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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炙熱的歡呼與動聽的歌聲依舊。白痴爬出水面，上了平台，擠進人群。只見正在唱一首悠揚歌曲的亞蘭穿著一套白色的短裙，有著幾分端莊，卻又有些許的俏皮與嫵媚。她似乎依然不知道自己的經紀人已經斃命，繼續握著麥克，愉悅的唱著，將那動聽的歌聲，傳進所有人的耳內……

白痴顧不上手上的傷勢，一把扔開暗滅，任憑它自己縮回右臂。隨後，白痴立刻上前扶起這個肚子上被碎冰重重撞了一下的小丫頭，神情顯得無比驚慌。

不知過了多久，亞蘭的歌終於唱完了。現場的音樂也隨之停止，她抱著邁克，眼角有些含淚的望著四周的那些粉絲，看著那些期盼的目光。

白痴望著鏡中的自己，也用鏡中的星雲右眼盯著自己。在默默的下了一個詛咒之後，星雲右眼快速旋轉，隨後，恢復平靜。

白痴拉出了暗滅，左手伸出，捂住最邊緣的一名粉絲的嘴，右手隨之一捅，洞穿了那個人的心臟。

【叭叭……叭叭！那個唱歌的姐姐……真的救不了嗎？她……真的沒辦法救嗎？】

嚓。

以前，他始終不怎麼理解戀愛，自然，也不怎麼能夠理解戀情。不過，根據書上和各種歌舞劇的描寫，應該就是至死不渝的喜歡對方，希望對方活的比自己好，並且希望能夠永遠和對方在一起……這一類型的吧。

（下水道的老鼠從來都不曾擁有任何的東西。這十年，是我太過奢侈了。我甚至奢侈到以為能夠永遠都保護你，看著你長大……我甚至奢侈到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對我兵刃相向！）

但，雖然的確是清醒了，可是亞蘭的那張臉，那個哀傷的歌聲，卻還是徘徊在腦海里，久久，不能離去……

……

小麵包感受著白痴的撫摸，蒼白的臉上略微浮現出少許的微紅。她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片，顫抖的遞到白痴面前，白痴接過，打開。只見上面只寫了一個簡簡單https://m.hetubook.com.com單的名字——

第三獄，發動。

「我到底……在幹什麼……？！」

很快，小船就劃到了那座湖心舞台的邊緣。這座可以容納一千人的舞台此刻卻是擠滿了人。白痴站在外圍，只能看見中央的地方聚光燈閃爍，一個優美的聲音從中傳出。

殺。

（既然錯了，那麼，就從現在開始，重新糾正吧。）

「爸爸……！」

劍，從高空落下。快速……卻慢的像是慢鏡頭。

白痴閉上眼，再次傾聽了一會兒。睜開眼之後，能夠看到的就是平台上那千人的歌迷們的歡呼與痴迷。在最後的吸了一口氣后，白痴抬起右手，一條鎖鏈，就從右臂揚起，直接扎進他的胸口。

等到確認小麵包的鼾聲之後，白痴才大踏步的走出醫務室。現在，演武場內的比賽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了，戴勞正在和另外一個人進行著最後的對決。可現在這一刻，白痴卻已經完全沒有了興趣。

在今晚之前，白痴一直是這麼認為的，所以，當他看到亞蘭時的那種心情揚起的時候，他也以為自己終於掌握到了。

而白痴，也是默默的搖了搖頭。他知道，這最後的一刻終於來了。該做的，也終於還是要做……

小麵包反覆的比著嘴形，但她現在實在是太過虛弱了。虛弱的只不過動動嘴，就累得冒虛汗。見狀，白痴急忙制止了小麵包，說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嗚……啊啊……」

白痴制止了麵包的起來，替她重新蓋上被子。隨後，他抱著雙手，坐在位置上，關切的看著小麵包，似乎是想要等她入睡。

「不過，再怎麼歡樂的時間，現在也終於要結束了。現在，我想用這最後一首歌，來和各位道別。這是我的成名曲，在此，我也想將這最後的一首歌，獻給各位。請聽……」

（現在……我知道，我錯了。）

「別動，好好休息。ｈtｔｐs://m.hｅtｕｂoｏｋ.ｃom•cｏｍ」

悄無聲息的，白痴的右眼化為了鮮紅。他沒有聲張，也沒有弄出太大的響聲。在感受著體內徘徊的力量之後，他慢慢的將手伸進湖水，讓那些鎖鏈從他的手臂中延伸出來，不知不覺的，包圍住了整個平台。

