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八年故事
第六十二章 最大，最兇殘的惡魔
「請節哀。」
將一個如同塔布斯小鎮一般的巨大深坑，呈現在白痴的眼前。
大惡魔……真的會追逐自己……直到永遠？
整個世界依舊和以往一樣，該怎麼運轉就怎麼運轉。人們該上學繼續上學，該工作繼續工作。胡桃也是和往常一樣隔三岔五就來他這裏溜達。星璃也依舊在集市擺攤。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過。
如果說，那個小修女是位於叛亂一方的話，等到叛亂髮生時，她一定會對風吹沙展開攻擊。到那個時候，這座城市絕對免不了成為她那雙眼睛的犧牲品！
……
小麵包嘴裏的牙又掉了兩顆。這個小丫頭鼓著嘴，有些勸慰似的看著白痴。
頃刻之間，一萬條生命？！
黯的聲音繼續在耳畔回蕩。白痴再次仰起頭，看著天空。
很多事情……
他催促駱駝的動作也重新放緩。
（呵呵呵，真的嗎？人類小子，你那麼聰明，別告訴我你是真的這麼想喲～）
空氣中的炙熱依舊在延續。這不是沙漠的炎熱，而是那巨大的能量消散時產生的熱量。望著遠處那再一次浮現的深坑，白痴不由自主的抱住懷中的蜜梨和小麵包……緊緊的。
「走吧。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隱流……會發生叛亂。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小修女除了是序列二十一的大惡魔之外，應該還是隱流中的成員。
……一萬……？
「我還以為我完全被遺忘了呢。」
（告訴你吧，人類小子。純粹的物理攻擊在大惡魔的面前是完全無效的。因為只要她睜開眼睛，就可以完全破壞你的身體。要想對抗她的眼睛，你必須擁有更強的力量才行。而這個力量，肯定不是劍術。）
這個被稱為人偶師的男人接過歌姬遞過來的長袍，將自己和背上昏迷不醒的鉛筆全部裹住。此時此刻，這件象徵著身份的長袍似乎已經不再是充滿威嚴的物品，而只是一件用來遮擋風沙的衣物，用來營造一份小小的溫暖的保護傘……
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去了。
白痴淋著雨，慢慢低下頭，看著身邊這兩個女孩。在看到小麵包那雙眼睛之後，白痴不由得閉上眼，呼出一口氣。
血瞳顯得很興奮，笑著，繼續說。
然後……
「看來你還有一些身為同伴的意識嘛，歌姬。」
「那麼，我可以養著這小丫頭了？」
白痴的腦海內迴響著兩天前的那一刻。在那天，黯撐著傘，來到樹屋內。半年不見，她的神情變得有些憔悴，原先的一頭紅和_圖_書色短髮也似乎稍稍留長了一些。
老遠，就能看到黯站在大門口。一身黑裝，和其他幾位未婚少女一起充當迎賓。看得出來，她比之前顯然更憔悴了。
（要對抗那丫頭，自然就必須擁有「無論怎樣否定，都會繼續存在」的力量才行。）
（啊，這個當然～！）
自己真的要丟下她……然後一個人，狼狽的逃跑？
斗篷太大，看不清下面人的臉孔。但這個人卻是注意到了那個人形的軀殼，慢慢的，發出了聲音——
不管是神，還是惡魔……
帕帕鎮再一次的不明不白的毀滅，出現了和塔布斯小鎮一樣的坑洞。這條消息無疑再次成為了來日新聞的頭版頭條。
沙塵，依舊在星空下飛揚。
……
逃……
被稱為沙暴的男人慢慢從沙子中爬起。他還是一樣的獨眼，還是一樣有著一頭亂糟糟的馬尾。嘴角依舊掛著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叼著麥稈，笑。
逃……帶著小麵包逃。然後，在一個其他的地方，繼續安安全全的生活下去！
不，也許有一件事情稍稍變了變。在帕帕鎮的事件之後，黯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再來。白痴曾經有次和星璃聊天時提起過，但星璃卻是神色黯淡的告訴他，諾利烏斯家內有人陣亡。那位曾經身處幸福頂端，已經抱著大肚子準備享受丈夫和孩子的快樂的九小姐，一夜之間，失去了丈夫。
