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十二年故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 羈絆
她在看什麼呢？
「……」
那半隻羽翼也隨之消散，少女的瞳孔中露出一絲波瀾，但是隨後，惡魔已經抓住她的頭髮，抬起腳，重重踹在她的后腰之上。
靜靜的，看著……
他還恨這兩個將自己封印了一千多年的天使嗎？
惡魔的臉上，散發著喜悅。
就如他所說的，現在他下手儘快結束這兩名天使的確不是因為憤怒或是恨意，而是一種仁慈。
現在，只有「影」……是不是……？
失去了光澤……
可就在她轉過身，打算藉助剩下的半張翅膀飛翔之時……
噗通——
巨大的力量將這個身體完完全全的粉碎。
戰鬥結束了……白痴拉著已經痛哭不已的小麵包，緩緩從那邊走來。
黑色的……鎧甲？
……
唰——！
……
「怎麼了？滿意嗎？從外表看，你現在可是只有十六歲啊！嗯，雖然從技術上來講，你的臉我還沒能夠雕琢的盡善盡美，雖然不算是絕世美女，但也算是很漂亮了。至於表情上面，臉部的技術活很多，我以後會慢慢的賦予你表情，這也僅僅只是技術上的原因。放心，今後我會逐步逐步對你進行改造，將你的臉做的越來越美的。咳，看來我要去找欺騙者，問問她要怎麼才能做出更加漂亮的人皮外形呢。」
「嗚……疼……」
「我是不能理解，那不如你說說看？」
雪天使和花天使的力量，消失。
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月明，這樣說著。在最後關頭，她還希望保護自己的女兒。
惡魔之果。
白痴打開從鋼天使身上找到的《聖約典章》，翻到那千手惡魔的一頁，緩緩默誦著。
少女的身體從腰部分開，跌落在地……
這一次，惡魔直接伸出左手，穩穩的抓住了她剩下的另一隻翅膀，手臂用力，一拔！
所以，羈絆才會如此之深吧。
「……」
「……」
「……」
「滿意嗎？不滿意嗎？喂，我救了你，你好歹給我個反應啊？」
咯啦，咯啦。
「呵，嗯。我很高興。請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姐姐幸福的！」
不，他不恨了。
她只是看著……看著……
惡魔臉上的表情，變了。
失去雙臂的天使，從半空墜落。她的臉上依舊冰冷，一聲不吭，那殘存的半隻翅膀努力調整著身體，希望能夠在最後的時刻讓自己平穩落地。
少女的頭彈了出去。這個東西在布滿岩石的地面上彈跳，滾動，擦破了額頭的皮，露出裏面的鋼鐵。
「嘿嘿，等一下，我似乎發現好東西了！」
「切，技術難關還真難突破。通過程序直接設定簡單，讓你自主發出聲音竟然會這麼難。咳……」
「切，人類怎麼可能理解我們矮人hｔtps://wｗw.ｈｅtuｂｏｏk.ｃom.ｃoｍ的智慧？」
「沒錯。而且，我也會讓你幸福的。我會讓你們姐妹都獲得幸福，我會努力當一個好哥哥，好丈夫，努力撐起這個家。讓你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啊，弄疼了嗎？沒事，回去后讓你姐姐看看，包紮一下。很快就好。」
「嗚……」
不過，如果「詛咒之地」是真的話，那麼這份羈絆中的所有感情應該都只是為了這一刻而布下的「虛假」吧。
啪啪——
他依舊咬著牙，露出口中的獠牙，惡狠狠的望著這裏。
……
「哈哈哈，對了，月影，你剛才想說什麼？」
「……沒事。這裏很悶，我出去玩了。」
說是鎧甲其實並不是很正確，因為在這頭惡魔的身上，有裝甲覆蓋的地方也僅僅只有右肩，左腰，兩個膝蓋以及右半張臉的一小部分而已。並且看起來還是碎裂的，不完整的。壓根就不能算是一套完整的鎧甲。
碰！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不想知道。反正嘛，當我將你完全製作完成之後，我也會改造我自己。嘿嘿，永生啊～！感覺真不錯。所以我說啊，別去懷念什麼人類的身體了。鋼鐵的身體才是最適合的！可以隨意的調換零件，什麼地方破損了可以更換。想換臉還是換體型換身高隨你便，你還有什麼不滿足？如果你希望自己的身體能夠變得溫暖的話，我可以給你注入燃油。」
