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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逐艦也所剩無幾了。」史司身邊的江穆齊說道，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但話語當中似乎有一絲哽咽，「但戰列艦和裝甲巡洋艦全在。」

「不會有下次了。」孫綱握住了她的手，他臉上的表情雖依然平靜，但話語卻顯得有些激動，「你知道我痛恨背叛的行為，你是怕影響到我的精神狀態，所以才瞞著我的，謝謝你。」

「這就是政治。」孫綱的心情漸漸的平復了下來，他將信還給了尤吉菲爾，尤吉菲爾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銀殼打火機，麻利的將信點燃，看著它在自己的手中慢慢化為灰燼，落在了地上。

「那就是說，並不是南方全部的省長都參加了這個秘密協定。」孫綱自言自語地說道：「他們想留條後路也不是不行，我能夠理解，但怎麼能用這樣的方式？」

「魚雷巡洋艦一條都沒回來。」海軍造艦局長史司看著運送到碼頭上的一具具用龍旗覆蓋著的犧牲海軍將士忠骸和前來迎接他們的那些悲痛欲絕的家人，眼角似乎有些濕潤。

「我會想辦法結束這一切。」孫綱苦笑了一聲，說道：「幸虧老頭子沒有參与，不然的話，我還不知道有多傷心呢。」

門口再次傳來了歡呼聲，本來興奮之情已經有些平息了的指揮大廳再次沸騰了起來。

自己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勝利，但此時，戰爭勝利帶給自己的喜悅完全被犧牲的海軍將士所帶來的悲痛吞沒。

「不錯，此次夜戰魚雷巡洋艦及驅www.hetubook.com.com逐艦損失如此之大，皆因魚雷巡洋艦體型大而行動不靈，驅逐艦體型小而過於脆薄，遭敵炮擊極易沉沒，我軍經此戰後迫切需要補充雷擊艦，莫若另行研製新式驅逐艦，取二者之長，去二者之弊。」葉祖圭也對孫綱說道。

這一仗居然將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雷擊艦隊幾乎全部打光，而近三千名風華正茂的海軍年輕俊彥和百戰老兵，他們的生命就這樣的消逝在了自己的眼前。

「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這個詞。」她。順從地讓他握著自己的手，沒有掙脫，「只要你打贏了這場戰爭，這個秘密協定自然就不算數了，你現在該多想想以後應該怎麼辦了。」

強忍住內心的痛楚，他的眼淚這一回沒有控制不住的湧出來。

「劉步蟾將軍陣亡了，聽說是在『永豐』號的艦橋上被擊中的。」史司轉了轉頭，輕輕揩了揩自己的眼角，「唉，他當時要是呆在司令塔里就好了。」

「這件事只瞞著你和這些忠誠勇敢的軍人。」尤吉菲爾點了點頭，指著通向指揮大廳的門說道：「現在是你贏得了這場戰爭，所以這對你來說就不算什麼了，但如果你戰敗了，後果可就不是我現在能夠想像到的了。」

岸邊的孫綱沒有注意到史司和江穆齊的舉動，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整齊排列在碼頭前的一具具海軍將士的忠骸上。

不遠處，在明媚的陽光下，一名年輕軍官的遺ｗwｗ.hetuｂｏoｋ.coｍ•ｃｏｍ體被他的朋友和水兵們簇擁著從「永豐」號裝甲巡洋艦上抬了下來，而人群當中突然有人發瘋一樣的撲到了這位犧牲的軍官身邊，放聲痛哭起來。

「不錯，該艦設計排水量18000噸左右，採用『全大口徑主炮』設計，裝備5座雙聯裝305毫米炮塔和新式蒸汽渦輪機，無論航速、火力還是防護，都超過了世界各國現有的各種戰列艦，當然也包括我們的。」史司答道：「英國人早有建更強戰列艦之意，據說為建此艦，其國內其它戰列艦建造項目均停止或推遲，可見其重視程度。」

「……聽『永豐』艦上的人講的，老劉最後說的一句是，他要去見老鄧和老林了。」大廳中，葉祖圭看著站在劉步蟾遺體前久久說不出一句話的孫綱，哽咽著說道：「老劉平時常說：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們倆，可他們倆都先走了，讓他自個兒在那裡後悔，想說句道歉的話，他們都聽不到……他說，這一次我可以當面向他們倆賠個不是了……」

「羅斯徹爾德家的人本來是不提倡用金錢干預。政治的。」尤吉菲爾嘆息了一聲，看著孫綱，「但我現在發現，我正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融入到了你的事業當中。」