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比任何時候都早啊。
今晚依舊是一個安靜的夜晚，過了一個星期，帕帕鎮的巨坑也漸漸被沙漠中的沙塵所掩蓋。一切，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
白痴咬著牙，低下頭。
「……人偶師，你會救人，真是少見。」
不僅僅是要逃離那頭惡魔，也要逃離風吹沙。
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
歌姬沒有理會中年男人的碎碎念，她略微抬起頭，只是望著滿天的星辰。
「哦，一點小禮物。」
（三天前她就被我吸引，不知不覺的撞到你的手臂上，還記得嗎？那個時候我就確認了，她就是我座下序列二十一的「大」之惡魔。不過看起來，她似乎還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呢。）
被稱為歌姬的斗篷人低著頭，注視著男人手中的孩子，沉默著。但是，她卻沒有表達任何的異議。男人看到歌姬這樣的舉止，也知道她算是默認了。
白痴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渾身的肌肉慢慢從僵硬變為放鬆。
循著道路，白痴帶著小麵
和*圖*書包和蜜梨來到諾利烏斯家族的門口。身為大家族，諾利烏斯家的墓地和公共墓地不同，獨佔一塊。不過白痴覺得與其直接去墓地，還不如先到這裏來看看再說。中年男人笑了一下，他站直身體，將鉛筆放到自己的背上，用單手托著她，背著。同時，他用手摸了摸自己長著絡腮鬍子的下巴，笑了一下。
《叭叭，應該是今天吧？不去參加嗎？》
最大的惡魔……是嗎？
這件事無疑讓雄鹿王者感到十分的憤怒。他命令所有部隊務必搜尋這個毀滅了兩個小鎮的恐怖組織，務求將其緝拿歸案，以謂那些無辜死傷者的在天之靈。
讓他的腳步停住的，是一個聲音。一個讓他十分熟悉的聲音！
白痴出聲，蜜梨點了點頭，形成影子球躲在傘下。小麵包拉著白痴的手，兩人緩緩朝宅邸門口走去。
白痴站在小樹林中，望著那陰沉沉的天空。
長袍上，綉著一把鑰匙的人。
——至少……來參加葬禮，好嗎？——
所有一切本應該存在的東西，現在都化為了烏有。只剩下那個彷彿眼球一般的深坑，赤|裸裸的出現在沙漠之上。
不。
男人爬出沙子，將沙軀殼抱起。此刻，軀殼慢慢的化去，露出裏面一個嬌小的身子。仔細看，正是被莎夏奪去性命的隱流騎士團，鉛筆。
離開神聖恩寵，前往貴族區。有了黯給的邀請函，白痴暢通無阻的通過了貴族區的安檢大門。今天，犀利的雨水接連不斷，在踏入諾利烏斯家族的管制範圍后，街上圍著黑紗的人越發多了。到處都洋溢著一層哀傷的氣氛。
「陛下……」
「不過，那個小丫頭還真厲害。我突然之間發覺事情不好，用沙子裹住她的心臟。可那一瞬間，我的防禦竟然還是完全被擊碎，還將這孩子震得不省人事。如果她更小心一點，再補上一下的話，恐怕就真的死無全屍了。」
一個人，出現在沙漠之中。
可是，他從小樹發出嫩芽，到樹葉翠綠，最後變黃，掉落，這樣的事情也沒有發生。
這個人站在沙漠的中央，巨大的袍子將其的身影完全的遮掩，看不清臉。不過沒關係，因為很快，這個人的腳底就開始蠕動，慢慢的，一個沙子做的軀殼，從沙漠中露了出來。
「這是，什麼。」
不管是大惡魔還是這把劍，自己絕對不會扔下她逃跑。
白痴咬著牙，哼了一聲。他調轉駱駝，快步的朝風吹沙走去。只是，那隻眼睛依舊在他https://m.hetubook.com.com的腦海中喋喋不休，將一大堆的東西塞進他的腦子裡。
「接下來，是欺騙者的工作。」
不管怎麼樣，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逃。
今夜，依舊會如往常一般的過去。
