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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忽然想起田奇說他要走的事，心裏一陣慌亂，連忙起床來到店裡，發現這廝正坐在電腦前玩的不亦樂乎，一邊玩一邊罵罵咧咧，心裏不禁鬆了口氣。

乖乖，這可是高科技啊……

蘇鶯鶯咬了咬嘴唇，默不吭聲。

我嘆了口氣，本以為雷爺這件事已經過了……沒想到，世事難料。

……

正在打譜的老太，微抬眼帘，說道。

「發泄啥？」我一頭霧水。

靠！

下一秒，蘇鶯鶯整個人，直接被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田奇咧嘴一笑：「就是想喝。」

田奇打了個哈哈，很不要臉的說其實他也沒這麼厲害。

「就當提前送你的生日禮物唄。」田奇滿不在乎地說道：「這種玩意，我以後要多少有多少。」

中午的時候，黃毛等人忽然來到了店裡，一個個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蘇鶯鶯身子一僵，說道：「吳叔叔，你打算什麼時候對他動手？」

田奇忽然道：「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想問我？」

很快，一壺酒燒好，老頭分別給我和田奇倒了一杯。

不過，電腦壞了，我心情卻好了。

老頭眯起眼睛，冷笑道：「憑什麼？」

黃毛看到躺在床上，正在看書的陳瑤，眼睛一亮，淫笑道：「丁勉，你小子艷福不淺啊，一個破店，現在住著三個小美女？怎麼樣，借我一個耍耍？」

蘇鶯鶯臉色一變，不等她反應過來，喉嚨驟然一緊，竟被對面那相貌俊美的青年，一把扼住。

「小姐，容我多一句嘴，您該不會是對這小子，起了惻隱之心吧？」吳姓男子皺了皺眉，說道。

「今晚吧，畢竟兩天後就是尋緣大會了，到時候各路仙家術士來到鎮中，再出手就不方便了。」吳姓男子道。

田奇一飲而盡，看的老頭肉痛不已，又趕緊給他滿上一杯。

說完，黃毛又貪婪地看了陳瑤幾眼，這才離去。

我撓了撓腦袋，說：「都這個點了，飯店都關門了吧？」

我他媽算是聽懂了！臉漲得通紅，罵道：「卧槽，你別亂搞啊，小心得傳染病。」

老者苦笑連連，索性不再搭腔。

我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居然在這枚銅錢里，竟會看到這樣一條傳說中的生物！

「就憑這個！」

能賣不少錢吧？

「噓……」

不過開門的並不是蘇鶯鶯，而是她的父親蘇泉。

田奇哈哈大笑，說道：「是啊，找姑娘在床上理髮。」

「渣滓！」

啪嗒！

我猶豫了一下，說那還是慢慢喝好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田奇用一種幽怨地眼神沒看著我，可憐兮兮地說：「店裡每天有三個水靈靈的小白菜在你面前晃蕩，卻又偏偏不能下手，這種滋味你能理解嗎？唉，別說了，古德拜！」

「我要離開細水鎮了。」田奇說道。

我走到他身邊，問他是不是要去哪？

半晌，老頭豁然變色，驚駭道：「這……這是？」

店鋪外還在下著雪，到處都是一片銀色，映著月光，白皚皚的照得細水鎮一片片房子如同白晝一般，氣溫低得出奇，似乎連空氣都要凍結了。

如果真如黃毛所說，胡超父親的公司出了狀況，他現在一定是忙的不可開交，無心做節目，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除了象徵性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還會徒增他的煩惱。

我嘴裏罵了一句，拿起手機，想要撥打胡超的號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

我雙手插在兜里，問田奇，這麼晚了，怎麼突然想著要喝酒？

而這次卻有些不一樣。

……

一旁老者微笑道：「每個人大道各不相同，何必強求。」

他抬起頭，看了眼烏雲蔽日的天空，嘴裏輕笑一聲「不錯不錯，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

