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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號沒發出去多久，遠處一大一小兩艘戰艦的身影慢慢的出現了，「海歸」號巡洋艦和「海龍」號驅逐艦回來了，但是並沒有那條小輪船的身影。

由於她說出了水雷的方位，而且她好像還對此道甚是精通，讓孫綱起了「惜才」之意（王德軍居然也是如此），因此在關押她的時候給她鬆了綁，並且讓人給她治了傷，給予了她較好的「待遇」。也許是了解了她對自己孩子的好感，馬玥提議問話的時候最好讓孩子也在場，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但孫綱想了想最後還是給「否決」了。

在將那名女子關押起來后，孫綱又查看了一下那些海軍官兵們打撈上來的殘屍，除了知道這些人是東方人（不是中國人就是日本人）外，沒有其它的收穫，而且從撈上來的對方的船體殘片上也看不出來什麼。

看到是一張姣好年輕甚至有些柔弱的面孔，還有那雙烏黑晶亮的眼睛。孫綱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們排除掉了幾顆？」她輕聲問道，但她的目光還在孩子身上沒有離開。

「……她叫新井琳，是個水文專家，她父親在大清朝時曾經官至河道總督，多次負責治理過黃河水患，是知名的水利工程專家。她的所學一半是家傳，一半是留學英國學的。」孫綱「訊問」回來后對馬玥說道：「後來他父親因為下屬收受賄賂而獲罪被免職，在大清無法立足，因此全家流https://www.hetubook.com.com落到了日本，她嫁給了當地的一位下級武士，生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男孩，現在她的丈夫參加了雇傭軍，在南非幫著英國人同布爾人打仗，生死不明。她的父母和公公婆婆身體都不好，家裡已經陷入了困境，她又不會幹別的，因此受雇於『恐怖組織』，想賺一筆錢養家后就收手。」

「我當你還真是個不怕死地主兒呢。」王德軍冷笑道：「說不說？」

孫綱剛想讓馬玥帶孩子先回船艙。幼小的孫晨鈞正有些驚恐地看著這一幕，他依偎在父親的背後。用黑亮的眼睛不解地望著那個女子，那個女子地目光不知怎麼落在了孩子的身上，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溫柔之色，那一瞬間所發出的母性光輝讓孫綱在心裏不由得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孩子的父親呢？」孫綱又問道。

那雙眼睛雖然美麗，但卻顯得萬念俱灰，沒有一絲生氣。

「他們今年就五歲了，是雙胞胎兄弟。」她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起來，孫綱看到她的眼中有淚光閃動。

剛剛她眼中的那種絕望的神情，在看向自己孩子的一瞬間，已經不見了。

當孫綱單獨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沒有看到孩子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和失望，眼神也變得黯淡起來。

「一個女人，上了賊船，是那麼容易下來的嗎？想得也太天真了吧？」馬玥不以為然的說和圖書道。

孫綱看著一身匪氣的山東二愣子在那裡跳腳，心裏暗暗好笑，對於這麼個傢伙，一船的科班出身的軍官愣是受他這一套，沒有一個不服的，還真是奇怪啊。

看樣子想知道詳情，只能從那個女子身上打開缺口了。

馬玥讓他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王德軍這時又回頭高喊道：「給老黑貓他們發無線電信號，幹什麼去這麼半天？陪媳婦逛園子也不用這麼長時間啊！問問他們，能不能行了？！」

「那還有兩顆。」她喘息著回答道，想要站起來，但可能是因為被捉住的時候體力消耗過大，她掙扎了一下，卻還是沒能站起來，兩個水兵見狀上前，抓住綁縛住她的繩子，把她從甲板上拉了起來。

看她的年紀，應該比馬玥稍小些，但看上去應該也是做過母親的人了。

「沒事了沒事了，收工收工！出發！」王德軍大聲命令道。

她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亮，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但她像是突然又想起來了什麼，眼中的光芒瞬間又暗淡下來。

