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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將中國人看成是無惡不作的魔鬼。他一想到那些發現了自己妻子屍體的野蠻的中國人可能對她的屍體所做的那些「可怕的事」，他就有一種發狂的感覺。

「那些圖紙和資料很多都是咱們提供給他們的舊貨，燒了就燒了吧。」聽到梁啟超的話里有痛惜之意，唐紹儀笑道：「反正咱們有的是。」

「……此次東京震災日人死亡約12萬人，近50000人失蹤或下落不明，受傷者近10萬人。房屋毀壞20萬余間，其中嚴重受損17萬間，為大火直接燒毀16萬余間，其中木質構造房屋的損壞率最高。東京、橫須賀、橫濱的大部分地區被夷為平地。地震后引發了大火，東京近50萬間房屋中有30萬間被震塌或者燒毀。橫須賀城內百分之八十五的房屋全部被毀，橫濱城受損更重，百分之九十六的房屋被夷為平地。地震又引發海嘯，最大的浪高超過了12米，被海嘯捲走或沖毀的房屋也達到了上萬間。」政務院副總理譚延愷向孫綱報告道：「遭災之日民總數近300萬人，因日本政府救助不力，每日皆有飢餒病死者。」

孫綱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大家，他明白，因為日本以前給中國造成的巨大傷害，他們這些「過來人」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和一開始的快活溫柔不同，此時的她語氣變得清脆和嘹亮，聽起來稍微帶有一絲神經質。雖然聽上去依然動人，但他知道，這不是他喜歡的聲音。

「明天還是後天？」他不知怎麼說了這麼一句。

「放屁！這話放到兩個月前，你敢拍著良心說嗎？」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不是中國人在幫助他們嗎？」修女有些奇怪的說道。

她看他還在那裡不說話，更加生氣，但她看著他，還是不忍心朝他發火，她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媽媽要帶我回朝鮮去。」

「隨便你。」她伸出了手，他機械地握了握。

他抬起頭，望著她，她正站在離他很近的地方。葉歡注意到她已經戴上了飾有金色流蘇的軍帽，現在的她看上去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激動了，而是顯得有些神秘莫測，就像是自己初到北京的執政府時，孫綱執政本人給他的第一印象一樣。他眼前的她是他的小女兒，舉手投足之間都帶有他的樣子，從自己認識她開始，她就一直對自己表示ｍ•ｈetuｂｏｏk.ｃｏｍ.com出一種親人般的關懷之情，給自己一種稱心如意的溫暖感覺。在她身上，他從來沒有感覺到公主般的高高在上。而現在。她雖然還是顯得對自己情意綿綿，但卻讓他有了一種高不可攀的威壓感。

「日本災后急需各項物資，咱們華夏的商品物美價廉，自來在日本就極受歡迎，我看以後日本人就都買咱們華夏的商品用好了……」

當得知妻子是以這樣的方式去世的之後，他狂怒地開著汽車衝上了街道，想要殺幾個中國人泄憤，但中國人沒有殺成，他自己卻因為超速行駛出了車禍。

那隻溫暖柔軟的纖纖柔荑，現在已經有了絲絲的涼意。

而更加令他狂怒不已的是，自己深愛的妻子，明治天皇的皇女，死後的屍體居然會在中國人面前暴露著，讓中國人任意觀看，並且還拍了照片上了報紙！

「回去看看也好，你們有很長時間沒有回去了。」葉歡點了點頭。

「你想怎麼樣？誰都知道，我葉歡從來就不會認真專一的喜歡一個人！」

「葉歡？」不知過了多久，當周圍沒有人再注意到他們的時候，還是她首先打破了沉默。

「噢，是這樣。」孫綱點頭說道：「對他們來說，這比打了一場戰爭受到的損失還大。」

「我不管我不管！你不能扔下我！」

由於關東大地震的慘狀震驚了世界，法國的報紙幾乎天天都有關於日本的報導，報紙上每一條關於日本地震災難的消息都令他揪心不已，而讓他尤為憤怒的是，西方國家不但沒有伸出救援之手，而中國卻趁著這個幫助日本災后重建的機會，從各個方面完全控制了日本！

「老子沒睡過你吧？」

「當朝鮮王妃沒什麼不好，很適合你。真的。」他還是平靜地說道。

儘管他在醫院里得到了精心的治療和良好的照顧，但他還是從醫生那裡得知，自己將來，只能依靠拐杖走路了。

也許是因為甲午丁酉兩役日本皆慘敗於中國之後使得一直恩寵於他的明治天皇鬱鬱而終的關係，朝香宮鳩彥對中國一直懷有莫名的偏見和敵意，而這一次他的妻子內允子王妃的去世，更使他對中國人產生了極端的仇恨。

自己常說的「忘記歷史就等於背叛」這句話，已經深深的刻進了他們和許許多多中國人的骨髓里。

「你說什麼？！」

「你這個和-圖-書死人！」她實在忍不住爆發了，「你是不是很願意看見我嫁給別人？」

兩個人相互擺了擺手，然後各自轉身離去。

「我記得我以前說過，我們倆並不合適。」葉歡看著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你應該找一個溫柔的人……」

