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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的一聲，這時門外響起了一聲急剎車，接著吳營長就一陣風似的跑到我跟前來說道：「崔營長，王師長讓我來接你去師部！還說下次不要請示，你想見他直接帶你去師部就行。」

「這個計劃的確可行！」王師長點了點頭，說道：「只是成功的機率太小了，而且插入的部隊很難全身而退，太危險了！」

不行！絕不對讓這樣的事發生！

「我明白！」我回答道：「我們一支幾十人的小部隊能算得了什麼？我們有可能救的是一個師甚至是一個軍，就為了這，我們也應該豁出去了！」

所以我們只有繼續打，就算是明知道是死也必須打……

於是我就在想，如果我們營不是因為傷亡過大而撤下來的話，很有可能這會兒還要在戰場上提心弔膽的面對越軍的毒氣了。

「你這話可說對了！」吳營長回答道：「所以我才誇得這麼起勁的嘛！」

戰士們沒有想到的是，諒山這個地方其實是一個盆地，一個四面都是山的盆地。如果越軍使用了毒氣，整個諒山都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我軍進攻諒山的部隊才會遭受到那麼大的傷亡，所以事先做好防毒準備是完全有必要的。

我輕描淡寫的回答道：「如果我能救下一個軍的部隊呢？」

「我不會讓她們有事的！」家鄉人應道：「她們已經睡熟了，要不要叫醒她們……」

而這時，我們的戰友大多因為過於疲勞還在沉睡之中，我們也因為時間的原因沒有跟他們道別，只能透過車廂的開口望著身後的駐地越來越遠，只能揮著手跟家鄉人和少數幾個前來送別的戰士默默的說聲再見……

「問那麼多幹啥？執行命令就是！」對於不想回答的問題，我說的總是這句話。而且這句話也總是很有用，戰士們一聽這話就應了聲「是」就不再多問了。

「吱！」的一聲，吉普車沒過多久就停在駐地門前。李志福快步跑到車前來為我打開了車門。

「全體都有！」我當即打開對講機下令道：「各連以排為單位到汽車前領取防毒面具，人手一具，並組織所有戰士學習使用！」

「不！」我堅定的搖了搖頭。

「吳營長嗎？」我抓起話筒迫不及待地說道：「我想儘快見到王師長，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

我朝李志福揚了下頭，李志福會意當即就跑回屋子把戰和_圖_書士們叫醒在屋外整隊報數，五連一共四十五人，加上射擊小組成員十二人共五十七人。點完名后就一隊隊的分兩輛車乘坐。最後當我跨上後車廂時，汽車就「隆」的一聲朝前方未知的黑暗開去。

「不用了！」我說：「讓我去吧！」

「可是對於整支部隊來說，冒這個險還是值得的！」我說：「成功了就是救一個師甚至是一個軍的戰士，失敗了不過就是一支小分隊！」

我軍一般是不與越軍打夜戰的，特別是在己方地形不熟悉的情況下。但是現在諒山只剩下一個角了，而且越軍也失去了大量的坦克和大炮，所以戰士都急著想速戰速決一口氣把諒山給打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我又長長嘆了一口氣：「就是對不起那一幫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在床上坐下緩緩地躺下的時候，就聽到外面的各連連長和指導員朝戰士們大聲喊道：「防毒面具的使用，要注意一開，二看，三戴的規定。一開，就是必須要打開濾毒藥罐底部的膠塞。二看，是必須檢查濾毒藥罐和面具有沒有破損和缺陷，三戴，要注意呼吸是否通暢……」

「怎麼？」不知什麼時候家鄉人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小聲地問道：「這一回是單獨出任務嗎？」

我回到駐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戰士們集中一下營里的防毒面具，結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全營三百多人能夠收集到的防毒面具不過只有三十幾個，而且還個個都破損得不成樣子了。

「見師長？」吳營長不由愣了下，隨後就回答道：「如果是別人也許不行，師長現在正在指揮作戰，但是你……應該可以！有什麼要求嗎？要不我替你轉達？」

「插入敵人內部？」王師長皺了皺眉，指著地圖搖頭說道：「這種可能性不大，越軍大約四個團的兵力被我們壓縮在發電廠附近，兵力十分集中，各方向防守都很嚴密，我們坦克部隊幾次強行突破都沒有成功，就更不用說小部隊插入內部了！」

