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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剛一見面似乎都被對方給震住了，相對愣了老半天，讓江穆齊和魏瀚很是好笑，最終還是魏瀚的一句話幫他們打破了尷尬。

「可問題還沒有結束。」史司笑了笑，說道：「正是因為購買了這些外國軍艦，結果卻使中國的造船工業本身陷入了停滯不前的狀態。」

1884年中法戰爭爆發，8月23日，馬江一戰，大部分由福州船政局建造的軍艦所組成的福建水師在法國艦隊的突然襲擊中幾乎全軍覆沒，儘管有戰備不足戰略失誤等方面所造成的被動挨打的原因，但艦型的落後也是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

看著孫綱的表情，王士珍笑著又補充道：「若異日我共和國有『伯里璽天德』（就是總統，這是中國人對『總統』這個詞的特別音譯）之制，敬茗豈無意乎？」

剛一見到他的時候。孫綱實在想像不出來，眼前的這個俊秀甚至於有些文弱的年輕人（他估計這個史司博士也就二十歲剛出頭），就是那個被英國造船業的同仁譽為「怪才」的艦船設計師。

「部長所說不錯，參政之設本無定製，乃一時權宜之計。」王士珍說道：「所為者，國家政治由亂而速安，政權迅速交接，不蹈我中華歷朝易鼎時戰亂紛爭之覆轍也。此為我共和國與前此諸朝更替之最大不同也。我華夏自古每至神器更易之時，上下皆有一場大亂，雖一朝之內亦不得免，生靈塗炭，慘不忍聞。https://m.hetubook.com.com盼我共和國得此一良好開端，不至有江山興替，百姓皆苦之事。且正像部長方才所說，此等權宜之計，不可久行於世，將來當有所變更，以輿順國情民意為上。」

現在的華夏共和國政權，其主要權力由政務院執掌。而組成政務院地一位執政和八位參政，除了孫綱以外，像李鴻章、張之洞、劉坤一、譚鍾麟、王文韶等都是幾近花甲之年的老人，多年從政，體力和精力都已經大不如前，一旦也都像孫毓汶一樣故去的話，而又沒有補充。自己這個年富力強又有相當強的人脈和極高軍事威望的年輕參政，應該是接掌國家政權的最合適人選了。

自己當年是瀋陽化工學院國際金融專科畢業，在那個「研究生多多益善，本科生等等看，專科生靠邊站」的時代，聽人說連「學士」都算不上。

「部長剛才沒有聽明白，我剛剛說的，是『真正的中國海軍之父』。」史司說道：「這不是在向您討好而誇大其詞，而是我本人經過仔細研究后得出的結論。」

像「黑貓船長」餘波爾和那個史道姆·格威爾博士這樣的人才，對孫綱來說，是越多越好地。

「現在說這個有點早了，呵呵。」孫綱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到了旅順之後，孫綱沒有急著乘火車回家和妻兒團聚過年，而是先去大連探望了一下江穆齊。並在江穆齊和魏瀚和*圖*書的陪同下。見到了那位將來在中國海軍造艦史上留下了不朽印記的史道姆·格威爾博士。

新生的福州船政局遭受這次沉痛的外來打擊，儘管船廠設施遭到一定破壞，可謂慘痛之至，但戰爭中所暴露出來的艦船設計、建造方面的失誤，卻給福州船政局的工程技術人員們上了極為苦澀的一課，受此影響，福州船政局後來在造船思路方面開始發生了有益的轉變。

即使到了後世，好多國家表面上打著民主共和國家的旗號，實際上實行的也還是「父死子繼。兄終弟及」王朝帝制的那一套。

孫綱看著王士珍，兩人相視一笑，彼此讀懂了對方的眼神，都沒有再說什麼。

而這位年輕的博士見到孫綱，眼睛里露出的驚異之色一如孫綱看到他一樣。

政務院成立之初，李鴻章力主孫綱作為參政之一進入政務院，其實就是想讓他將來接自己的班。

現在的華夏共和國是建立在清王朝的廢墟之上，雖然說沒有經過像中國歷代封建王朝崩潰滅亡、整個社會「重新洗牌」時那樣的戰亂痛苦，但也算是浴火而生，王士珍在這個時候提出來關於將來政權交班換崗的問題，可以說是十分有遠見的。

而現在面對著這樣一位海歸博士，孫綱還是不由自主的有一種本能地自卑地感覺。

「說的好。」孫綱點頭稱是，說道：「因此在痛定思痛之後，我們在嘗試製造新式艦艇的同時，和圖書也開始向國外購買新式軍艦，在李執政的努力下，終於建立了一支新的規模更大的海軍艦隊。」