「那個日本人是誰？他在幹什麼？」一位修女看到這怪異的一幕，向一位法國女護士問道。

「不是岸上才有你喜歡的美女和紅酒嗎？」她似乎被他的態度弄得有些惱火，「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我們都不能明白這些日本瘋子的想法，也許只有上帝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女護士說道：「一會兒該輪到我給他打針了，每一次都像是惡夢一樣，真是的。」

孫綱微微一笑，又問道：「聽說日本海軍的損失也相當大？」

看見這個日本人的瘋狂舉動，幾位經過這裏的法國女護士輕蔑地撇了撇嘴，而這個日本人身邊的幾個僕人模樣的人則惶恐地站在那裡，不知該做什麼好，兩個僕人俯下身子，將一地的碎紙片一張張的撿了起來。

他知道，日本從今天起，已經不能再稱為一個國家了。

「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告訴我你的最後決定。」她看著他，目光還是那麼溫柔，但這溫柔已經開始變得難以捉摸了。

「替我向你父母帶個好。」葉歡慢慢鬆開了她的手，說道：「我恐怕很長時間都不能去看他們了。」

在住院治療期間，更大的打擊接踵而來。

「是的，目前知道的情況，日本皇室的閑院宮寬子女王、東久邇宮師正王和山階宮佐紀子女王都在自己的家裡被倒塌的房屋砸死，伏見宮貞愛親王、閑院宮載仁親王和朝香宮內允子王妃被趁火打劫的日本暴徒殺害。」譚延愷說著，看了看政務院總理唐紹儀，「不光是皇室成員，很多日本政要也慘遭暴徒殺害，總理已經代表我國政府發出了慰問電報。」

「日本政府的災后重建工作很是艱巨。」聽了大家的話，孫綱點了點頭，「將來少不了需要咱們幫忙。這些都是需要咱們注意的地方，也正好給了咱們一個控制日本又不會引發大規模反抗的絕佳機會，大家一定不要放過。日本對於咱們華夏的戰略意義之重要，我想大家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這個瘋子，就是日本駐法國使館武官朝香宮鳩彥親王。

「由於日本經濟和*圖*書一直不景氣，下層貧民苦無生計，多有趁此震災之際搶劫者。貴族富戶鉅賈損失極大，日本政府雖出動軍警鎮壓，但劫案仍不時發生，且有愈演愈烈之勢。」財政部長熊希齡說道：「此次震災日本銀行業損失極大，國家公私蓄積、庫存款項及金銀儲備均毀於大火，聽聞日本住友銀行營業廳之大理石壁磚竟被燒成白灰，日本政府災后的財政狀況也極是可慮。」

聽了大家的這些差不多要把日本變成「中國的日本」的談論，孫綱的臉上現出了欣慰的笑意。

「再見。」葉歡小心地看著她，輕聲說道。

所有的人都點了點頭，一些人的臉上又現出了笑意，會議的氣氛也變得輕鬆了起來。

今年36歲的朝香宮鳩彥是久邇宮朝彥親王的第八個兒子，叔叔即是此次在地震當中遇難的曾任日本陸軍參謀長的閑院宮載仁親王，他在1906年被明治天皇賜予朝香宮的宮號，並且在1910年蒙皇恩同明治天皇的皇女富美宮內允子親王結婚。朝香宮鳩彥曾經先後在日本陸軍軍官學校和日本陸軍大學學習，並留學法國。在學業完成後，他來到法國擔任日本駐法國武官。朝香宮鳩彥是日本皇室當中為數不多的職業軍人之一，深受明治天皇言傳身教的影響，在國內以激進的「皇道思想」著稱。由於曾留學法國，朝香宮鳩彥一向以「親歐反華」著稱，是「脫亞入歐」理論的狂熱支持者。

葉歡定定地看著她，的確，她連生氣的時候都那麼好看，他不由得小小地痴了一下。

「現在的日本，差不多已經沒有了貨幣發行權！沒有了鐵路控制權！沒有了經濟自主權！沒有了自己的軍隊！民眾使用的是來自於中國的商品！軍隊使用的是來自於中國的武器裝備！軍艦也是來自於中國和朝鮮的！」朝香宮鳩彥痛苦地揪扯著自己的頭髮，「日本還有多少是日本人自己的？沒有了！沒有了！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啊！」

在他看來，妻子的去世，最不能令人容忍的地方，就是在死前遭到了「下等賤民」的強|暴。

「你……」

「日本人這一回是拿不出多少錢來進行救災的，我國可以考慮給日本以貸款，但必須要以關稅等權益作為抵押……」

「是的。」海軍部長劉冠雄說道：「由我國援建的『天城』號巡洋艦和『那珂』號巡洋艦都毀在了hｔtｐs://ｗwｗ•heｔuｂｏok.cｏｍ.cｏｍ船塢里，日本海軍的現役艦艇多為英式舊艦，陳腐不堪，亦大半毀於海嘯巨浪。」