於是，田奇帶路，我跟著他，去往那個神秘的酒館。

喝了一口酒，田奇從身上，掏出剛才那枚銅錢，遞給我，笑道：「看看，這銅錢上有什麼。」

只是，當我再去看那枚銅錢的時候，卻發現裏面的景象消失了……

田奇瞥了我一眼，笑道：「你這樣喝，多沒勁？」

那美酒入喉，身上的各種不適，竟奇迹般的消失了，事後無論我怎麼追問，田奇就是不肯告訴我這酒的來歷，一直用天機不可泄露來搪塞我。

田奇正忙著和電腦PK，急急忙忙道：「啊，你電腦昨晚被我弄壞了，這是我剛買的新的，花了一萬多呢，趕緊的，給我報銷。」

老頭深深地看了田奇一眼，再不復之前輕佻之色，反而帶著一股讓我疑惑的敬畏。

田奇笑道：「人都來了，哪有把客人趕走的道理……這筆生意，你必須做。」

蘇泉態度的突然轉變，實在讓我有些不適應。

銅錢之中，有一條全身長滿鱗片，似蛇非蛇，頭上長角，臉上長須，身軀長爪的生物，在雲霧波濤之中，翻騰不已，張牙舞爪。

「哦？」蘇鶯鶯看了一眼吳姓漢子手上的鹵牛肉，忍不住笑道：「哎喲，還送牛和*圖*書肉來了？」

田奇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笑吟吟地對我說：「走吧，找個好位置坐下來喝酒。」

於是，這一晚我和田奇喝得伶仃大醉，搖搖晃晃地回到家，一覺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蘇叔叔，這是我姐鹵好的牛肉，她讓我送一點過來。」我說道。

但若仔細觀察，會發現那那綻放著微弱光芒的油燈之中……竟沒有燈芯。

說完，他轉了個彎，徑直來到了對面蘇鶯鶯的家門口，抬起手，敲了敲門。

「知道了，吳叔叔你好啰嗦啊。」蘇鶯鶯不耐煩道，轉身就回了屋子。

最後，停在了一個酒館門口。

「有事。」田奇說。

「嗯，去吧去吧，最近天氣差，盡量少出門，多穿點衣服。」蘇泉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心中一驚，道：「怎麼，老田你要走嗎？去哪？」

我能感覺的出來，這個在鎮南美食街炸臭豆腐的漢子，恐怕打心眼裡看不起我。

田奇也笑了，是那種很憨厚，很人畜無害的笑。

這是……龍？

「不去，打死也不去！」我沒好氣地說道：「你也別去，那地方真不好。」

靜謐的夜，星光稀疏，大地靜得連蝴蝶撲扇翅膀的聲音都聽得見。

「就問你一句，去不去？」田奇說。

「天機不可泄露。」

幾杯酒下肚。

我只知道，這路越走越陌生，我一個在細水鎮生活了20年的人，此刻居然就像個路痴似的，獃獃地跟著他，反倒是來細水鎮才幾個月的田奇，無比輕車熟道，猶如走了百年，千年一般。

田奇點了點頭，笑著說貴到你不敢相信……

酒館里的櫃檯上，點了一盞油燈，把古色古香的器具，灰牆，照得油亮。

「哈哈，何必這麼客氣，那真是謝謝你們了。」蘇泉接過牛肉，笑著說道。

「吳叔叔，是誰啊？」這時候，蘇鶯鶯從裡屋走了過來。

途中穿過了多少條巷子，走過了多少條街，抄了多少條近路，已經記不清了……

「怎……怎麼會。」蘇鶯鶯神色略不自然，乾笑一聲，「當然沒有。」

「沒有就好。」吳姓男子點了點頭，說道：「不談與他丁家的恩怨，這丁勉，不過就是一隻垂死的螻蟻，死便死了，小姐您未來可是要執掌大權的人，可千萬不能有婦人之仁。」

而我則是慢慢地喝一小口，味道還是上次一樣，有種說不出的醇香。

田奇嘿嘿一笑，裝作沒聽到，用力一拍桌子，對旁邊的老頭道：「趕緊上酒，今天老子要和兄弟不醉和*圖*書不歸！」

「去去去，我田奇的大道，你還沒資格指手畫腳！」田奇沒好氣道，隨即又笑了起來，「當然，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我單純心情不好，想反駁罷了。」

