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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沙正明和其他客軍不一樣，他偏偏對這些不太在意。略微客氣兩句后，他倒是針對本地的營商環境提出了一些要求。

名為九成的將領，聞言自哂一笑：「大家同殿為臣，咱們又是這般處境，實在沒法子的。」

似這樣一位土著科學家，自然是對穿越者傳說中犀利無比的各式火器充滿興趣了。

「這兩日弟與其交道打得多。在弟看來……那位伯爺怕是北人也未可知。」

「幾何是基礎學科，觀天測地，厘海尺陸，哪一樣都離不開幾何學問在裏面。」

「可。」

孫元化聞言莞爾一笑，露出了士大夫看商賈的專屬神秘表情：「此等皆乃小事，何足掛齒。」

如此，援助船隊到達登州后落腳后的第一天，很有意義地渡過了。

所以只能採取自家並不願意，也並不熟悉的「共存」模式。

這塊礁石是在附近一片礁石中隨機指定的。當位於作戰室的沙正明發出命令后，參謀開始測距並圖上作業，隨後火控官用銅線傳聲系統通知炮台射擊諸元，再之後炮台齊射。

沙正明先回答老孫的疑問：「我知道孫大人在洋教士那裡學了不少幾何知識。不過嘛，不是我自誇，洋人的東西，放在眼下夷州，也就是社學水平。」

「果真如此？」

見老孫開始和參謀討論起標尺和地圖，沙正明又回過頭，笑呵呵地對孔有德說道：「瑞圖（孔有德字）老弟，這炮呢，是軍國之器，不會發賣。不過你我兩家既www.hetubook.com.com然是好朋友，那肯定會有很多合作的地方。」

這時候，一旁埋頭吃飯的孔有德終於插了一句：「大哥，依我看，彼輩倒也不盡然是南人。」

「這倒新奇了。有德，如此不妨與那幾位多親近，如今咱們仰人鼻息……多些朋友多條路子。」

所以他今天一大早就來「看望」客人。巡撫大人出場，後邊還跟著一票興趣高昂的東江礦徒，畢竟客船上據說有很先進的大炮，身為武人，自然不能放過軍事觀摩的好機會。

這樣一來，張中琪就打算試探著走下一步棋了：約見孔有德，探討合作事宜。

「神乎其技！敢問，這測距和做圖的本事，怕是有幾何的學問在裡頭？」……這是孫元化的疑問。

看完槍械射擊，興趣盎然的一干人紛紛親自下場實彈打幾發，之後不光是孫元化，包括孔有德在內的一干軍將紛紛表示火帽槍「犀利」，「在所難敵」。

然而孔有德輩和之前穿越勢力之前接觸過的其他勢力都不一樣。

「觀其心腹言語做派，皆不似南人。」

這之後是重頭戲：旁觀打炮。

這就給實際操作的張中琪帶來了巨大壓力：難念的經。

於是碼頭上響起了槍鳴聲——大佬來了興趣，就地開闢射擊場，絲毫不顧及吃瓜群眾的生命安全。

從這一點上看，老孫還是相當重視來人的，因為按照慣例，客軍的補給要比主軍少一檔。

只不過這項工作在張中琪和圖書看來，畢竟還是很有難度，輕重不好掌握，所以他始終擔心拿捏不好。

隨處都能發現的驚喜和驚奇，令客人們在穿越勢力製造的標準型護衛艦上流連忘返。包括底艙的動力系統，風帆系統，甚至是船員艙室和廚房，都能發現很多和這個時代的常識不同之處。

很快，炮艦在登州附近海域，對準一塊礁石發射了炮彈。

不過總得來說，根據這2天打交道的結果來看，登州上下各勢力對於穿越者的態度，大致上和預先評估的差別不大。

這一切，包括火炮速射時那聞所未聞的裝填速度，都給觀者留下了震撼式的感覺。

就這樣，到掌燈時分，緩緩停泊在登州外海的炮艦上，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光。

民用碼頭一側，穿著破爛土布短袍的力夫，扛著一袋袋、一箱箱、一包包貨品，踩著晃悠悠的船板，卸貨入庫。碼頭上此刻人物雲集，三山五嶽的土著大佬紛紛聚集，貪婪地盯著貨物的同時，交頭接耳，試圖打探出一個求見貨主的好方法。

「養不起養不起。」

隨時保持戰備的軍艦早已整裝待發。客人前腳踏上甲板，後腳就出港。

於是說到後勤安排時，孫元化微一沉吟，便給沙正明調撥了大批軍需糧草，外帶校場、軍營等臨時配套設施。

大方向溝通好之後，其餘合作中的次要問題，譬如後勤，就隨言而解了。

雖說孫元化毫無疑問是17世紀東方最出類拔萃的幾何專家，可他最出名和-圖-書的卻不是幾何學，而是有關火器和兵法方面的著作，《西法神機》《經武全書》。

軍艦上可供參觀的地方就多了。不光有先進的火炮觀瞄、射擊系統，還有神秘的輔助動力系統。另外，線型流暢，速度奇快，還能作為平台穩定發射的戰艦本身，也是幾何專家孫元化關注的重點。

