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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邵強漸漸反應過來的臉色，霍雄又在他心上扎了一刀：「你不會以為死豬死雞都埋了吧？」

「是啊。」霍雄嘆了口氣：「被野豬傳染了，一口氣死了四頭，你等會就能吃到紅燒肉了。」

想定了接下來的改革計劃后，霍雄來到自己心愛的哈雷旁，掏出手機看看，發現信號還有兩格，於是他調出赤崁區政府的電話號碼就打了過去。

很多文盲養殖員背起條例來磕磕巴巴，農業社會散漫的生活習慣使得他們對各種規定缺乏應有的尊重。

「那麼你以為那些紅亮的滷肉滷雞都是哪來的？」

考慮到餵食同一批飼料的其他幾頭豬都還健在，那麼被霍雄首先排除掉的，就是泔水傳染。

結果和他預測的一樣：這幾頭豬近兩個月內都沒有經過跨地區轉運，所以它們附近並沒有接觸到草墊這類中間傳染物。

霍雄最後檢查的項目是草墊之類的傳染物。

檢查完泔水和飼料后，霍雄又解剖了幾頭死豬的皮膚，發現它們的衛生狀況都被打理得不錯，皮膚上沒有出現豬瘟的中間宿主——蜱蟲。

這人叫邵強，陝西人，穿越前是個負責寫稿的小科員，現如今是赤崁的副區長。

「火車站外面一隻滷雞才十六，不收瘟雞的話，老闆不陪死了？」事實上……霍雄說到這裏，壞笑了一聲：「冬天還好一點，夏天的話，很多死雞下鍋時都發綠了。」

在這個基礎上，少量飼料田出產的玉米和燕麥和-圖-書會餵給「高端牲口」：牛和馬。

「好吧，鹿肉就鹿肉，不過我剛才說的事兒你得抓緊。」

「看來是姑息不下去了。」霍雄狠狠地想到：「辦強化職業培訓班，人人過關，硬性淘汰，不合格的都趕去開荒！」

說到這裏，邵強吐出了一口藍色的煙霧：「怎麼，聽說又有豬瘟了？」

「切……」霍雄一臉鄙視的表情：「那你穿越前吃過菜市場的滷肉沒？」

……

為了儘可能避免交叉傳染，養殖點的家畜品種也是單一的：豬羊雞鴨不得混養。在這個基礎上，霍雄又為每一處據點規定了家畜的活動範圍，飲水河流以及飼料來源。

目送著幾個豬倌兒倉皇遠去的身影，霍雄禁不住深深嘆了口氣：畜牧業從業人員的整體文化水平太低，是造成各類事故頻發的最根本原因。

後世在全球流行的各種家畜病菌，大部分都有泔水參与。歐洲人將廚房剩餘的肉，油做成飼料投餵給食素的牛，然後就有了瘋牛病。

單從家畜這方面來說，「天然放養」也是最髒的：家畜在草叢中翻找進食，會將各種野生動物的糞便，卵，毛髮組織一併吃進嘴裏。另外，傳播各種瘟疫，腦炎，細菌，血液病的蜱蟲類寄生蟲，還有作為病毒之源的蚊蠅，也是隨時在「天然環境」中恭候著的。

人類歷史上唯一能達到「乾淨」這個標準的豬肉，恰恰是正規養殖場里被人們鄙視的所謂「打針飼料豬和*圖*書」——至少這種豬肉切開后，脂肪間不會出現一片白花花的豬肉絛蟲卵。

所以像二師兄這種「低端牲口」，眼下就只能用泔水＋豬草來搞定了。

霍雄這一頓鹿肉可不是白請的。

好吧，排除掉了所有原因后，現在豬瘟的來源呼之欲出了——霍雄再一次把四個豬場職工召集起來，然後開始詳細盤問。

豬瘟不是流感，這種病毒不能在空氣中傳播。換句話說，就是豬瘟一定要通過直接接觸或者中間宿主才能傳播。

……

溫暖的台南平原，這邊即便是在12月份，即便是在小冰河時期，氣溫也沒有低於15度的時候。所以死豬必須儘快送去食堂，正好能趕上晚飯。

「我現在不想吃豬肉，來點鹿肉算了。」

進門后他徑直去了小包間——每所食堂里都有專供穿越者使用的包間。坐下抽了半根煙，喝了杯啤酒後，一個穿著休閑西服，30來歲，胖乎乎的男人挑開帘子走了進來。

「哈哈哈。」霍雄大笑起來：「全國4萬多個鄉鎮，你知道每天光零散病死的，要多少只雞鴨，多少頭豬嗎？」

「電視上不都是埋掉了嗎？一口氣埋幾萬頭！？」邵強這會是又驚又怒。

……

雙方在電話里說幾句后，區政府那邊就掛了電話。而霍雄則跨上了摩托，一路往七橋食堂趕去。

簡陋是必須的：每隔一段時間，養殖點就需要搬遷，原來的圈舍通常都會被拆除或者燒毀。

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廣袤的台南平原上，霍雄設置了很多養殖點。這些小型據點都很簡陋，員工數量和家畜數量都很少。通常來說，一對中老年夫妻是標配，像七橋這種有四名職工的養殖場，已經算得上是大戶了。