「（魔族語）雖然不管你們，你們也會死。但看在你們替我貢獻了心臟和靈魂的份上，我既往不咎你們過去的罪孽，就此送你們一程。嘿嘿，你們可要感謝我啊。」
惡魔的劍，卻是再一次的向她頭頂壓來……
天使已經隕落，但他卻絲毫不敢放鬆。他慢慢的走到那名天使被斬斷的下半身前，抬起腳，踏上去……
……
骨翼慢慢振動，帶著這名惡魔從天而降。他飛的越來越快，雙手所持的雙刀也是輕鬆的調整好，在落地的那一剎那……
鋼刺在空中形成，瞄準衝刺而來的惡魔激射而去！
拳頭，落在這台機器的胸口。
在那烏雲遍布的天空之下，月光，已經成為了奢望……
惡魔嘻嘻笑著，伸出爪子，抓住了這枚丹藥，將他小心翼翼的放進自己殘存的衣服之中，小心的保管好。隨後，他抬起頭，看著下方的兩名天使。
「不準……碰我……惡……魔……不準……碰我的……女兒……！」
「你不是經常說，神聖之力能治療痛苦的嗎？你能……幫我治嗎？」
「……幸福……」
已經忘了自己是天使，而對方是惡魔。
但……
再看著那惡魔躍上半空，雙手握劍，
htｔｐs://www•he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ｃoｍ下墜……
是勝利，和救贖的喜悅。
「哦呵呵，這就是你的意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心愛的男人始終注意不到你的心情。沒關係！既然這樣，我就賦予你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容貌！我還會給予你世界上最好的歌聲，將你完完全全的改頭換面，讓你去奪回你所渴望的一切！」
這個小女孩的身體在那強壯的黑暗身軀之前就如同蜜蜂和大象一般的對比。
那把可以吞噬一切光芒的魔帝之劍，瞬間掠過了她那扇來的翅膀，將她那還剩下小半的羽翼瞬間擊碎……
懷著怨恨和無力感，完完全全的敗北。
本應該殘忍的惡魔在這一刻卻是驚恐萬分的抱起剛剛被他殺敗的兩名天使的身體，將她們顫抖地抱入懷中。他的爪子開始小心翼翼的整理著這兩人的頭髮，眼中的恐懼與驚悚漸漸化為悔恨，與無休無止的絕望……
幸福……
……
姐姐！
啪咧——
「呵呵，好啊。來，乖乖的小小姐，不疼，不疼哦。」
……
現在他的心中已經完全沒有了恨意，相反，還有一種救贖和寬恕的感覺。
不是嗎？
「嗚……沒有！我……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
……
「哼，人偶就是人偶，看來主人取得這個代號還真沒錯。」
沒有血……
也許，的確應該驚訝。
此刻，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面前還有一個敵人。
他的肩頭，為什麼會突然浮現出一塊黑色的鎧甲？！
在劍鋒即將劈到頭頂之際，鋼天使立刻猛地抬起左臂！一塊巨大的半透明盾牌出現在她的右臂上，希望能夠擋住這一擊！
用力。
為什麼……
無數的靈魂和心臟，此刻終於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一顆血紅色，冒著紅色煙霧的丹藥。
他獰笑著，赤紅的雙眼瘋狂的笑著！
「嗚……哥……哥哥……」
天使之力從她們的身上散開，花天使臉上的五彩顏色褪去，雪天使臉上的冰霜也慢慢消融，露出了她們本來的面目……
惡魔的左手直接抓住了少女的臉，將她高高舉起。
一同被封印嗎？
當他默念完這一句之後，抬頭，冰冷的瞳孔冷漠的注視著那裡的三人，拉起哭泣不已的小麵包：「啪」的一聲，《聖約典章》就此合上。
是一種發自內心而來的仁慈，讓她們快點結束，好早早的離開這種靈魂碎裂產生的痛苦。
但天空中的烏雲卻還沒有散去。