可是，麵包卻沒有絲毫想睡過去的意思。她掙扎著，蒼白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為什麼……你要攻擊我，麵包？）

「呼……」

黑暗戀情？

薩爾掙扎了幾下，幾乎不敢相信的看著身後的白痴。可是，他終究還是沒能叫出聲來。隨著血液的流淌，他的身體也漸漸失去了動力，化為一灘不會說話的物體。白痴在揮去劍刃上的血水之後，再次瞄了一眼房間內的那些設備，轉身，順著原路離開了。

看著那胸口，已經布滿血水的小女孩，久久，凝視著……

鮮血，飛濺。

他的手指被割破，血水沿著劍身落下，滴在驚魂未定的小麵包的胸口。由於強行制止剛才的那一刺，他的左手五指幾乎快要被劍刃割斷！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也依舊沒有去關注自己的手指，反而，是看著底下已經哭花了臉，眼淚鼻涕流了滿臉都是的小麵包。

小麵包的嘴角溢著血絲，嘴巴嘟嘟囔囔的，用發音不太正確的音調說著這個詞。白痴愣了一下，但卻是抱著她，立刻從碎冰上跳起，沿著懸崖直線攀岩，跳回武鬥場內。他心急火燎的去找了一些傷葯，就開始為小麵包肚子上的傷口敷起來。

三輪明月掛在天空，灑下寂靜無聲的銀輝。

白痴的神情冷漠，十分冷靜的望著自己的身下……

用暗滅撬開鎖，推開門。裏面出現的是正在擺弄許多儀器的薩爾。白痴趁著他背對自己的那一瞬間，一個箭步沖了進去，伸手捂住他的嘴，漆黑色的長劍已經在瞬間貫穿了他的喉嚨。

此時，輕快的歌聲再次揚起。白痴的右眼恢復成黑色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默默的再聽了一會兒，原本冷淡無情的眼神此刻卻似乎有些落寞，就像是在道別。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所以，他直接跳下湖水，順著平台下方的各種管道摸向中央舞台下方的控制室。很快，他就從控制室的一個隔水艙門鑽了進去。他輕輕挪動腳步，順著聲音行走。很快，他就來到了中央控制室的面前。

這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清楚了。

「啊！啊嗚！」

小麵包流著淚，虛弱無助的躺在冰層之上，仰望天空。這最後一刻映入她眼帘的，卻是那無情，而又決絕的一劍……

白痴回過頭，小麵包的臉上浮現出焦急，拚命擠著嘴形——

「謝謝，謝謝大家……」

即使清醒，但至少曾經也沉睡過。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也不可能把心中的這份感情當做虛無，不是嗎？

那黑色的利劍對準的，已經確切無疑是小麵包的心臟。他想殺了她……不管這個小女孩是不是自己曾經養了十年之久的丫頭，但一旦她向自己展開攻擊，那麼最好的解決方法，永遠都只有一個字——

因為他已經知道，今晚真正的舞台並非在這演武場，而是在那漂浮在這悲戀湖之上的——

在這晴朗的天空之下，白痴站在冰面，神情顯得有些激動。

……

【清醒了嗎？叭叭】

如果再不清醒，那麼從今往後，自己還會再做出些什麼事情？

白痴不動了。

對於麵包的回答，白痴只留下了這麼一句。得到這個回答，小麵包終於知道這件事的結局了。她無力的一笑，躺回床上，挪著嘴——

白痴將紙片扔進旁邊的火堆里，目光冰冷的看著這張紙片化為碎屑。等到紙片完全燒盡之後，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用繃帶將自己的左手簡單的包紮了一下，隨後，走向大門。