對於家畜來說，泔水是傳播病菌的主力渠道。豬瘟病毒在常溫下可以潛伏20天左右，而這種病毒最主要的傳染渠道之一，就是廚房垃圾。

「條例是怎麼背的？被野豬騎了為什麼不上報！？」恨鐵不成鋼的霍雄這次大發雷霆，一頓拳打腳踢把幾個豬場的蠢貨打得抱頭鼠竄……

17世紀的穿越國眼下也沒那個能力禁止泔水。

「所以紅燒肉是安全的，老弟，等會放心吃，我陪你吃。」

於是幾個消失的貨又竄了出來，手忙腳亂地將死豬抬上小推車，一路往七橋家屬區的食堂趕去。

「我去，感情死雞我沒少吃？」

今天也不例外。霍雄來到七橋后，通過檢查記錄和解剖屍體，心中已然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豬瘟有了數。

七橋這邊的家屬區一共有三個食堂。霍雄一路上風馳電掣，趕在死豬運到之前，便把摩托停在了最小的那間食堂門前。

打完后，霍雄喘著粗氣狠狠瞪了眼唯一沒挨打的山根老婆：「趕緊送食堂，還等什麼呢？」

沒過多久，真相就出來了：最年輕的那個職工吞吞吐吐地說到，幾天前自家的豬好像在放牧時「好像」被山豬「騎過」。

區政府那和-圖-書邊接到霍雄的電話后很重視——所有關於食品的電話他們都很重視。

所謂的放養家畜，當它們晚上從野外歸來時，身體內外不知道染了多少病菌和寄生蟲。

「呵呵，好了，你也別太擔心。」霍雄這時調轉話頭，開始安慰起邵強來：「豬瘟病毒在60°C下只能存活5分鐘，事實上，如果單從生物學角度來說，沒有任何一種病毒能在100°C下活過5分鐘。」

「我可不吃瘟豬肉。」邵強聽到這裏，胖胖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股嫌棄的表情。

見到邵強進門，霍雄連忙給他倒了一杯啤酒：「邵大區長來得不慢啊，公務員楷模啊！」

「都按你說的埋了，那些走村串巷，自行車上掛滿了死雞的販子還怎麼混？那些收瘟豬做火腿腸的小肉聯廠還怎麼生存？」

對於一個原始的家畜養殖體系來說，類似於後世那種集約化養殖廠是萬萬要不得的。沒有抗生素和疫苗，把二師兄們聚集在一起，那就等著集體翹辮子吧。

後世那些人孜孜不倦地追求所謂的「天然放養」，「純凈生態」其實就是搞笑的。

所以穿越眾的養殖體系，在一開始就是分散的。

邵強笑嘻嘻地點了點頭，然後抽出一根霍雄放在桌上的芙蓉王點著：「現在糧食問題是高壓線，我這邊差不多是風聲鶴唳了，這不，你一叫我就得到。」

如此一來，野生的二師兄們就倒了大霉。幾天功夫里，野豬的活動範圍就被反推回了中央山脈，ｍ.hetubｏｏk.ｃoｍ.coｍ連帶著平原上大批的黃鼠狼和田鼠也被抄了家……人類發起狠來還是很可怕的。

而普通泔水在豬場之間輸送后，豬瘟就開始傳播。到了21世紀，歐盟已經頒布了禁止給家畜餵食泔水的法令。而兔子國由於底子太薄，沒辦法一夜間禁止泔水投喂，所以和經典豬瘟類似的非洲豬瘟才能大行其道，遍地開花。

這次行動的代號叫做「打野1849」。行動的目的是清理台南平原上的野豬，黃鼠狼和田鼠，外帶燒荒。

「知道了，今晚就上會，明天就布置下去。」

霍雄一邊翻著白眼，一邊露出了「早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正在台南被瘋狂開墾出來的農田，其中產出的水稻，土豆和紅薯，首要任務是用來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穿越眾需要餵飽麾下呈幾何數量增加的國民，這是壓倒一切的政治任務。

「閉嘴，你這個哈慫！」邵強一急，老家話都出來了。

……野豬是瘟疫傳播的重要源頭。事實上在後世全球肆虐的非洲豬瘟，最早的來源都能追溯到1921年的肯亞野生豪豬身上。

這是一個簡單的統籌學防禦方案：一旦某個據點出了問題，管理者就能通過交叉比對，很快確定病害來源。

每天去喝所謂的「自然山泉水」，最後在X光下內臟長滿了寄生蟲的腦殘人士且不去說他。

「這個倒是經常吃，怎麼了？」邵強不解。

兩天後，被赤崁區政府動員起來的50支打獵隊伍就在台南平原上開始了拉網搜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