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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可惡！來，哥哥先扶你上床，你在床上躺一會兒。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相信哥哥，你一定要挺過去！」

「慢著。現在公爵大人正在和新婚小妾擺宴席中。你不能進去。」

……

也就是在這時……

他的眼神警惕，就像是對四周的一切都保持著難以言喻的惡意一般。

「我說過，財·政·不·足。你在懷疑我的話嗎？」

「啊！」

「哥……哥……胸口……好疼……好疼……好像……要裂開……一樣……」

在別墅二樓的房間內，男孩氣喘吁吁的躺在床上，渾身的傷痕讓他看起來無比的倦怠，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死掉。

科瑞澤笑著，慢慢說道：「啊，我知道。」

「不！別被誘惑了！那些殘酷的天使壓根就不是什麼幸福的代表，絕對不要跟他們走！你等著……黯，你等著！我馬上就送你去診所……你等著！」

不……

「現在……她已經沒有了母親……也沒有了哥哥……您就是她唯一的親人……請好好的……照顧她……」

她，現在還過得好嗎？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答應你。從現在開始，你不再姓科瑞澤。你就跟回你母親的姓氏，科瑞澤·賴特吧。現在，你這個和我完全無關的陌生人，可以請你從我的婚宴上離開了嗎？遠遠地，離開。」

「什麼？」

「我說了不準進就不準進！明白的話就快滾！」

「放手，喂，放手！你這個不懂禮貌的孩子，死抓著我幹什麼？不是我不想救，實在是我們家裡的財政狀況已經不行了，相救，也無可奈何啊。」

「啊！沒事！我只是突然想看看風景！哈哈哈。」

「明白了嗎？現在的諾里烏斯家已經沒有給你們兩兄妹多餘的看病錢了。因為我們家族的每一分錢花出去，都必須得到回報。既然註定無法得到回報，hetubook.com.com那我為什麼又要把已經不夠用的錢花在你們身上呢？」

「明白就好。」

他笑了。

他們沒有給予任何的希望，只會在一旁冷眼想看，然後，靜靜的，看著所有的事情發生……

白痴，坐在冷飲櫃旁。睜著眼，望著這條無人的街道。

「……」

那是因為……

……

「我走……今天，現在，就在此時，我宣布我脫離諾里烏斯家族，從今往後，我和這個家族再也沒有任何關係！我會離開……遠遠的離開！離開風吹沙……離開雄鹿……！所以……所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科瑞澤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說道：「沒什麼……就是有點……想起了些不太愉快的回憶。」

「瑪利亞……姐姐……？」

可在即將跌倒的那一刻，一個身影卻是瞬間扶住了她，另一隻手，則是順勢抓住了那即將跌落在地的包裹。

「慢著！父親大人！黯……黯她……她的心臟病發作了！請您立刻派馬車送她去醫院，讓她接受診療吧！不然……不然再拖下去……她會死的！」

如果有天使，那麼這些天使也是殘酷的，無情的。他們絲毫不像是書中所描寫的那樣，充滿了溫柔與博愛，對任何人都能夠一視同仁，治愈著他們那脆弱的心靈。

「那……抱歉了。」

「……我明白了……」

離開了那個擠著很多人的房間，科瑞澤來到旅店的陽台，依著欄杆。

偏僻的小別墅外，已經堆滿了積雪。

突然，一個女傭從旁邊的藥店內沖了出來。她的步伐是如此的快，看得出來，這個女傭一定很著急。

「小姐，請冷靜一點聽我說。少爺他……很遺憾，少爺，在您發病的同時，也發病了。而且非常遺憾，少爺他……沒有能夠挺過來。」

……

「讓我進去！讓和_圖_書我去見見父親大人！黯她……黯她……！」

「哥哥……我好像……看到了天使……他們的羽毛……好白……好漂亮……他們……是來接我的嗎……？」

「可惡……可惡！」

「傍晚前回來。」

從這間旅館眺望著這座曾經無比熟悉，現在卻稍有陌生的城市，心中的感覺究竟是懷念……還是冷漠？

眼前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啊。

因為這些年來，他已經見識過太多的冷漠與殘忍，見識過這塊悲傷大陸上太多的希望被湮滅，太多的絕望在蔓延。

「嗚……這裏……是哪裡……？」

這個世界上，會有天使嗎？

笨蛋點點頭，將手中的士兵放在桌上的風吹沙地圖上。現在，地圖上已經放滿了士兵，這些標記之處，都是在上次真偽杏公主大戰之後，眾人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搜集到的情報。

「小姐，是醫院哦。您被送到醫院里來了。」

「喂，在想什麼呢？狂戰士。」

「哎呀，這是誰？這個髒兮兮的男孩……？」

「瑪利亞姐姐……哥哥？哥哥呢？！哥哥在哪裡？！」

「如果是一個人的話，父親大人應該還是可以救助的對不對？！」

「回憶？拜託，現在我們可是在商量營救操偶師的方法，你竟然還有時間在這裏回憶？好輕鬆啊～」

噗通……噗通……

「哥哥……」

……咦？為什麼自己會想到這個女傭可能會摔倒？是因為她跑的快嗎？

這時，一個人突然站在了科瑞澤的身旁。狂戰士轉過頭一看，正是笨蛋。

「……？！」

「哥哥……你說，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話，天使會來救我們嗎？」

給這兩個孩子的撥款已經越來越少，到了後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將不會再受到任何良好的待遇，所以也逐漸的無視起來。

那是因為……

「啊……！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個渾小子，竟然敢咬我？！啊！抓住他！別讓他衝進去！」

