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年故事
第十四章 一擊一劍勝負
「縛。」
「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原本還期待你能夠在我手中走上三招以上。沒想到，哼哼。」
回答他的，依舊是一片沉默。
可是，就在這一刻……
這位天才的嘴角始終帶著一抹冷笑，披上剛剛解下的斗篷，邁著昂然的步子離開準備室。他沒有回答坎帕的請求，更沒有向這位長者行最基本的禮儀。因為他不需要，對於古德塞家族最年輕的天才來說：「長者」這個詞，就只有和「身份」、「地位」這種東西掛上鉤之後，才值得他去尊重。
坎帕走回房間中央，閉目，站在那裡。白痴也是由始至終都縮在牆角，沒有因為人群的離去而擅自走出來的意思。他們兩個都在聽，都在等……
「……」
隨著戴勞的離開，房間內的其他人也紛紛行禮，接二連三的離開了。由始至終，坎帕的臉上都掛著笑容，送著這些百忙中抽空前來參加測試的人員。
……滴答……
一些暗紅色的液體，從他右手的袖管中溢了出來，沿著他的指尖……滴落。
勝負，也就在這瞬間的一招之間，分出。
哐當！哐當！
片刻之後，白痴拉著小麵包站在坎帕面前。他低著頭，一聲不吭。
麵包。
「你竟然只是在短短的一招之內就敗北，看來我對你實在是太過期待，甚至有些期待過頭了。把手伸出來。」
依舊沒有回答……空曠的準備室內，只有陰暗與潮濕在繼續蔓延。那些充滿霉味的水蒸氣肆和-圖-書無忌憚的在空氣中漂浮，前往任何一個它們想去的角落，培養黴菌。
等這裏除了呼吸與心臟跳動的聲音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任何聲音之後……
……
捏著小麵包的手，突然握緊。
刺啦……！！
一道刺破耳膜的聲響撕破空氣！坎帕轉身，導力石在瞬間凝聚成的盾牌及時形成，讓漆黑的劍刃在最後的「剎那」之間沒有進入他的喉嚨，而是擦著盾牌掠過他的肩膀。
騎士劍，入鞘。
在這一刻靜了下來。
冰冷的空氣，終於漸漸通暢。白痴的額頭依舊貼著地面，那雙空洞無神的瞳孔也慢慢產生了焦距。他敗了……可在他背後的坎帕卻久久沒有行動，始終保持著極力壓制著這隻下水道老鼠的姿勢，甚至就連呼吸和心跳，都沒有再次恢復過。
白痴轉過身，看到的是坎帕那充滿輕蔑與鄙夷的眼神。他底下頭，默然不語。
老人就這麼走著，直到走出這座大競技場之後……
心髒的跳動……
坎帕的臉上早已沒有了笑容，他的雙手各捏著一枚導力石背在身後，視線片刻都不離這個孩子的那雙眼睛。
白痴，離開了。
空曠的房間內，終於只剩下了坎帕一個人。
這位老人臉上那和藹的笑容消失了，換上的是和剛才判若兩人的冰冷麵容。他背著雙手，冷冷注視著角落裡的白痴，指了指自己的面前。
也漸漸趨於停止。
當空氣中那些漂浮的霉濕水氣
和-圖-書在一瞬間彷彿恐懼著什麼而散開之時，當這間房間內的溫度開始急劇下降之時，當那些黑色的結晶體……慢慢填充這間房間之時……「看來，你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啊。」
老人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冰冷的眼神內填充著任何一個人都能夠看出來的直白的厭惡。他是在討厭這個孩子違抗自己的命令嗎？還是……
填塞著這個只有三個人的房間……
白痴的右手被坎帕的右手死死握住，他的後頸也被這位老人克制。
這條手臂緩緩抬起，輕輕撫摸著小丫頭的頭髮。接著，手臂將她輕輕的推開，指著角落裡的一張椅子。小麵包看看那張椅子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跑過去爬上椅子坐好。在沒有了小丫頭需要掛心之後，這條手臂的主人緩緩站好一個姿勢……
一擊，一劍……
呼吸……
「哼，實力，也不過如此。」
等外面的腳步聲歸於無……
「哼，垃圾。你是不是沒有把我的話放在耳朵里？我命令你不準行動，可你卻出現在選手休息室。這是，為什麼？」
啪……啪……啪……
瞬間，這些原本輕若無物的手銬腳鐐猛然變得無比沉重！它們之間的鎖鏈更是進一步的縮起，將白痴的雙手雙腳全都綁住。沒有料到這一刻的白痴不由自主的倒地，比之前還要沉重的枷鎖將他再一次的扔進兩年前被綁的連動都沒法動的情況。
滴……滴……滴……
漸漸的……和圖書喧囂變成了安靜。
五分鐘后——
