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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處理一些日常事務，接見官員，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講武堂新生的數學課上。

她雖然不知道現在每年朝廷的財賦增加幾成，就她所知，冀州的增長絕不止一成二成。

「算出來的。」甄宓笑道。

「當然。」甄宓掰著手指，開始計算。「治世、亂世，最重要的矛盾就是人口與土地。文景、昭宣，以及本朝的明章盛世，都是大戰之後人口劇減，而土地有餘，兼并尚未影響到百姓生存。以現在的戶口計算，三十年後，大致可以恢復到土地能夠承載的極限。如果考慮到農學進展，糧食產量提高，戶口或許可以更多……」

司徒府爭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劉協卻相對輕鬆得多。

「何以見得？」蔡琰轉頭看著甄宓，有些抬杠的意思。

十年後，大漢的國力不僅可以恢復，而且有可能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等等。」蔡琰打斷了甄宓。「你是不是算錯了，五倍有餘？」

講義還沒有印刷，他們hetubook.com.com想抄也抄不到。

劉協答應了。

「如此說來，三十年後，必將是太平盛世。」

「姊姊為何嘆息？」車窗被人輕輕拉開，露出袁衡的笑臉。「山陽王仲宣求見。」

在司徒府得出階段性成果之前，他不打算參与此事。

公文發出之後，楊彪又傳門給楊修、禰衡寫信，讓他們盡量趕到南陽來，有些話不能落在紙上，面談更容易把事情談透。

爭論漸漸白熱化。

甄宓嘻嘻一笑，隨即舉起了手。「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十年。」

假如他們也能列出實實在在的數據，證明自己可以在一定時候內富國強兵，有哪個諸侯會拒絕他們呢？

甄宓眨眨眼睛。「令史盼著天子西征么？」

一旦天子親征，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兵力，就可以掌控西域形勢。

他甚至連想求見的相關官員都拒絕了。

空口說白話，終究不如數據來得實在。

得不到天子面授，他們就和得到面ｈｅtｕboｏk.ｃｏｍ.com授的講武堂新生套近乎，抄寫他們的筆記。

「何以見得？」

孝武帝時就可以西征大宛。如今以天子的用兵能力，西征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難。

張衡祠門庭若市，成了南陽的熱門景點，就算是對算學不感興趣的人也願意去逛一逛，更有不少望子成龍的家長，帶著子女去張衡祠瞻仰前賢，沾沾才氣。

楊彪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接連幾天都沒睡好覺。最後還是袁夫人心疼他，提了一個建議。

選舉關係重大，影響深遠，理當慎重，不僅司徒府當全力以赴，各郡太守也應該參与進來，各抒己見。藉著皇嫡子出生的機會，召集一次大會吧。

甄宓咧嘴一笑。「令史不敢相信吧？你不妨自己驗算一下。」

蔡琰、甄宓等人來到張衡祠時，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以至於蔡琰心生退意。

「你這麼能算，不如算一算天子什麼時候會西征？」蔡琰調侃道。

難怪天子重數學。有數據支撐和*圖*書的觀點不僅易懂，也更有說服力。

眾多官員、儒生以司徒府為中心，爭得面紅耳赤、沸反盈天，劉協卻一直沒有出面。

也不知道是誰，說張衡祠有天子讚賞的宣夜說，裏面可能蘊藏著天子算學的精髓，無數人趕到張衡祠觀賞膜拜，或者乾脆拓一幅圖回家研究。

一年增加一成，十年後會增加一倍半。

蔡琰的確不相信，但她稍微一驗算，就意識到甄宓沒有錯，而是自己沒想到。

如果孔子、孟子也能如此，也不至於周遊列國而一事無成了。

天子親授的數學課已經成了南陽最熱門的話題之一，絲毫不遜色于正在討論的選舉制度改革。不僅是普通百姓作為談資，對算學感興趣的學者們也傾注了很大的熱情，想盡一切辦法，收集相關的信息。

朕對楊公及諸賢有信心，相信他們一定能找到妥善的辦法。

蔡琰不由得一聲嘆息，要是我再年輕十歲就好了。

從最初在河東推行新政開始，到如今天大面和圖書積鋪開，一轉眼已經過去八年，到了各郡述職，對這些年的新政做個階段性總結的時候了。

蔡琰聽了，大為感慨。

甄宓的經學水平不如蔡琰，但是出身商賈，又一直管理印坊等具體事務，算賬是一把好手。幾個數據擺出來，雖說只是粗略估算，卻也有理有據，足以支持她的觀點。

「等一等嘛。」甄宓卻有些興奮，拉著蔡琰在車裡坐著，看著外面的人群來來往往。「你說那些孩子中，將來會不會出現幾個張平子一樣的大才？」

蔡琰倚著窗，托著腮，沉吟了片刻。「君子德風，這不正是天子心之所念么。」

事實上，僅憑西域都護府的數千漢軍，指揮近萬屬國兵，再加上荀惲、蔣干、沈友等人的才智，就在蔥嶺以西捭闔縱橫，搞得風生水起了。

一開始，大部分人還能理解，甚至覺得這些問題太簡單，沒什麼意思，不講也能明白。到後來，隨著問題的深入，自己看就看不懂了，要聽講武堂新生講解。和-圖-書再後來，由於講武堂新生自己的理解程度不同，出現了差異，有人聽得懂，有人聽不懂，甚至有相互矛盾的地方。

楊彪覺得有理，上書天子，要求行文郡縣，要求地方官員發表意見，有意赴朝的也可以藉著上計的機會，一起來宛城參加討論。

這是莫大的信任，也是莫大的責任。

人太多了。

蔡琰一愣，突然臉紅了。「這……不是天子一直計劃的么？」

劉協如是說。

「這也能算？」

一年增加二成，十年後不是增加三倍，而是增加五倍多。

「你聽我算個賬。不出意外的話，不是今年，就是明年，益州會稱臣。益州稱臣，中原就沒有戰事了，只剩下交州，由孫策負責即可。朝廷可全力恢復生產，以每年增長一成計，十年後就會增加一倍半。每年增長二成計，就會增加五倍有餘……」

西征，並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天子現在親自教授的那些講武堂新生，將來大部分都會追隨天子步伐，成為他西征的主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