修女的臉上現出了一絲悲憫之色，她默默地替這個「日本瘋子」祈禱了一番，和護士們一齊向醫院大樓里走去。

「我會的。」她點了點頭，「好了，再見吧。我走了。」

在中國向日本提出來那個滅亡日本的「二十一條」的時候，朝香宮鳩彥就極力表示反對，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國內的親華勢力竟然如此強大，不但促使大正天皇通過了批准這項「賣國條約」的議案，而且還使他一直敬重的寺內正毅首相下台！

「我們的感情還沒到你想像的那種地步……」

「不為什麼，只是不想整天在岸上獃著。」葉歡沒有迎上她質問的目光，而是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在一家高級療養院里，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小個子日本人正在翻看著一份法國報紙，他的眼睛掃過報紙上的一條條消息，額頭的青筋在突突的直跳，似乎馬上就會迸裂。

「從小你就總願意問為什麼。」葉歡看著她，微微一笑。

「日本和咱們華夏的經濟聯繫緊密，咱們應該幫助他們恢復經濟，只是他們這些年一直搞的不好，我看還是由咱們華夏來主導日本政府的經濟政策比較好……」

而讓朝香宮鳩彥感到悲憤莫名的是。絕大多數的日本人還把這些當成是中國對日本的恩惠，對中國的「幫助」稱頌不已！

聽了政務院總理的話，開會的部長級官員們有好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可能是覺得這樣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唐紹儀也學得自己剛才笑的有些不厚道，輕咳了幾聲，示意大家恢復常態。

而現在，短視的日本「賣國賊」政府為了能夠儘快的從震災中恢復過來，平抑民眾的不滿，緩解財政壓力。竟然不惜向中國出賣大量的國家權益！

「聽說日本皇室有很多人在震災中罹難？」孫綱點了點頭，問道。

「日本陸軍這一次連區區趁火打劫的暴民都鎮壓不了，一旦國內發生大規模動亂，必然會殃及我華夏僑民，所以幫助日本重整陸軍也刻不容緩……」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由一開始的輕柔變得大了起來，吸引了眾多路人，可能是覺察到了會有被「圍觀」的危險，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停止了「交談」。

「日本海軍這一次損失巨大，幾乎沒有船可以用了，人員的缺口也不小和-圖-書，咱們華夏可以仿照朝鮮海軍的例子，幫助日本重建海軍和訓練人員……」

「你來了。」葉歡看著面前英姿颯爽的她。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伸出手，將她從圍觀直升飛機的人群中拉了出來。

「聽說是一位日本貴族，一位親王，日本發生了大地震，他的妻子在地震當中遇難了，他因為痛苦和焦慮在巴黎的街道上出了車禍，來到了這裏。」女護士冷笑了一聲，說道：「他的精神這些天一直處於極度的癲狂狀態當中，動不動就叫嚷著要殺光中國人，好像是中國人製造的這場地震似的，真是難以理喻。」

「日本金融業損失如此之大，其通貨緊縮的局面是免不了的，他們又沒有能力和金銀儲備發行新貨幣，我看要不讓日本人用咱們華夏的銀元券好了，讓他們把貨幣發行權給咱們華夏的銀行。對了，咱們不是和他們有貨幣互助協定嗎……」

「回答我。」她看著他，「這對我非常重要。」

「陛下啊！您怎麼能同意接受中國人這樣的條件！他們這是要滅亡日本啊！」

「聽說你調到『鳳鳴』號航空母艦上去了？」孫佳寧看著面色曬得有些發黑的葉歡，輕聲問道：「為什麼？」

法國，巴黎。

「我國雖然已經答應援助日本，但現在我國有十二個省遭受大面積水災，援助物資缺口很大，沒有多餘的物資立刻援助給他們。」唐紹儀說道：「只能讓他們先自己堅持堅持了。」

「這一次日本地震所造成的文化上的損失尤為慘重。東京各地的古代建築蕩然無存，大批學校和圖書館被大火焚毀，像東京大學圖書館收藏的古籍文獻全部被毀，四百多年的江戶文化成為殘煙，半個世紀的明治文化也化為灰燼。」文化部長梁啟超說道：「聽說日本海軍省、艦政本部和海軍大學也都被大火燒毀，海軍技術研究所的研究資料和進口設備及圖紙也都被大火燒光了。」

「你什麼意思？」她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他，似乎不敢相信剛才的話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

如今的日本，已經真正淪為了中國的藩屬。

「啊！日本！我的日本！」突然間，他狂怒地將報紙舉了起來，惡狠狠地撕成了碎片，用含混不清的日語高喊著。「日本完了！完了！」

在他看來，如今的日本政府，已經是不折不扣的「賣國賊」政府了。

北京，居仁堂，華夏共和國政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