那個女子的眼光里沒有絲毫懼怕之意，但孫綱從她那凄苦絕望的眼光中知道，要想讓她開口。妻兒等「閑雜人等」必須得「迴避」了。

「六顆。」可能是沒想到她態度居然轉變得這麼快，王德軍愣了一下，立刻回答道。

已經知道了她對孩子的感情，那麼在這方面加以「利用」就可以了，不一定非得和-圖-書用孩子去當「誘餌」。

「不，我是中國人。」她答道：「我嫁到了日本，就隨了夫姓。」

「和英國人去非洲打仗去了。」她用雙手捂住了臉，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

「就她一個活的？沒有別的俘虜了？」孫綱不動聲色的問道，以他多年「拷問犯人」的經驗，這樣的女人一般都很難從口裡挖出什麼來，除非……嘿嘿。

「我說呢，你中國話怎麼說的這麼好。」孫綱點了點頭，說道。

「他們在公婆那裡，我不想讓他們餓死，只好想辦法掙錢養活他們。」她說著，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你們一共布了多少顆水雷？」王德軍沉聲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孫綱看著她問道。

「他們現在在哪裡？在日本嗎？」孫綱問道。

「沒抓到？」馬玥望著歸航的戰艦身影，問道。

王德軍說的不錯，「海龍」號驅逐艦開到「龍鄉」號不遠處停了下來，放下了小艇，孫綱看見小艇里有一個被五花大綁著的女子，不由得一愣。

「新井琳。」她低著頭，輕聲回答道。

「夫人放心，那倒不至於，就是能麻煩些。」王德軍在一旁替孫綱回答道：「辦法還是有的，聽蝲蝲蛄叫還不種地了？真是的。」

「都被打死了，不成模樣了。」押送俘虜過來的軍官說道：「知道部長可能要過目，都撈在船上，怕嚇著小孩子，就沒帶過來。」m.ｈeｔu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

「你怎麼知道？」孫綱問道。

孫綱夫婦和王德軍等人走下艦橋，小艇上的官兵把俘虜帶到了「龍鄉」號的前甲板上。那個渾身濕淋淋的女子匍匐在那裡喘息著，披散著的長發遮住了她的面容，看到孫綱他們過來，一個軍官飛起一腳，正踢在那女子的腰間，她的身子一下子被踢得翻轉了過來，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她憤怒地揚起頭來。用鄙夷地目光看著剛才那個踢她的軍官。

那個女子輕蔑地看了王德軍一眼，緊緊地閉上了嘴巴，王德軍一抬手。抽出了指揮刀，閃電般直向那女子當頭劈去，孫綱嚇了一大跳，想要阻止他也已經來不及了。

「等讓他自己告訴你吧。」孫綱笑了笑，說道。

「他們要是逮不到那條小破船咱們是不是就不用走了？」馬玥一邊逗著孩子，一邊向孫綱問道。

她點了點頭，有些哽咽地說道：「我很久都沒有見過他們了。」

隨後，在一間船艙里，孫綱對那個女子進行了「訊問」。

「那是你的孩子？」她抬頭看了看他，不由自主的問道。

「為什麼？」孫綱問道。

刀光一閃，沒有想像當中的鮮血四濺，空中飄散著幾綹黑髮。王德軍的刀尖已經抵在了她的胸前，那個女子本來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但過了好一會兒，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不由得睜開了眼睛，看著閃亮的刀尖和自己被削落的長發，她不由得微微一愣。

王德軍有些hetubook.com.com吃驚地看著她，幾個軍官開始布置了下去，很快，把數據報了上來，她想了想，說了下大體方位，王德軍立刻安排「海青」號驅逐艦按她說的方位去找，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了機關炮的開火聲和兩聲巨響，艦上的官兵們有人發出了歡呼聲，而那個女子似乎充耳不聞，目光又落在了幼小的孫晨鈞身上，孩子讓她瞅得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沖她一笑，她的嘴角也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她的眼光戀戀不捨的從孩子的身上移開，看了看大海，說道：「測一下水深和水流，告訴我。」

「剛剛在無線電里聽見打炮聲了，他們這幫人手太狠，弄不好是給敲沉了。」王德軍說道：「好像還抓了俘虜。」

「他和你長得很像。真可愛。」她笑了笑，說道：「他多大了？」

「你是日本人？」孫綱聽了她的回答，愣了一下，又問道。

彷彿是死人的眼睛。

沒做過母親的女人，絕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王德軍讓所有參与這次行動的軍艦都作好記錄，以備將來調查，在把那些殘屍都拋到了海里去后，整個艦隊又開始了前進。

畢竟這可是在審問犯人，一旦有什麼「過於刺|激」的行為，對孩子的影響可就不好了。

「你的孩子多大了？我猜也是男孩子吧？」孫綱看著她，小心地問了一句。

「是，從那以後她就被人家給挾持住了，她每次只能把賺的錢寄到家裡，但從此就算是回不了家了。」孫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