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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見得呢？」孫綱問道。

「敬茗小友今天在朝會上可是讓老康給罵慘了，我在這裏代老康給你賠罪了。」張蔭桓對笑著孫綱說道。

「回皇太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八旗綠營積弱難振，裁是應該裁的。但絕對不可操之過急。」孫綱說道：「數十萬人之生計去留，非一言能決，當徐徐圖之，去蕪存精，裁撤之兵，朝廷當有所安置，使彼不致生活無著，由怨及亂。如此下來。非數年之功。不可成也。」

這就是「官場」哦。

「快請。」孫綱說著，看了看江穆齊，他臉上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說道：「三位大人都是外交高手，大人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問他們好了。」

看著好六十多歲的張蔭桓代康有為給自己賠罪，孫綱嚇了一跳，趕緊說道：「不敢不敢，康先生也是一心為公，只是失之急躁，見解不同而已，晚輩哪裡敢存這等心思，樵野先生如此說可要折殺晚輩了。」

從宮裡出來，回到了公館，江穆齊看他神色猶疑不定，就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孫綱把朝會上發生的事和慈禧太后單獨召見自己的事跟他說了，並告訴了他們之間的對話，江穆齊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原本擔心朝廷對大人生出猜忌之心，皇太后若這麼說，大人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沒辦法，這就是「入鄉隨俗」要付ｗｗｗ.ｈｅtｕｂook.ｃoｍ•ｃｏｍ出的「代價」。

「皇太后的話無非有這麼幾個意思，外交方面關於日本的問題，認可大人的策略；關於裁撤八旗，綠營，皇太后雖然沒有明確表示贊同，但對大人求穩的提議印象甚佳；再就是，皇太后對青島之事甚是看重，大人此行如能將此事解決，當為大功一件。」江穆齊說道。

「微臣分內之事，敢不竭心儘力。」孫綱趕緊答道。

孫綱謝恩完畢退出，這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細汗。

他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著奏事處內監東一頭西一頭的拐著，很快就被領著到了一間暖閣里，孫綱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室內的陳設，馬上明白了是誰要見他了。

「大人一心謀國，從不謀身，這是讓孝烏最為敬佩的地方。」江穆齊定定地看著孫綱，說道：「所以孝烏才願意追隨大人，只盼助大人成就一番大業，孝烏心愿亦足矣。」

「你好好辦事，船還得繼續造，去了日本，造船的事也不能丟下。」慈禧太后又說道：「時局艱危，多替皇上分憂吧，總是不要輕動冒進才好。」

他們三個和孫綱最早認識是在陪李鴻章于甲午戰勝后簽訂《中日天津條約》的時候，當時他們都是李鴻章的隨員和助手，張蔭桓在孫綱和李鴻章出訪歐美時負責對日本「偽裝襲擊艦」事件地交涉和_圖_書，伍廷芳那時正好是副使，羅豐祿那時則是李鴻章和孫綱的隨員。在天津和日本人談判時他們就很談得來，但後來各忙各地，聯繫也僅限於電報和書信了，現在久別重逢，都感覺十分親近。

「如此甚好。」慈禧太後點點頭，又問道：「榮祿說的以日本二島換回青島，你怎麼看？」

而榮祿那似笑非笑的樣子更給他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回皇太后，為求儘快完工以入海軍，此艦較前一艘略小，速力亦稍慢，然火力更強，鋼甲更堅，亦為利器。」孫綱說道。

孫綱稱謝完畢，小心地挨著半拉屁股坐在一個綉墩上。

「家門口被別人看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慈禧太后看著他說道：「你還有什麼辦法？」

雖然沒敢東張西望，但他依然能夠確定，光緒皇帝不在這裏。

慈禧太後點了點頭，好像對他的回答很滿意，他的心略略能定了下來。

跪下，叩頭行禮。

沒法辦，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聽了他的話孫綱又是一愣，自己是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從穿越來到現在，心裏想地都是怎麼樣解決遇到的問題，利用「蝴蝶效應」讓國家一點點的強大起來，朝廷對自己的待遇問題，他沒想是因為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下去吧。」慈禧太后說道，按宮裡的規矩，她說這話的意思就是沒什和-圖-書麼事了，他可以告退了。