咦，難道是沒電了？

果然是這裏！

「對面的曹家街，新開了一家髮廊。」田奇乾咳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在細水鎮20年裡，我鮮少和他交流，偶爾遇見，即便我象徵性的點頭打招呼，蘇泉也是置之不理。

「不幹什麼，就是來提醒你一聲，雷爺發話了，讓你三天內，畫一個適合他的陰符出來，否則別怪他不講情面。」黃毛猙獰笑道：「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你那個叫胡超的朋友，他爹的公司最近出事了，多半是難逃一劫，所以你就別指望找那富二代幫忙，老老實實想想該怎麼畫符。」

我心中納悶無比，卻沒有發問……因為我知道，當田奇想告訴我的時候，遲早會告訴我，當這些秘密該浮出水面的時候，也遲早會浮出水面。

重歸舊地，這次我是完全清醒的，再看這酒館，就隱隱發現了一些詭異的地方……

月亮酒館。

田奇笑道：「放心，有一個地方，一定不會關門。」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

看來，終歸還是得靠自己啊。

「那……我就先走了？」我說道。

聽到這話，老頭眼中露出驚喜之色，連忙去旁邊燒酒了。

田奇翻了個白眼。

田奇輕笑道：「放心，你以後遲早還會看到的……到那個時候，興許就是咱哥倆再聚之時。」

我沒明白田奇的意思，但還是收下了。

抱怨歸抱怨，我最終還是下了床，輕手輕腳地關門，走出家裡。

再說我在家裡睡得正香，突然接到田奇的電話，說什麼出去喝酒，頓時丈二摸不著頭腦，更多的還是不情願，媽的，大晚上的不睡覺，喝啥酒啊？

也許，昨晚只是他的醉話吧……

蘇泉……或者說吳姓漢子笑道：「小姐，是那個丁勉。」

老頭苦著臉，小聲誹謗道：「就沒聽說誰來我這酒館，硬生生喝醉的……」

「一枚？」老頭戲謔道。

我氣得不行，心想明天非得帶他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身體。

我接過來看了一眼，說：「沒看出什麼啊？」

只是，這笑容中，卻夾雜著一莫名的寒意。

我把銅錢拿得更近了一些，卻沒發現，田奇一隻手，悄悄伸在了我後腦勺，打了個響指。

「什麼事？」蘇鶯鶯疑惑道。

「怎麼，你要去理髮啊？」我和圖書問道。

田奇笑了笑，說：「怎麼樣，好不好玩？其實也沒啥，就是一個普通的影像罷了……」

我一瞅這顯示屏和鍵盤，還有主機，全都煥然一新，十分驚訝，問田奇，你買了新電腦了？

「仔細看。」田奇懶洋洋道。

一切，看起來十分正常。

「打烊了。」

上次我在古宅中受了傷，回家后高燒不退，田奇帶著半昏迷的我，來到了這個地方，用米鋪老王的一枚銅錢，換到了一瓶美酒。

田奇憋了半天，最終嘆了口氣，說：「丁老弟，我是真想告訴你，但天機……」

因為田奇沒有走。

我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他是不是上次那個月亮酒館？

田奇微微一笑，總算沒有再說「天機不泄露」，而是大大方方承認：「對，就是那。」

而老頭面前的棋譜，上面的黑白棋子，每隔一段時間，竟自行浮空，又緩緩落子。

在我的印象中，蘇泉一直是個沉默寡言，有些冷漠的漢子。

田奇從懷中，拿出一枚銅錢，拍在桌上。

我「嗯」了一聲，立刻坐直身子，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我小聲問他，這酒是不是很貴？