「你瘋了吧！」吉普車上，吳營長的臉色十分難看：「早知道你是為了這事找王師長，我就不該帶著你去見他！」

「總得試試！」我說：「用我們幾十個人去賭一個軍，值！」

「等等！」李志福轉身剛要走時，我又把他了回來，接著放緩了語氣說道：「讓戰士們抓緊時間休息，吃點和圖書東西！」

所以現在需要的就是一支成建制、戰鬥力強，而且身上還都帶著傷個個都很疲勞的兵。這一時半會的哪找這樣的一隊兵去？而我的部隊卻正好適合……

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就回頭復命去了。

「是！」李志福應了聲就不敢再說什麼。

「營長！」沒過一會兒李志福就全副武裝的來到了我的面前，疑惑的問了聲：「又有任務了？不是讓我們在這裏休整的嗎？戰士們才剛休息一會兒……」

「還在休息！」李志福說道：「我這就去把他們叫醒！」

「崔營長，來了來了……」這時吳營長匆匆從屋外跑進了營部，擦了擦頭上的大汗說道：「王師長一聽說是你們營要求防毒面具，沒說的，馬上就從後方運送上來的物資中調了幾車過來，大概有四百多個，足夠你們營用了！」

「營長！要防毒面具幹什麼？」有些戰士就湊上來問道：「越鬼子要使用毒氣了？」

「崔營長！」過了一會兒吳營長又衝著我說道：「你放心，這防毒面具少不了前線部隊的。上級一聲命令，咱們的運輸隊現在子彈、炮彈和糧食都不運了，全都運防毒面具，說是什麼力求做到諒山的戰士每人一副！咱們這仗打得雖久，但離祖國也就那麼幾十公里，用不了幾個小時就全都分配到位了，所以你們就放心的用著吧！」

「嗯！」我點了點頭，心裏對五連戰士的愧疚就更多了一分。

「唔！」王師長抬起頭來看到是我，於是單刀直入地問道：「客氣話我就不說了，急著找我有什麼重要事？」

王師長重重地點了幾下頭，嘴裏不斷地說道：「好同志啊！我對你們有愧啊……」

「是！」李志福應了聲就默默地站在了我的旁邊。

「營長！這是你的！」警衛員給我領來了一副。

「不！」我制止道：「讓他們再多休息一會兒吧！」

「還感謝啥？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吳營長嘿嘿笑道：「王師長說了，如果不是有你的那在民房裡開洞的辦法啊！咱們部隊還不知道要多犧牲多少人呢！」

吉普車在大街小巷裡轉了一會兒，十幾分鐘后就在一間院子前停了下來，與軍部不同的是，這個院子人來人往的顯得十分熱鬧，每間屋子裡都是步話機和電話，到處都是通訊兵在呼叫。王師長正在正中的一間大房裡跟幾位參謀在和-圖-書地圖前商量著什麼……

「少廢話，執行命令！」我不耐煩的應了聲。

不打嗎？似乎不可能，越軍還沒開始使用化學武器我們就開始撤退，那隻會讓別人以為我們怕了越鬼子。這在政治上會給我軍帶來很大的被動。

「嗯！」家鄉人理解地點了點頭，接著重重地握著我的手說道：「我等著你回來，她們等你回來，戰士們也等著你回來！」

「營長！」李志福也疑惑地說道：「咱們都在二線了不是？就算越鬼子用毒氣……能打到我們這？」

「不！」我回答道：「我要見王師長，越快越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南面的槍聲和炮聲在難得的間歇之後，慢慢的再次密集了起來。

「是！」我應了聲，朝王師長敬了個禮轉身就跟吳營長風風火火的回到了吉普車上。

換而言之，我軍在前線作戰直接面對毒氣的戰士，就算戴上了它也同樣會大批大批地倒下……

「好！那我就收下了！」我點頭握著吳營長的手說道：「替我感謝下王師長！」

「是！」警衛員應了聲轉身就走出門去傳令。

另一方面，我軍高層定下的目標也是打下諒山就宣布撤軍，再加上越南雨季很快就要來了，所以指揮官也想早點達到戰略目的早點帶兵回國，於是對越軍的攻打就在夜裡緊鑼密鼓的展開了。

「是！」李志福點了點頭，說道：「營長你放心吧！咱們五連的戰士個個都是好樣的，不會給你丟臉！」

「沒錯！」王師長重重地點了點頭，回答道：「我馬上就把這件事向軍長彙報，轉達你的計劃並配合你們行動。事不宜遲，你馬上回去組織部隊做好戰鬥準備，我會派車去接你們，並把具體的作戰方案告訴你！」

防毒面具只能防百分之二濃度的毒氣……我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慨念，我只知道如果越軍只要打一枚毒氣彈到我軍陣營，也許方圓一千米的戰士都會因此而犧牲。如果越軍多打幾枚，只怕諒山南區的戰士們都無法活著回來了！

吳營長揚了一下腦袋說道：「這能算啥？你們這一仗都打出名了，現在咱們部隊的還有誰不知道你們639團二營的！王師長說了，你們能從戰場上活著走下來就不容易了，個個都是功臣。所以你們有什麼要求，凡是我們能做到的，一定優先給你辦到！」

「是！」通訊兵應了聲，馬上就打開電台開始呼叫和_圖_書。

聽我這麼說，吳營長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哽咽著吞了幾下口水就把臉別了過去不敢看我。