孔有德聞言也沒有感到失落。他清楚來人的南方大軍閥身份，也清楚對方比他這種寄人籬下的小軍閥強了太多。既然是軍閥，不願意賣鎮宅之物就是理所當然的，賣了才不對勁。

至於說貨主……貨主這會顧不上應付商賈，都在官碼頭上「演武」呢。

「嘶。」耿仲明牙痛般抽一口氣：「好厚的本錢。九成，你心思靈透，尋個法子得些好處才是正經。」

「南人有銀子不假。」旁邊一個紅臉膛男人慢吞吞嚼著飯菜：「水城泊下的船我使人看過，大多都是做買賣用的。如這般用來盛炮載兵的，不過三五艘而已。」

就在遼人邊吃喝邊瞎琢磨的同時，位於艦長室內的張中琪和沙正明，也在溝通著意見。

孔有德有點遺憾地說出這句場面話的時候，他不會想到，如此規模的艦隊北上登州，其目卻正是他本人。而對方口中的「合作」一詞，也不是花活，而是真真正正要來全方位合作的，所謂17世紀的RCEP是也。

「末將曉得利害，日後還望大人不吝賜教。」

這也是老孫在穿越者面前好說話的原因：交流知識，https://m.hetubook.com.com互通有無。

孫元化聞言不但沒有惱怒，反而露出驚喜的表情：「哦，不想夷州偏僻之地，文教如此昌盛。這些學問，大約是你家伯爺取自海東異國？如此說來，本官倒有意一探究竟。」

伴隨著一陣清脆的槍聲和嘩啦聲，兵丁林立的官碼頭上，一排瓦罐變成了碎瓷。

晚飯時分，甲板一處僻靜地方，頭頂掛著玻璃煤氣燈，一夥登州本地軍將正圍坐一起，吃著艦上食堂打來的標準份飯。

孫元化身為登萊巡撫，是遼東側翼戰區的最高軍事長官。大明包括山東半島以南的行政區域，平時供給戰區的戰備物資，都會在登州集結，歸孫元化調派。

從下令到開始炮擊，整個過程式控制制在3分鐘之內。

至於其餘軍將，有鑑於大家今天興緻高，再加上有工作要做，所以沙正明直接下令夜航，打算招待客人夜遊一場。

耿仲明長嘆一口氣。被勾起心事的他，難過得把搪瓷缸往地上一放：「南人是韃子腦袋換來的堂堂伯爺，和咱們這些喪家之犬可不是一路貨色……嘿，同殿為臣，同得哪門子殿！？」

耿仲明聞言一愣：「哦，怎麼說？」

第二天開始，船隊靠岸休整，水城喧囂無比。

在這之前，穿越者從荒僻之地起家，依仗領先時代的科技和軍事能力，但凡對上其餘勢力，事實上都是一路砸碎過去的——先開槍，再開槍，然後收編，從沒有勢力能在穿越者手中趟過三回合。

沙正明拿起桌上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測繪尺遞了過去：「有機會的，隨時有機會，像我這兒的參謀可都是學過幾何的。」

由於距離太遠力量投放不足，再加上北方還有朝廷在側，所以穿越者沒辦法強行收編這伙軍閥。

「好炮！打得精準！不知此物將軍可有意出手？」……這是一干軍頭的疑問。

當然，睜眼看世界也是有淵源的。徐光啟和孫元化都是正規天主教徒，他們接受了一部分西方近代自然科學的思想，是利瑪竇等傳教士在東方發展的最有價值的信徒。

孫元化其人，師從中國西學先驅徐光啟。此二位可以說是明代版「睜眼看世界」的代表人物。

身為巡撫的孫元化身份貴重事務繁多，最後坐小船回了城。不過在回城前，老孫還是連連讚歎了船上諸般學問之處，並和穿越者約定，一有時間就會上門拜訪，不但要研習幾何學問，還要研習動力艙里的「水火」之道。

……

個頭矮壯敦實的登州中軍參將耿仲明，一邊大口吃著盛在搪瓷缸里的豇豆燉肉，一邊含混不清地說道：「這伙南人太過豪闊。照這等養兵法子，不消兩個月，老子就得去要飯。」

孫元化一生著作不少，其中關於自然科學類的著作尤其寶貴，譬如他參与翻譯的《幾何原本》，親自著寫的《幾何用法》，《太西算要》等書。

客人們驚訝于炮火反應的速度之餘，再用望遠鏡一看，發現艦炮的準確命中率達到了90％以上。

糧草的數量，是按照登州當地軍隊的日常配給量調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