「好冷……今天……」

女傭，會摔倒。

如果是以前，他會說沒有。

「不，哥哥！天使……一定是存在的！天使一定聽得到我們的痛苦，所以，一定會來救我們的！書上都是這麼說的……很多書上都這麼寫，天使是會拯救需要拯救的人的！我相信，哥哥一定是最需要拯救的人……所以……所以……嗚嗚嗚……」

「科瑞澤，你想說什麼。」

「如果是兩個人的話……的確會給父親大人增添麻煩……但……」

他顧不上手指和腳趾的疼痛，立刻從懷中取出兩個還沒烤過的地瓜，將它們扔進壁爐。隨後，興緻勃勃的衝上二樓……

「哥哥……哥哥……」

「別生氣，我的小甜心。我馬上就把這個討債鬼趕出去。來人，把這個孩子拉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哼，隨你。反正……我是不會相信的。我永遠……也不會相信。」

「哥哥……我不疼，只是哥哥的病……哥哥的病……」

「放心啦……沒事！我是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我可是你的老哥……哥哥在任何時候……都不會丟下……妹妹……不管的……」

科瑞澤稍稍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打了個響指。這位戰士搭住二樓陽台的扶手，縱身一躍，輕輕巧巧的落在地上。他抹了抹鼻子，一邊朝貴族區走去，一邊哼道：「好兄弟，夠仗義。晚上帶些什麼東西回來呢？不不不，還是說，先帶些什麼東西去見見那丫頭？不，還是算了。畢竟我已經是個死人了，以前來過那麼多次也沒『復活』過，這次還是和以前一樣，偷偷的去看看她吧。」

寒冬中，已經完全被剝奪任何權力與身份的兄妹，蜷縮在那寒冷的房屋之中。

他花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去思考。儘和-圖-書管他的理性告訴自己，不需要思考也沒關係。可他依舊還是在思考著，不停的思考著。

……

「……」

自從醒來之後，他就一直在思考。思考今天為什麼會是7月21日。思考自己為什麼會有「又是7月21日」的這種感覺。

「黯……黯！振作一點，振作一點啊！」

「我的好兒子，你，聽明白了嗎？」

「咳，傻孩子。生死有命，你們兩個反正遲早都要死。黯那丫頭也是，反正都活不過十五歲了，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來，快離開。如果你現在就走的話，我等會兒讓人送兩根雞腿給你。」

「小姐？」

「倒是你……沒事嗎？心臟……疼不疼……？如果疼的話……記得……要吃藥……」

……

「財政狀況不足？……可是父親大人，您現在正在擺的宴席……」

「從今天開始，就由我來照顧小姐的衣食起居。以後如果我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小姐您能夠多多包容。」

……

……

小女孩拿著毛巾，手忙腳亂的擦拭著男孩的額頭，她的手指在顫抖，幾乎拿不住毛巾。

「你，是個『死人』。」

吹著那夏日的風，他緩緩的閉上眼睛，傾聽著自己身體內那顆脆弱不堪的心髒的跳動。

「嘿嘿……放心……你老哥……還沒那麼容易……就死……」

男孩大叫了出來。他發瘋一般撲向倒在地上的小女孩身旁，將她扶起。

手中捏著棋子的笨蛋抬起頭，繃帶下的蒼白色瞳孔緩緩瞥了他一眼。

夏天的風，已經吹起來了。

「……」

「嘿！黯，今天我帶好東西來給你了，我在那邊的地里挖的！等會就能……黯？！」

「切，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天使。即使有……那也是一種殘酷，無情的東西。不用期望有天使或者是神來救我們了……別再期望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說完，陽台上的玻璃門，就和圖書此關上了。

「父親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黯吧……只要能夠救妹妹，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哥哥……哥哥！不要死……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哥哥！」

繃帶下的瞳孔同樣望著這片炙熱之下的城市，良久……

撥到他們這裏的錢款也越來越少，而負責撥款的人每次又都會自說自話的貪污一部分，讓這座被積雪覆蓋的別墅過得越來越艱難，越來越冰冷。

天使，是虛偽的。是毫無憐憫的。

「黯小姐？」

一頭紅髮的科瑞澤猛地抬起頭，望著四周的人。說話叫醒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欺騙者雪蓮。她依偎在笨蛋的身旁，用充滿調侃的笑容看著自己。

男孩披著大衣，裹著已經凍傷的手指在雪原中行走。他咬著牙，忍受著凍傷所帶來的疼痛，終於回到了稍顯溫暖的室內。

雪，越下越大。

「我不擅長思考這種周密的計劃。所以，請允許我離席一下吧。神知，等你確定好營救方案之後就來告訴我吧，對於你的計劃，雖然我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但要說到完全執行，我卻是完全可以辦到的。」

「我走……我會走……請父……不，請諾里烏斯公爵大人……好好照顧黯……照顧她……別讓她再受傷……」

「父親大人，如果是兩個人的話……當然無法一邊醫治一邊照顧……可如果是一個人的話，那就可以救人了是不是？請您答應我……永遠永遠……保護好黯……即使真的活不過十五歲也好……請讓她至少……在感受著家庭的溫暖中離開……在臨終之前……笑著……離開……」

女傭，跌倒了。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

「這……我……」

科瑞澤繼續揉了揉自己的頭，起身。

聽到科瑞澤說出這句話，笨蛋輕輕點點頭，轉身，朝房間內走去。在陽台的門即將關起的那一刻，聲音，則從那縫隙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