不，應該叫他史司博士。

江穆齊和魏瀚有些好笑地對望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又來了」的神情，他們像是很熟悉史司的說話「套路」，因此都沒有說什麼。

由於天氣已經轉冷，北洋艦隊的大部分艦艇已經南下香港避凍，並會合南方的三支艦隊進行聯合作戰操演，孫綱在到達旅順時給四位艦隊司令發了電令。要他們派艦至南洋等地進行遠航訓練，同時至東南亞各國撫慰海外華僑。

「孫部長今天可是『興師問罪』來了。」魏瀚笑著對史司說道：「你把他設計的船批評得一無是處，我看你今天當著正主兒的面怎麼解釋。」

像圖上的這艘「萬年清」號軍艦，其外形就帶有濃濃的「不兵不商」的特點，可以說十分「另類」。

「那證明孫部長和我們一樣，都是對造船有著特殊的興趣和愛好的人。」史司笑了笑，很得體地回答道：「今天能和真正的『中國海軍之父』當面討論，是我的榮幸。」

其實不光是王士珍這麼想。李鴻章本人可能也有這樣的想法。

孫綱接過圖紙一看，立刻就認出來了，圖紙上畫的，是福州船政局自行建造的第一艘蒸汽動力的軍艦「萬年清」號。

而左宗棠這樣要求所導致的結果是福州船政局早期所建造的軍艦，除「揚武」號二等巡洋艦外，普遍加大了wｗｗ.hetｕｂｏoｋ•coｍ•com貨艙的尺寸，吃水過深，「船身高聳，船輪遲緩」，艦型既不像軍艦又不像運輸船，可以說不倫不類，「兵商兩絀」，徒有戰艦之名，最後幾乎都成了運輸船。

而撫慰海外華僑的任務，目的是為了讓海外華人感受到祖國的關懷和溫暖，將來一旦戰爭爆發，海外華人的力量也不可小視。

幾天後，「永寧」號裝甲巡洋艦回到了旅順口海軍基地。

他這麼做的目的十分明確，將來的中俄海上主力決戰將不可避免，而戰場離中國東南沿海越遠越好，而伴隨著這個戰略目的，中國海軍從現在開始。就得進行相關的作戰訓練，讓海軍將士們適應熱帶和亞熱帶的氣候及海情，為將來的戰鬥做好準備。

「我曾經仔細地研究過了中國的造船業發展史和海軍發展史。」史司看著孫綱一臉問號的樣子，笑了笑說道：「在中國海軍成立的時候，左文襄公所創立的福州船政局的確功不可沒，但不能忽視的一個事實是，這個時期福州船政局為中國海軍所建造的軍艦，因為設計思想存在問題，很多艦艇與其說是軍艦，倒不如說是武裝運輸船更為合適。」他隨手取出了一張圖紙遞給孫綱看。

不然的話，根據中國多少年的帝制老傳統，他完全可以想辦法讓自己的兒子當中的一個來接替。

孫綱知道，史司說的其實沒有錯，作為創辦福州船政局的元勛，左宗棠可以說居功至偉。但由於經費緊張和近代海軍https://m.hetubook.com.com知識的缺乏等局限性，左宗棠早期制定的某些政策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福州船政局造艦的技術進步和取得的成就。當時左宗棠為了圖省事，曾經提出，福州船政局建造的軍艦應該同時具備運輸與作戰兩種功能，「無事之時，以之籌轉漕」，「有事之時，以之籌調發」，認為這樣一來，造出來的軍艦平時可以擔負漕運，戰時可以當作炮艦，軍民兩用，從而達到充分利用和節省經費的目的。

「像由這樣的艦艇組成的艦隊，面對擁有大型裝甲巡洋艦的法國艦隊，無論有怎樣勇敢無畏戰技精熟的將士，都無法取得勝利。」史司可能是想起了馬江之戰犧牲的眾多福建水師愛國官兵，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他的語調也因而變得有些沉重，「在那場時間很短卻驚心動魄的戰鬥中，我們的海軍將士沒有一個人做錯一個動作，而錯的，是來自北京的盲目制約和艦艇的設計思想。」

現在孫綱已經聽出來了，自己的這個「龍眼珠子」的話里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孫綱點了點頭，他明白王士珍話里是什麼意思。

而且居然還是博士。

「『中國海軍之父』這幾個字，我可是萬萬當不起的。」孫綱讓史司這一句話說得有些耳熱心跳，大家分賓主落座之後，他立刻說道：「中國海軍之創始者，當數左文襄公及李執政。清時之福州船政局出自左文襄公之手，北洋海軍成於李執政之手，要說『中國海軍之父』，非二公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