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五年故事
第四十章 毫釐之差生死之別
十五秒后……
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隨著他的步子挪動，片片的冰片也會從他的身上掉落。
兩個人默默的站立在這雪山之巔，相同的握劍姿勢，一金一暗的兩柄絕世神兵。他們的呼吸互相交織，就彷彿在抵抗這山風一般，逐漸遲緩，再遲緩……最後，幾乎消失。
接著……
當山上的寒風刮來之時……
蓋亞看著眼前這個男孩，看著他劍柄上的血瞳。當他看清地上的那個小丫頭匆匆忙忙的跑到那個男孩的身後之時，嘴角……
「……？！」
呼……
白痴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應，依舊是低著頭，雙眼無神。蓋亞看著他，逐漸被冰層覆蓋的嘴角再次露出一抹笑容。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他低下頭，附耳在白痴的耳旁輕聲說了一句——
許多人，在剛才的那一瞬間死在他的劍下。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們想來搶奪自己懷中的這個小女孩。而他們的搶奪卻發生的極為突然，彷彿一下子想到了什麼似的，如同餓虎一般的撲來。
可掉得越快，冰層回復的速度也是越快，彷彿……他已經沒有了體溫。
結果，他們變成了屍體。而蓋亞，也在接下來與敵軍的對峙之中變成了這幅傷痕纍纍的身體。不過沒關係，他所受的都是外傷，並不嚴重。這些傷遠遠還沒有達到能夠影響他實力和-圖-書的地步。要想抱著這個小女孩逃走，綽綽有餘。
在那消失的濃霧中，兩個人依舊站著……就彷彿在濃霧中沒有進行過任何交鋒一般的站著。
厚厚的積雪被這股狂亂的山風帶起，如同再次下雪。
這一刻，風停止了……
高處的白痴緩緩吸氣，吐出。在下面的蓋亞卻是抬著頭望著他，眼睛里的驚訝，慢慢在冰冷的寒風中變成冷靜。
當這片濃霧籠罩住他僅僅2秒之後……
鮮血，從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中流出。被冷風一吹，紛紛冷卻，凝固。這其中固然有他的血，但更多的……卻是敵人的血。
和一雙，沒有焦距的瞳孔。
……
這個男人，笑了。
每一步的挪動，似乎都在耗費著他所有的力量。可他依舊還是走了過來，踩著那厚厚的積雪，走了過來……
風……割過山頭。
「沒想到……」
可是……
很靜……
蓋亞將梵蒂岡插入雪地，鬆開。黃金劍散去光芒，重新恢復成普通的銹劍。這個男人帶著一臉無奈的苦笑，單膝跪在小丫頭的面前，伸出已經被凍成鐵塊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小麵包那頭柔軟的頭髮。
都停止了。
滿臉是血的蓋亞一手抱著小麵包，一手提著梵蒂岡在雪山的坡道上急速攀爬。鮮血之下的嘴角笑容依舊溫柔，但他現在和圖書的這副面貌看在小麵包眼裡，卻是十分的駭人。
吸……
……
「？！」
他來到白痴的面前，卻沒有停步。
在蓋亞張大的瞳孔之中，白痴的身影隱入這片白色濃霧之中。
黑色的長劍，劍刃插入雪地。劍柄處的血色魔瞳充滿趣味性的看著自己這一次的「獵物」，顯得悠然自得。
一高，一低。
白痴低著頭，漆黑的瞳孔內依舊沒有焦距。
蓋亞的瞳孔內，倒映出一把黑劍……
「呼……」
是的，他的身上蓋滿了冰片。
白色的氣體，從他的嘴角溢出，隨著卷過的寒風急速遠去，飄散……
蓋亞，將懷中的小麵包放了下來。
蓋亞……
四周的狂風與呼嘯彷彿都消失了，腦海內，只剩下無比的寧靜。
山風終於將籠罩在這裏的白色煙霧吹散。
狂風呼嘯，從小麵包的角度來看，面前的濃霧內彷彿產生了一股猛烈的風暴。
白色煙霧，在這一刻擴散。
在席捲而過的冰冷狂風中，兩人對視。
在猛烈的山風之中，十米開外的一塊岩石上，一個手持血瞳魔劍坐在那裡，一副早已準備好等待這一刻的男孩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沒有理會這個抬起頭，望著前方的男孩，而是繼續挪動腳步，朝小麵包這邊走了過來。
就彷彿連思考……
「……」
腳步沉重hｔtps://ｗｗw•ｈeｔｕｂooｋ.cｏm•ｃｏm，冰片咯啦。
可是，這種風暴也僅僅維持了不到3秒。三個「咯噠」過後，一切都再次恢復平靜……