孫綱嘿嘿一笑，來到了客廳，來的是張蔭桓，羅豐祿和伍廷芳，也都算是老熟人了。

「呵呵，孝烏也是出過洋的，知道這裏面的苦處，非一言能盡之。」江穆齊說道：「現在已經不比當年了，皇太后可能是覺得大人此次出使日本前程會受到影響，所以才有此語，皇太后在話里已經有保證大人出使完畢銷差后仍然回原職的意思，大人就可以放心了，孝烏也放心了。」

「那太好了。」孫綱看他鄭重的樣子，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我總算沒有看錯你。」

這個「委屈」是什麼意思？李鴻章怎麼沒和他說過？孫綱心裏暗暗吃驚。

孫綱看了看李鴻章和孫毓汶那裡，兩個老傢伙臉上沒有任何的「提示」，讓他很是心裏沒底。

江穆齊看著他，還想說什麼，這時，林文昊進來了，對孫綱說道：「大人，戶部張大人，太僕寺羅大人和伍大人來訪。」

看著孫綱不太明白的樣子，江穆齊笑著說道：「等見了正使張大人和副使羅大人，他們就會告訴大人詳情的，孝烏就不多嘴了，大人一心為國，就沒有想想，大人在北洋船政大臣上已任職近四年了，成績斐然，為什麼還沒有升遷呢？」

「微臣以為，絕計不可。」孫綱答道：「古語有云：一日縱敵，數世之患。皇太后慈憫寬宏。不忍hetubook.com.com見其億兆蒼生就此分崩離析，可為我大清子孫萬代計，日本非分裂如此，不足以安大清也。」他趕緊拍了慈禧一句馬屁，接著強調了日本必須分裂的「重要性」，在心裏又狠狠地痛罵了康有為一遍。

「皇太后也知道此事不易解決，意思是要大人時時放在心上。」江穆齊說道：「皇太後知道辦理外交不易，是以沒有讓大人把話說死，但又說大人事情辦得好，對大人可以說信任有加，大人可以不必擔心出使日本後有人在背後捅刀子了。」

慈禧太后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你的船造的不錯，此次擊敗日本，海軍出力甚多，全仗有此鐵甲巨艦縱橫海上，聽說又造了一艘？」

「那皇太后說的那個『委屈』是什麼意思？」孫綱又問道。

他只是希望，這次慈禧太后就別再賞「奶」什麼的給他了。

現在江穆齊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是什麼意思呢？

彆扭歸彆扭，他對這一套已經是很「熟練」的了。

這幾個人裏面數他歲數最小，張蔭桓和康有為關係很好，朝會時他也在場，可能是擔心孫綱和康有為再起衝突，所以才拉上羅豐祿和伍廷芳兩人替康有為向他「道歉」。他們幾個都是受過北洋軍情處派人暗中保護「恩惠」的，知道北洋軍情處的「實力」，也可能是生怕孫綱「一怒之下」派人去把康有為幹掉，才一起來折節拜www.hetubook.com.com訪的。

「微臣謹遵懿旨。」孫綱說道。

他在家裡，現在已經有喝的了。

「還是法國人幫著造嗎？」慈禧太后問道。

「說的容易，要是解決不了怎麼辦？」孫綱苦笑了一聲，問道。

「微臣孫綱恭請皇太后聖安。」

「你的事情，造船。帶兵，一直辦的很好。」慈禧太后和顏悅色地說道：「這次讓你去日本，委屈你了。」

在這個朝代，能夠被慈禧單獨召見，可以說是一種莫大的恩寵，和後世的紅衛兵受毛主席接見差不多，雖然這些對他這個穿越者來說，都是「華而不實」的東東，他對這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你行事沉穩，和當初一樣。這樣很好。」慈禧太後接著說道：「康有為關於日本的說法，確實不可行嗎？」

「俟海軍力稍充，先逼德人修約，改其獨佔青島為與我共用，再尋機圖之。」孫綱答道：「若德國同西歐某國發生戰事，必無力顧及青島，我便可趁時收復之。」

「我之工匠技|師同法人共造，臣曾多方考較，其技藝業已精熟。」孫綱說道：「此艦一成，我之船工便可不用法人，自行建造。」

「裁撤八旗綠營的事。你怎麼看？」慈禧太后又問道。

「起來吧。」慈禧太后說道：「坐吧。」

「青島為各國所垂涎，德人恐難答應。」孫綱答道：「微臣當竭盡全力成就此事，如事不成，容臣等再尋別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