所以我不急。

接著，我看到了一副讓我終生難忘的奇異畫面……

下午的時候，姐姐燉了一大鍋牛肉，分了一部分，讓我給對面的蘇鶯鶯送去，說是上次人家送了一盤鹵鴨掌，這次送些牛肉，算是禮尚往來。

蘇泉看到拿著鹵牛肉的我，破天荒的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小勉，有什麼事嗎？」

我問他，這銅錢里難道裝了一個微型視頻軟體？

已經走遠的田奇，不知什麼時候又掉頭走了回來。

田奇臉上露出一抹曖昧的笑容，說道：「丁老弟，不瞞你說，這幾天我憋了太久，都快憋出內傷了……必須得找地方發泄一下。」

他沒有收下這枚銅錢，而是還給了田奇，然後轉身去燒酒了。

我點了點頭，心裏倒沒怎麼害怕，因為我知道田奇帶我來這裏，肯定不會害我。

直到我身影消失在外面，蘇泉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啊？」蘇鶯鶯一愣，隨即譏笑道：「不是，你要走就走唄，關我屁事？還特地來跟我說一聲，怎麼，咱們很熟嗎？還是說——你是打算過來跟我表白？」

我接過鹵牛肉，走到蘇鶯鶯家，敲了敲門。

門開了，穿著睡衣的蘇鶯鶯，一臉茫然地看著田奇，說道：「你有事嗎？」

晚上吃完飯，我本來想著跟田奇討論一下雷爺的事，誰知這小子電腦也不https://m.hetubook.com.com玩了，鬼鬼祟祟地走到外面，東瞧瞧，西看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不知道要幹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這傢伙的笑，有些凄涼。

吳姓男子嘆了口氣，眼中露出幾分無奈，隨即又看向對面的白事鋪，冷哼一聲，陰沉道：「本來只是一句試探，還想著讓你再多活幾天……現在看來，你丁勉是非死不可了。」

「那就別說了。」我笑著說道：「其實，我大概也看得出來，這個酒館很不一般，你田奇也很不一般。」

田奇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一臉無語道：「你小子想象力可真豐富，行了，這枚銅錢給你了。」

一個年過半百，身材枯瘦的老頭，坐在小桌前，桌上擺了一套黑白棋譜，對於我們的到來，他恍若未聞，低著頭，自顧自打譜。

……

「老田，這是怎麼回事？」我放下銅錢，忍不住問道。

帶著幾分好奇，幾分激動，幾分疑惑，跟著田奇這個「外鎮人」，一路走街串巷。

「湊近點，仔細看。」田奇說。

「怎麼，不服啊？老子今天就要打破這個先例！」田奇咧嘴一笑道：「再說了，你一個戴罪之身的守門人，這些年應該撈了不少油水吧？喝你幾杯酒而已，就這麼小家子氣？大不了等老子以後重新回到這裏，再加倍還你便是。」

「別看了，進去喝酒。」田奇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我轉過身離去，心裏一陣納悶，想著難道是這盆鹵牛肉讓蘇泉食指大動，所以才一改往日的冷漠刻薄，對我笑臉相迎？

我有些驚訝，懷疑蘇泉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居然對我這麼客氣？

「給我？」我一愣，「你給我幹嘛？」

就好像，有兩個「看不見」的人，正在下棋對弈一般……

不等我開口，這廝已經一溜煙，跑的沒影的。

我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心想你丫弄壞我的電腦，不賠錢給我就算了，現在還讓我報銷？

「小姐，快躲開！」

嘎吱！

我臉一沉，強忍把他嘴撕爛的念頭，冷聲道：「你來幹什麼？」

說完，他又是一飲而盡，把杯子放下，笑道：「年輕人，就該朝氣蓬勃，喝酒，就該痛痛快快，大口暢飲！」

老頭站起身，走到櫃檯，把那枚銅錢拿了起來。

身後，突然傳來吳姓男子急切地怒吼聲。

雖然不知道這種看不起從何而來，但每次見到他，我都能從他眼中看到一股不加掩飾的鄙夷。

「是啊，這麼客氣……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對他下手了。」吳姓男子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