因為在下一刻，惡魔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黑暗之劍……也已經倒映在這名天使的瞳孔之中……
她的攻擊似乎有效了，惡魔鬆開了手。
這是最劇烈的爆炸，白痴捂著傷口，因為發動「不完全的第五獄和*圖*書」而疲勞的身體現在依舊無法自由移動。而他懷中的小麵包，這一刻的眼中，卻是流露出絕望的目光……
黑色的火焰，升起。
但驚訝的時間竟然是如此的短暫。
「嗯？怎麼了？」
為什麼？
「……」
「呵，有什麼好懷念的？告訴你，人類的身體很沒用的。有柔軟，又容易受傷，還會生病，死亡。相比之下，你已經達到了永生了！這樣不好嗎？」
「你這……殺了我丈夫的……惡魔……！」
右邊的翅膀偏偏破碎，力量失去，這些羽毛在空中散去，化為虛無。
他瞥了一眼下面的兩個斷翼天使。又看了看自己的面前……
破碎的零件，在黑色的火焰中飛散。
小奈特！
這三人的心中都只詢問著這個問題。
「哼，虧你還是被稱為拉幕人的智囊呢。之前的都是虛擬的，但是，虛擬歌手的質感可能永遠都比不上真實的。這次任務完成之後我就一直在構思，是不是應該將我的歌姬升一下級，從『虛幻』，化為『真實』。」
身為列入十劍的魔族，他又怎麼可能被兩個區區的三十序列外的天使擊敗？更何況，這兩個天使還沒有一個是屬於戰鬥型的！
……
「……」
「這不叫抱，叫背。你這個小丫頭，還沒有到可以讓人抱的年紀呢。等你以後有了喜歡的人之後，再叫他抱你吧。走～！我們回家吃飯～！記住了，以後別一個人亂跑嘍，你姐姐可擔心了。」
「啊，我在告訴月影我會給你們姐妹幸福的事呢～」
「哼，過獎。好了，歌姬，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吧。主人拖我們辦的事剛剛辦完，我們必須快點回去才是。」
「啊？可你不是有一個了嗎？」
雙刀，拔出，扔開。
天空中的雲層，開始漸漸散去……
「啊！月影！你去哪？月影！月影——！」
可即使是這不完整的鎧甲，卻竟然能夠輕輕鬆鬆的擋下她在幻翼狀態下發射的鋼刺？
雪片和花瓣在空中亂飛，巨大的爆炸將整個天空中的雲層都給炸散！
「喂喂喂，不會吧？你的喉嚨？……不會吧！等一下……慢著……真的！可惡，怎麼回事？可惡！技術果然還是不過關！要讓實體發出聲音就這麼難？我就不信！憑我的技術，我一定可以讓你發出聲音！」
儘管已經傷痕纍纍，儘管嘴角已經如同泉涌一般湧出鮮血，儘管他的翅膀也開始殘缺！
狠狠地，插入那兩名天使的胸口，前入后出，斬斷脊髓。下一刻，雙刀上的火星綻放，準備在剎那間，永遠結果這兩名天使！
「幹嘛？懷念你本來的身體嗎？」
「有什麼有意思的？我還一直以為你只對虛幻人物感興趣，沒想到你還有戀https://m.hetubook.com.com屍癖？」
「……哥哥，從今天起，你就真的……變成我的哥哥了吧……」
暗滅，從天空到地上，拉出一片黑幕。
暴風雪和花瓣遮住了一切，整個怨毒鎮似乎都陷入了一片目盲之中！
「？！」
「來，把這袍子穿上。從今往後，你就是十鎖的成員之一了。代號『人偶』。」
「好東西？……這個女人？已經快死了吧。」
那雙擁有光芒的眼睛，卻在這一刻，永遠的……
惡魔的雙刀一揮，那兩名天使的翅膀應聲而斷。在自爆過後，她們已經再無反抗的能力，緊抱著惡魔的雙手也終於慢慢鬆開，兩個人，從這百米的高空之上，悄然，墜落……
死亡的預感瞬間充斥著她的大腦，這種曾經降臨在她身體上的感覺現在卻再一次的浮現。
「……」
驚訝嗎？
而惡魔，卻落下了追悔莫及的淚水……
「怎麼了？摔疼了嗎？」
少女的頭，慢慢轉了過來。
掙扎中，鋼天使的幻翼立刻向前方的惡魔拍打，那根根如刀一般的羽毛絕對可以在任何人身上拉出血痕！
「哥哥……如果說，如果說……！我想要你……也給我幸福的話……！」
「真是的，在小孩子面前胡說什麼呢。剛舉辦婚禮就亂來了？」
「……」
儘管？那又怎麼樣？
「是啊，怎麼了？」
