襲來，卻讓劉表有些喘不上氣。

後來的事情，她不太清楚，但她對石韜等人搞出一點成績早有準備。

說了幾句浮屠道與黃老道的異同，他們又將話題轉到了安息國。

楊彪的文章激起了那麼大的反應，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是好事。

「你明白了什麼？」唐夫人問道。

這種新式鐵犁使用一牛牽引，一人扶犁，效率比現有的三牛兩人犁更好，破土、翻土一氣呵成。農曹找來的老農用完之後，就迫不及待問這和圖書犁能不能留下，實在太好用了。

唐夫人感受到了荀彧的擔心。「你擔心天子步那個英主後塵？」

曾經的正人君子楊彪，已經淪落為和袁術一樣的紈絝，眼中只剩下權勢和富貴。

荀彧說到這些時，不時嘆息，眉宇間竟是化解不來的憂慮。

荀彧是瘋了嗎？還是說，和袁術一樣，為了富貴，選擇了向天子屈服？

對於安息國，荀彧的了解要詳細得多。

「幾個年輕後生，就能搗鼓出這麼好用的農具，節省成千上萬的人力，真是讓人意外。」荀彧連連搖頭，表示不可思議。

「要送的，要送的。」

一想到這些，劉表的心情就非常糟糕。

結合楊彪的《儒門再易論》，荀彧突然明白了其中的邏輯，不由得一拍大腿。

荀彧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但答案卻比她想要的還多。

就像將他從河東遷到河南一樣。

石韜、孟建等人是因為諸葛亮的建議才考的農堂堂。原本也沒太當回事，但後來有人做出了成績，解決了一些軍糧製備問題，得到了太尉府的嘉獎，他們才認真起來，隔三岔五的跑田頭。

但和圖書他不願意。

袁術一點也不意外，咧著嘴笑了。

那些上了名單的，都會被後人唾棄。

「我病了，身體不好，怕是完成這項偉業了。」劉表寒聲說道：「我已經上書天子，請求致仕，歸鄉養病。天子派什麼人來配合你，我就管不著了。」

荀彧猶豫了片刻后，點了點頭。

「你知道的事，天子也知道。既然知道了，他就不會不做準備。」唐夫人想了想，忽然笑了。「文若，這也許就是他不放棄儒門的原因。儒門雖不能創業，卻可以守成。」

結果大出他的意外。

他知道袁術有意無意的刺|激他，說他動作太慢，還不如一介女子，想讓他加快一點速度，將其他違制的宅第繪製完成，公諸天下。

荀彧笑笑，搖搖手。「不可說，不可說。」

「為何？」

「你哪天走？」

從現有的資料來看，安息的情況與秦國有點類似，曾經從屬於一個更大的國家，後來居上，反客為主，成了一個大國。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劉表不作聲。

劉表坐在榻上，用蒲扇扇著風，看著案上新印出來的圖紙清樣，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