可就在這時，白痴的腳步，停住了。
「……走吧。」
（哈哈哈哈！我還真猜對了？！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以前的宿主在知道我的手下有一個這麼強力的惡魔的時候，每一個都是爭先恐後的希望掌握第四獄，從而收服她。你倒好，反而想到逃跑？）
（「……」）
看著那邊和黯互相行禮的少女，白痴的腦海內，立刻閃現出當日口咬利刃，瞬間切開對方喉嚨的那名特種部隊的軍人的影子！
（人類小子，你認為你現在有這種實力嗎？在沒有學全六劍的現在，有可能征服她嗎？）
白痴接過蜜梨遞過來的傘，慢慢的，說出口。
蜜梨撐著傘，和小麵包一起來到小樹林里。蜜梨輕輕詢問了一聲，但卻不敢把話說全。也唯有小麵包，在刷刷刷的兩筆之後，舉起牌子。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來的，是那最為黑暗的結晶。
……
（你……早知道她存在……對不對。）
瘋狗……？！
（……不管那頭惡魔多強，只要我不和她產生交集，她就對我無害。）
下水道老鼠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拋棄了，唯有自己的幼崽，是哪怕豁出性命，也一定要保護的東西！
一直到十月，半年的時光匆匆而過。
準確來說，這是一個穿著長袍的人。
也許，這把劍平時會說很多的謊。但是在這一點，白痴的本能卻告訴他，它說的話都是真的。
這丫頭再次睡著了……睡得很香甜。不管外界發生了任何事，她只要趴在白痴的懷裡，就能夠睡得很香甜……
（「……」）
現在，這座城市已經變得無比危險，他可不想成為這座即將毀滅之城的陪葬品。
「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我留鬍子。她不喜歡我這個老爸留鬍子……她應該也不喜歡吧。呵呵，要剃鬍子嘍～」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巨大的能量球體，慢慢的消失。
對於克里斯，白痴並沒有感到討厭。這個前傭兵在對待自己方面總是很熱情。從客觀方面來說，白痴覺得他是真的將自己當成一個弟弟那般來看待。也正是因為這份並不討厭，白痴才會告訴他，讓他立刻停止對隱流的跟蹤。可沒想到，結果，卻還是變成了這樣……
白痴的眼神，慢慢恢復了冷靜https://m.hetubook.com.com。
（哦？很有膽魄嘛～～！）
他背著雙手，漆黑的瞳孔仰視著那從天而降的雨水，任由它們落進自己的眼睛里，然後，凝成寒霜。
被稱為人偶師的男人笑了一下，摸摸後腦勺。他抱著懷中的鉛筆，說道：「沒辦法，這小丫頭的實力很強，在近身戰中竟然能夠擊破我的沙鎧甲。我一時忍不住，救下來了。」
「哦？這麼說……」
他其實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逃過和那個女孩對峙的一天。
他警惕突然之間有一天，風吹沙會籠罩在一片白光之中，然後消失。也警惕那個穿著修女服的盲眼女孩突然間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笑嘻嘻的面對自己。
中年男人微笑著，雙手輕輕摟著昏迷不醒的鉛筆，臉上掛著微笑，卻沒有回答。
可是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會不同，不是嗎？
但……
想到這裏，白痴拉緊了韁繩，腦海中已經開始搜索起悲傷大陸的世界地圖。他必須儘快確定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逃跑才行。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和之前一樣，所有的房屋，所有的樹木，所有的人……
沒有任何的東西……