坎帕直視白痴，雖然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他左手的這一個微小動作卻無法逃過坎帕的雙眼。這位老人冷哼一聲，繼續說道——
「……」
在坎帕雙眼的倒影里，那雙漆黑色的瞳孔，已經變得空洞，虛無……
時間依舊在停滯，呼吸之間的空氣被凍結，無法挪動。一劍揮空，坎帕絕對沒有再給白痴第二次機會，在這停滯的時間里，他的右手迅速的按住白痴的後頸，一個轉身，將他往地上重重的按去。
漸漸的……這裏的人少了。
坎帕的手摸向腰間，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扔，指著那隻錢袋說道：「這裏面有400蘇拉。配合上你存的600蘇拉，足夠你買一支火龍舌了。」
這位老者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緊繃的眉頭隨著鎖鏈聲音的遠去，而漸漸舒展開來。也正是在這一刻，他剛才被白痴的劍鋒掠過，卻沒有受傷的右肩，發出「噗」的一聲輕響。
「嗚……？」
豆大的汗水從白痴的額頭上滾下，小麵包在旁邊著急的叫著，拉扯著。巨大的重量讓白痴甚至都無法直起身。他咬著牙，極力的調整著呼吸，不斷嘗試著拉開手上這副新的鎖鏈。坎帕則一直都在旁邊看著，直到十分鐘之後，白痴才勉勉強強的拉開，掙扎著爬起，挪動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間……
「為了懲罰你沒有聽從我的命令，這些束具就是對和_圖_書你的懲罰。哼，一個連三招都過不了的垃圾。現在，你可以滾了。今天的比賽結束之後來我的辦公室，看你太可憐了，我有一份D級任務給你。」
坎帕校長那張略帶冷笑的表情，再次變幻成另一種表情……
碰……！
「而你要得到它的條件也很簡單。剛才你也聽到了，我在選擇陪同十人隊伍前往黑龍帝國的使者。而剛才的那些人中最少的一個也在我手中走過了6招。」
……滴……
坎帕與白痴，兩個人同時睜開了雙眼。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
坎帕冷冷的哼了一聲，從那邊的椅子上拿起那隻錢袋，塞進懷裡。
白痴站了起來，看到自己身下那碎裂的岩石地面之後，他再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此時，小麵包終於哇哇大叫著跑了過來，一臉慌亂的伸手要來拉他的衣服。白痴先是擋住了她，在拍去身上的那些碎石子之後，才牽住了她的小手。
……滴答……
堅硬的地面，在這一擊之下碎裂。
那是驚訝嗎？還是震懾？
當最後一個應試者離開這間房間之後，冰冷與靜寂，就成為了這裏的主人……
「呵。」
……滴答……
「……？！」
「……」
坎帕。
作為失敗者，白痴沒有選擇。他緩緩的伸出雙手，只見坎帕從一旁的角落裡重新拿出另一副比以前的手銬腳鐐大上整整一倍的束具，分別往他的手上腳上一戴。
流逝的時間……
坎帕那雙背在背後的雙手，漸漸的，捏和_圖_書緊了。
壓制著白痴的雙手，終於鬆開了……
坎帕笑著，雙手再次抱起，說道：「可以了，可以了。古德塞少爺，您的實力我已經充分見證了。所以我也已經有足夠的理由保薦您成為十人中的一員。但……」
此時此刻的小麵包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抓著的這條手臂為什麼會突然間綳的如此之緊。她有些膽怯的望著這條手臂，再望著手臂的主人……
老人離開了房間，沿著外面的過道緩緩走著。他的右臂始終都是垂著，甚至沒有隨著他的腳步移動而搖晃。並且，他還抬起左手，捂著右肩，掌心散發出一陣白色的光芒。
坎帕抬起頭，繼續道：「為了滿足那些好不容易買票進來的觀眾，還請古德塞少爺繼續參加接下來的選拔戰鬥。不知您……願不願意？」
「這樣，我對你的要求不高，你只要在我手中走過超過3招，這些錢就全都歸你了。這個條件，你認為怎麼樣？」
沒有多餘的言語，白痴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抉擇。他抬起頭，看著坎帕，雙手上的鎖鏈束縛在這一刻被他解開，重重的砸在地上。接著，就是那雙腳鐐。當他脫去身上那套深黑色的毛衣，扔在一旁的地面上時，石頭做成的地板在這件「毛衣」的撞擊下，產生了一絲龜裂。
……
以及……白痴。
魔劍，暗滅。漆黑色的劍刃，已經在他的手中握緊。劍尖指地，六劍中的第一劍，也是遵循一劍之殺的殤，已經上膛，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