這陣霧被風暴捲起，糾纏。彷彿天崩地裂一般！
山風吹拂，將這陣濃霧吹向他，以極快的速度，包圍住了他。
黑色的暴風雪，彷彿在他的身旁形成。
蓋亞走著，走著……
當零下40度的低溫填充著這個世界之時……
白痴沒有轉頭。對於那個朝小麵包前去的「威脅」他視而不見。只是在剛才那猛然間的回過神之後，他緊抓著暗滅的右手緩緩鬆開，鎖鏈帶動匕首形態的魔劍縮回他的右腕。後面的小麵包在看到這一切之後，終於大著膽子，走向那邊越發步履蹣跚的蓋亞。
是的……
蓋亞笑著……溫柔的笑著。
「呵……」
這一聲，是呼氣，也是冰風的哀嚎。
「放心，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的。等到我脫險了，我會想辦法把你安頓好。對了，照顧你的那個男孩被我殺了，我很抱歉，但我想知道，你除了他以外還有別的家人嗎？父親，或者母親之類的？」
蓋亞抱住小麵包，跨步，抬頭。
凄厲的寒風中，小麵包只是在哭著，不斷的說著毫無邏輯的嗚嗚聲。蓋亞搖頭，只能無奈的嘆息。現在看來，也只能在脫險之後想辦法將她送到某個孤兒院里，再好好
和-圖-書安排其他的事情了。
蓋亞捏住劍，劍尖指地。他臉上的微笑慢慢的淡了，變得無比嚴肅，無比警惕。
不，沒用。
斷絕視線？可是，這有用嗎？
呼吸停止了……
他的頭髮上掛著冰柱，露出衣服的肌肉上覆蓋著層層的冰屑。每走一步，這些冰都會紛紛掉落。
「竟然是你，在這裏等著我。」
心臟停止了……
環繞在他身旁的黑色暴風雪沒有片刻的停息，始終在咆哮。而劍柄上的那隻血瞳則是用一抹嘲笑般的眼神望著他，冷笑了兩聲后，閉上。
突然！籠罩在白痴身旁的黑色暴風雪褪色了。那雙漆黑的瞳孔重新被焦距所奪回！
……
靜……
露出微笑。
男孩的雙手按在這把劍的劍柄之上，漆黑的瞳孔內沒有絲毫的焦距與神采，只是默默的用那雙瞳孔放大的眼睛望著蓋亞。
「我要殺了你。」
……
笑容，被永遠的凝固在了這張臉上。在山風之中，蓋亞的身體緩緩向前倒下，伴隨著冰片碎裂的聲音，他……
「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然後，把這個小丫頭，也一併殺了。斬·草·除·根。」
「傻逼！傻逼！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
噗——
白痴輕輕挪動身子，從蓋亞面前的岩石上落下。著地之時，激起片片飛雪。他繼續吐著氣，白色的煙霧在嘴角旁溢出，向後擴散。
和-圖-書當他緩緩站直身子，捏緊手中的那把黑色長劍之時……小麵包躲得遠遠的，即使是不太懂事的她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開始緊緊的攥著自己的小拳頭，大大的眼睛看著面前的兩人。她能夠理解這場戰鬥意味著什麼嗎？能夠理解這場決鬥一旦開始，到底會以怎樣的結果結束呢？
倒在了這片雪地之中。
身為一名戰士，蓋亞早就熟悉了如何在雙目無法視物的情況下戰鬥。即使身處這片白色黑暗之中，對他也絕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當他的動作僅僅因為這一個「突然」而稍有阻滯之時……
小麵包被蓋亞抱在懷裡，不斷的掙扎著。
「……傻逼？？？」
「嗚嗚嗚啊！嗚……傻逼！傻逼傻逼……！」
他的感覺，不會被單純的視覺所遮掩。
「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也許……你說的沒錯。」
他，開始向前走去。
銹劍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芒，這股驅走任何黑暗的光明壓制著那陣黑色的暴風雪。隨著光芒逐漸暗去，聖劍梵蒂岡，也終於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停止。
她掙扎是因為害怕，害怕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以及這個渾身上下已經布滿傷口的男人。
眼見小麵包片刻不停的鬧，蓋亞也不僅皺起了眉頭。他向身後看看，確定了沒有追兵之後才將梵蒂岡化為銹劍插入劍鞘，雙手抱起這個小丫頭，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