想到這裏我騰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三兩步就走到門外看著南區時有時無的炮火，心裏不由焦急萬分。我軍打得越緊，也就意味著越軍會更快崩潰更快使用化學武器，所以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戰士們呢？」一走下車我就隨口問了聲。

我對防毒面具的戴法的確不是怎麼清楚，但我卻知道一點，那就是就算戴上這種過濾式的防毒面具也並不能保證安全，它必須在毒氣濃度不超過百分之二的情況下使用才有效，否則經過濾毒藥罐的毒氣依然可以毒死使用者。

「唔！」聞言我心中不由閃過一絲慚愧，對吳營長說道：「那怎麼好意思，在前線打仗的同志都沒來急的分發呢，就先給我們了？」

「我說吳營長……」李志福在旁邊接嘴說道：「你好也參加了這場戰鬥不是？你誇咱們不就是在誇你自己？」

「有道理！」王師長驚訝的看了看我，點頭說道：「這樣的確有可能混入越軍內部，不過語言方面……」

「是！」戰士們應了聲，屋外很快就響起了一片口令聲。

我營是配屬128師作戰戰的，我們與128師的聯繫都是通過吳營長傳達，所以我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他。

放下了電話后，我在門前來來回回的走了幾步，想了想就把馬上朝警衛員下令道：「馬上讓五連的戰士和射擊小組成員做好戰鬥準備！」

不一會兒通訊兵就把話筒遞給了我，說道：「營長，接通了！」

「崔偉同志！」王師長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讓你們去？」王師長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你們剛打了一整天的仗，還沒休息一會兒就……」

「我們可以在部隊多集中幾個會說越南話的翻譯。」我說：「這支部隊的任務是查清越軍毒氣彈的位置並報告上級，有可能的話，就儘可能的拖延或是阻止越軍施放毒氣彈！一旦偵察到越軍毒氣彈的存放位置，我軍外圍部隊就集中力量突破越軍防線，用最快的速度控制毒氣彈！」

「哄！」的一聲，戰士們全都被吳營長這話給逗笑了。

「不過王師長！」我接著說道：「我們插入敵人部隊需要時間，所以我覺得我軍應該降低打擊烈度，這樣就不會逼著越鬼子過早的使用化學武和圖書器！」

「吱吱……」隨著幾聲剎車，兩輛軍車就停在了駐地旁，於是我們就知道是出發的時候了。

聞言王師長不由愣住了，我說的這些還真對，在諒山的那些越軍個個都被圍著打了幾天幾夜了，哪個還不是累得散了架似的。我們如果派一群精神抖擻的兵上去，只怕兩下半就讓越軍給認出來了。

「報告！」吳營長帶著我到王師長前敬了一個禮。

那得犧牲多少戰士啊！一個團？一個師？只怕還不止。現代資料的傳言是這些化學武器整整擊潰了我軍兩個軍……雖說這些數據還有待查證，但也可以從某方面說明此戰給我軍造成的傷亡有多大了。

一想到這，我心裏就像塞了一塊石頭似的堵得慌。我明知道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什麼，但卻什麼也做不了。

想歸想，腳下卻不慢，跟著吳營長几步就跨上了吉普車，司機一踩油門，吉普車不呼的一聲帶著一陣風急馳而去。

「那也……」吳營長一時語塞，想了想才回答道：「那如果救不了呢？你們不是白白犧牲了？」

想到這裏我趕忙朝身旁大叫一聲：「通訊員！馬上給我接吳營長！」

「沒問題！我馬上聯繫師長……」吳營長聽我的口氣像是十萬火急似的，於是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馬上掛上了電話。

「嗯！」我點了點頭，然後迎著北風吹了一會兒，讓自己因為疲勞而有些混沌的思維清醒了些，才對家鄉人說道：「我不在的時候，營里的事務就交給你了，還有那兩個丫頭……」

「有道理！」王師長聽我這麼一說就決定了下來：「我馬上挑一支精銳部隊……」

「正是因為我們很疲勞，而且身上的傷都是真的，所以才更像是越軍的散兵游勇！」

「如果我們化妝成越軍呢？」我繼續說道：「諒山有許多越軍的散兵游勇，而且諒山南區的街道也很複雜，再加上天黑，越軍被擊潰分散的部隊彙集到主力部隊應該是很平常的事，如果我們裝成其中一支部隊……」

「報告師長！」我回答道：「為了阻止越軍使用毒氣，我認為我們應該派一支部隊插入敵人內部！」

我隨手拿過一看，跟上回領的沒什麼區別，還是那種過濾式的防毒面具，於是就丟在了一旁。

「嗯！」聞言我不由對王師長心生感激，在這時代像他這樣不擺架子的師長我想已經不多了，或許也只有褚軍長手下才會有這樣的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