白痴是認真的。

（這十年來的養育之恩一旦被戳破，換來的，就是你無情的攻擊嗎？）和-圖-書

可是……第四劍的劍意，是怎麼說的？

戀愛是什麼？

【叭叭，這次，是麵包……救了叭叭喲。】

白痴低下頭，和周圍的歡呼比起來，他是唯一的反差。

「……爸……叭……」

小麵包躺在醫療床上，看著重新恢復正常的白痴，嬉笑眼開。她的面色顯得很虛弱，手指也很無力。原先那個喜歡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現在卻猶如奄奄一息的玩偶一般，躺在床上。看著這些，白痴的心裏到底是什麼感受，又有誰能了解？

不管聽多少次，都是如此的動聽……

「《只屬於你的歌姬》」

暗滅，插下。

如此虛弱的她，就算想要寫字，此刻也是無能為力。

白痴低下頭，沒有回答。

不過，白痴還是通過她的嘴形，漸漸知道了這丫頭想要說什麼。

愛到毀滅你，但這一切卻都是如此的必要，如此的無法逃避。為了達到目的，即使是掀起再濃烈的腥風血雨也在所不惜，即使是讓雙手沾滿鮮血也無所畏懼。

拳頭，捏緊。

音樂，慢慢的揚起，帶著些許哀傷的樂曲。

愛你……愛到殺死你。

（我在……幹什麼？！）

……

「叭……傻逼……嗚嗚……」

清醒……了嗎……

歌姬舞台。

他學會了戀情，自然也就學會了第四劍。

帝路哈剛。

是啊，清醒了嗎。的確，也是該時候清醒了。

「……她被我救，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如果沒有任何偏差的話，那應該就是師父口中所說的，那充滿了憐憫，溫柔，寬厚和仁慈的光明戀情。因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比熱戀中的男女來的更要仁慈，更要寬容。這，應該就是光明戀情了吧。

小麵包閉上了眼睛，疲勞和傷痛，讓她快速的進入了夢鄉。

星雲右眼，睜開。

白痴坐在床邊，雙手抱著小麵包的小手，親吻著，關注著。原先的冷酷無情此刻終於散去，換來的是一抹清醒后的迷茫。

師父……看來，真的很對不起。徒兒，https://www.hetubook.com.com恐怕再次讓您失望，走上了和您安排的相反的道路上去了……

他的瞳孔已經失去了焦距，只為了殺敵而驅動著身體。

（啊……原來如此。）

儘管他明明知道，如果自己不動，繼續下去，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可在這最後的最後，他卻依然沒有動。他沉浸在這優美的歌聲之中，看著那個女孩的笑臉，聽著她那充滿朝氣的聲音。似乎這一刻，就要永遠繼續下去了……

對於心中的這份疼痛，白痴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理解了。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之後，雖然不會再沉溺於那虛幻的戀愛與甜蜜之中，但清醒的寒風，卻是如此的刺骨，如此的悲傷……

惡魔為了向美麗的公主示愛，毀滅了世界，最後，更逼死了公主。

【麵包……相信叭叭。只要是叭叭，就一定能夠做到的。一定……】

「我很高興，在今晚……這最後一晚，能夠再讓大家聽到我的歌聲。我很高興……我度過了剛才那如夢似幻的三個小時……我甚至覺得……我這一生，已經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他那被鎖鏈纏繞的右臂依舊緊緊捏著劍柄，但他的左手，卻是用更緊的力量，死死抓著暗滅那削鐵如泥的劍刃。

但，她不會說話。

這一千多人，全部沉默了，陶醉在亞蘭那如天籟一般的歌聲之中。

「……啊。」白痴轉過身，望著外面那皎潔的明月，緩緩道：「好好睡吧。今晚，你會做一個好夢的。」

做完這一切之後，白痴胸口的鎖鏈拔出，收回。另一條鎖鏈卻是緊接著揚起，插|進他的脖子。在閉上眼，感受著體內的血液和這股黑暗的力量融合的時候，白痴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鏡子，對著自己。

划著船，看著波浪破開這灑滿銀河的湖面，白痴開始回想著以前自己問過自己的問題。

「嗚～～」

清醒了嗎……？

踩著這首他已經聽過好幾遍的歌曲，白痴轉身走出了人群，來到平台的邊緣。當那句「為了你而歌唱」響起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