對於已經犧牲的鄧世昌和林泰曾，劉步蟾一直被內心的痛苦自責所折磨，在丁酉戰爭中，面對日本海軍，劉步蟾就曾表露過類似的求死之意，現在……

「你的艦隊凱旋了。」www.hetubook.com.com尤吉菲爾看著了孫綱說道：「不去看看嗎？」

江穆齊的話里，已經表明他現在不再把俄國看作是敵人了，因為對中國來說，敵人已經變了。

「你在問我？」尤吉菲爾笑盈盈的看著他，但說出的話卻和她甜美的笑容非常不相稱，「這樣的陰謀，從古到今就一直存在，並不是現在才有，你的知識那麼淵博，應該明白，從來就沒有清白的政治交易，這一次你沒有跌入深淵，我非常高興，可我不希望見到，下一次還會有同樣或者類似的事情發生。」

史司聽出來了江穆齊話里的安慰之意，「海軍將士以生命捍衛國家人民的尊嚴和利益，而他們的生命，卻是依賴於我們的工作和努力。」史司看著自己一手設計的「龍昶」號戰列艦，喃喃地說道：「我得設計出更好的戰艦才行。」

「她居然也知道，了不起。」孫綱看著尤吉菲爾那藍瑩瑩的大眼睛，似乎明白了什麼，「我知道你們為什麼這麼做了，謝謝。」他輕嘆了一聲。

孫綱的目光從窗戶向外望去，遠處，一艘艘滿身彈痕硝煙未盡的戰艦正緩緩駛入港口，早就等候在碼頭的人群開始跟著涌動起來。

孫綱只覺得眼前一花，紅髮少女在中國水兵們的驚愕目光中閃電般的衝進了被俘俄國水兵的隊列，一拳正中一名俄國水兵的臉。

兩名中國水兵拼盡全力才把狂怒的紅髮少女攔住，而那名被打倒的俄國水兵好容易才從地上爬了起來，用力的晃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已經被打出血了的腦袋，向前挪動了兩步，險些又坐到地上。

在中國水兵的勸說中，紅髮少女好容易恢復了理智，她揉了揉手腕，一聲不響地回到了親人的遺骸前，兩名老水兵在和她低聲說著什麼，她聽了他們的話，情不自禁的又哭了起來。

孫綱點了點頭，鬆開了她的手，取過自己的軍帽戴好，轉身離去，尤吉菲爾定定的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孫綱剛想走過去，眼前的紅髮少女卻霍地起身，猛地向不遠處的被俘俄國水兵的隊列衝去。

「執政閣下也和你一樣，被蒙在鼓裡，他對你的感情。就像父親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尤吉菲爾說道：「但另外的那幾位『副國王』，恐怕就……」

「我知道，如果沒有他們當中的一些人，恐怕那些省。長是不敢背著我這麼乾的。」孫綱點了點頭，「當我看到是哪幾個省參加的時候就已經猜出來了。」

「憑你史司博士的大才，還有老魏他們，咱們不怕沒有更強的戰艦對付他們。」江穆齊看著史司說道。

孫綱沒有看清楚那位軍官的面容，他看到的，是一個美麗得令人心碎的少女的背影。

「不，不是要一個勁兒的和他們比，咱們沒有英國人那麼財大氣粗，我們要造出來的，應該是最適合咱們的海軍使用的戰艦。」史司說著，向碼頭走去，「走吧，陪我上『龍昶』號看看。」

他想起來了這位犧牲的軍官是誰了，自己可能只和他見過一次面，想和-圖-書不到……

「主要是傷口夜裡在海水裡泡的，好在身上都是皮外傷，經醫官救治，已無大礙。」葉祖圭答道：「『太威』號的艦長鄭綸和『太武』號的艦長曾兆麟傷勢比較重，不過也都搶救過來了。」

「聽說部長讓軍情處給你送來了一份關於英國最新在建之『無畏』級戰列艦的數據和圖紙，你看過了？」江穆齊覺察出了史司話語里的悲痛，想轉移他的注意力，開始挑他感興趣的話題，「聽說此艦若成，全世界海軍現有之戰列艦將在一夜之間過時，此言是否有所誇大？我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孫綱過了好久才費力地點了點頭，啞著嗓子問道：「老蔡怎麼樣了？」

「咱們的魚雷巡洋艦作為雷擊艦使用，體型太大，防護又差，對敵大艦實行雷擊時極易被炮彈擊中損毀，我覺得我們最好淘汰此種艦艇，另制新艦。」史司對孫綱說道。

江穆齊聽到他言下有一種說不出的自責之意，看了看他，「可『龍昶』級四艦全在，且無大損。」江穆齊的目光落在了停泊在碼頭的「龍昶」號戰列艦上，「沒有這堅甲巨炮的戰列艦，就不能取得這樣的勝利。」

但當他看到少女有著一頭紅色的秀髮時，他的心裏不由得又是一緊。

「我會向你證明，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孫綱還是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但是她還是聽出來了，他話語當中的森森殺意。

孫綱看見這名身高足有一米八膀大腰圓的俄國水兵居然被紅髮少女一拳打得翻倒在地，不由得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