「怎麼了？月影。今天可是你姐姐和我的好日子，你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惡魔抬起劍，一揮，揮去劍身上的黑色火焰。
啪啦一聲響，破碎的零件四散。那殘餘的電火花對於惡魔來說當然算不上任何傷害。在完全破壞了這半截身體之後，惡魔才捏著劍，緩緩走向那邊的天使……
惡魔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天使，驚呆了。
「嘿嘿嘿，對啊，『快』死了。但是還沒有死。嗯，還有一口氣在。嘿嘿嘿，有意思。」
現在，雪停了。
「……你很高興嗎？」
當那縷月光再次倒映在她的眼帘中時……
祝願你們一家……永遠……
「老公，月影，那麼高興在說什麼呢？」
但……
「謝謝，謝謝各位父老鄉親來參加我和我妻子的婚禮。我在這裏不勝感激。」
所以，即便將這份羈絆摧毀，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
……
鋼刺的速度很快，距離也近，惡魔絕對避無可避。事實上也正是如此，這頭惡魔根本就來不及閃避，直接撞在了鋼刺之上。
嚓嚓！
……
黑暗之劍攜帶著火焰，不僅掠過那面盾牌，還從她的左手的中間掠過，將其切斷……
只有破損的零件和散發著微弱電光的導管，從傷口中露出，她就這樣摔在這泥濘的土地上，臉上，身上，沾滿了污垢……
「呵呵，看起https://m.hetubook.com.com來，這裏剛剛被山賊打劫過嘛。死了不少人。」
少女的身體里，再次傳來一些破碎的聲響……
淚水。
「……」
而她的眼中……
「（魔族語）哈哈哈……想殺我……你們……想殺我？！」
「啊！你幹什麼啊你！誰允許你突然抱我了？！」
「哎呀呀，真是一個破損不堪的身體啊。嗯……具體該怎麼改造你呢？你有什麼意見嗎？」
少女的身軀，在空中回蕩。
……
「……」
這種充滿著恐懼，與不甘的感覺……
黑紅相間的皮膚退去，惡魔的角和獠牙也褪去，背後的翅膀也褪去。最後，那雙紅眼，也褪去了那嗜血的鮮紅……
滴……
「我想將她培養成我的下一任歌姬。」
可是，她想的果然還是太美了。在她的體型剛剛調整完成之後，惡魔舉著手中的劍，已經再一次的降臨。
「哈哈哈，十四歲的小丫頭，不是孩子是什麼？來，讓我看看。」
這抹顫抖從他的雙眼開始蔓延，到達他的臉頰，他的肩膀，他的手指，以至全身。甚至連他的刀，這一刻也開始顫抖起來……
轟！……
他的臉，也開始慢慢化去惡魔的形態。
無之盾，破碎。
現在反射在她瞳孔之中的顏色，是不是已經反饋到她的記憶中了呢？
天空中，雲層滾滾。
「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天使們終於作出了一個悲壯的決定。她們豁出自己全部的力量，撞向惡魔，不惜落得被一同封印的代價，將他撞入『最悲傷的詛咒之地』。」
空氣中的冰雪瞬間將那些齒輪，螺絲，鋼管凍結，噼里啪啦的，掉落一地……
「哦，太完美了……實在是太完美了！怎麼樣？滿意我給你的這個新身體嗎？」
空洞無物的瞳孔中，浮現出那個水池……以及水池中已經露出小半的鋼鐵之球。
即使如此，鋼天使依舊毫無畏懼。她抬起腳，重重踏在惡魔那沒有鎧甲覆蓋的腹部上，欲求掙脫。
花雪散去，令人驚訝的是，那頭惡魔竟然還是停留在半空！
他的心臟，這一刻似乎也停止了跳動。
那雙布滿了勝利的赤紅色瞳孔，開始慢慢地，慢慢地，浮現出一抹顫抖……
哥哥！
惡魔停留在半空，劇烈的喘息著。傷口很痛，但勝利的喜悅卻已經讓他忘記了身體的疼痛。
他淡定的看著惡魔臉上那抹驚悚，也看著他那遍布全身的顫抖與恐懼。但對於這一切，他都只是靜靜地看著，不發一言。
在飛翔之中，她抬起頭，望著天空中那不斷旋轉的烏雲，看著……看著……
「至於材料嘛……哦，原來如此，鋼鐵？嘿嘿，對了，就是這個……鋼鐵！」
「山賊啊～讓我想起了你慣用的借口呢，拉幕人。」
轟——
她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