此刻，黯正在迎接一個人，一名少女。
（而這種力量嘛……呵呵呵呵，我的第四獄，詛咒之力，就可以給你。）
冒著風沙，白痴繼續前進。希望能夠更快的離開這個糟糕的地方。腦海中回蕩著暗滅的笑聲，他卻對此嗤之以鼻。
被稱作歌姬的斗篷人看著中年男人這副樣子，終於還是搖了搖頭：「希望你能夠認清楚你的性命究竟是誰給你的。主人不會希望自己的手下總是隨意的行動。接下來，悲傷大陸中的人類世界會在我們的策劃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你最好注意你的行為。」
這個男孩停下坐騎，轉過頭，再次看了一眼那個深坑所在的地方。
葬禮……嗎？
沙塵暴依舊在吹，但此刻的他卻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緊張和焦急。他只是緩緩的牽著韁繩，慢慢的，走進那被懸崖峭壁環繞的風吹沙……
（你別想讓我繼續被你侵蝕。）
（世界上最大的，就是眼睛。因為眼睛一閉，相當於世界消失。她的能力說穿了，就是可以從根源上否定事物的存在。當她否定一個人時，這個人就會死亡。當她否定這個小鎮時，這個小鎮也會迎來毀滅。）
白痴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懷中的小麵包。
（呵呵，她的力量很強大，對不對？而且更有趣的是，她還沒有發https://www.hetubook.com.com現我。不過話說回來，這丫頭和托蘭是屬於完全相反的類型。她的身上完全沒有所謂的仁慈與善良，只有充斥著無窮的毀滅能量。面對這丫頭，你可不能像托蘭那時一樣，張開口說兩句話，她就會乖乖的服從哦。）
由於在此之前帕帕鎮的守備官逃了出來，將光明聖戰軍這一消息帶給了雄鹿。可是，當雄鹿全國警戒，搜尋此組織的時候，卻發現此組織的大部分成員竟然也都消失無蹤了。
「至少……去參加葬禮吧。」
（不過你放心，你是逃不掉的。身為我手下的惡魔，他們都會有意無意的自動被你吸引過來。換句話說，不管你是逃到天涯海角，那個可愛的小修女都會不知不覺的追著你到天涯海角。你也許可以躲過一年兩年，但你絕對躲不過十年八年。而且，你在我的力量影響下，壽命已經比常人多出了許多。持續下去，你的生命就是接近永恆。你認為你可以躲得了嗎？哈哈哈哈哈——！）
白痴撫摸著她的頭髮，撫摸著她那張小小的臉蛋……這丫頭才剛剛開始換牙，自己在過去的八年裡，親眼看著她長大，陪伴著她度過每一天。難道……真的要就此結束嗎？
按照風吹沙的傳統，死去之人的葬禮應該選擇在冬季。因為這個時候萬物蕭條，附和逝者需要安寧的情況。所以，在最後一抹秋暑離開之後，也就預示著風吹沙的葬禮，即將到來。
對於偌大的諾利烏斯家族來說，死了一個人也許並不算什麼。但從星璃的談話中隱隱約約可以察覺到，克里斯的死對於那位九小姐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打擊。很多人甚至一直瞞著她，直到她把孩子生下來之後，才告訴她這個消息。
（嘿嘿嘿，人類小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腦子裡一定在想怎麼逃吧？）
在這半年之內，白痴始終在警惕著。
沒有任何的存在，可以讓自己離開這丫頭的身邊。
（換句話說，即使你告訴她我的存在，但如果她判定你不夠資格當她的主人的話，她隨時都會反噬。要想征服她，必須要用強|暴的手段，用絕對的實力壓制她，迫使她屈服才行。）
「至少……來參加葬禮，好嗎？」
那名少女穿著黑色長裙，兩隻手上都帶著長長的黑紗手套！
沒有人……
「……人偶師，我知道，你還沒有從女兒慘死的事件中回過神來。但希望你下次不要再有這樣胡來的舉動。當時的情況，如果你稍微晚一步逃出來的話，連你也會被那個可怕的力量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