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十三年故事
第一百零九章 道別
天空中的烏雲緩緩散開，露出其中那輪皎潔的明月。
可是，原本輕輕抱住她的雙手，此刻，卻是拉住了她的肩膀……
悲傷，痛苦，與悔恨。
「我，對不起你……」
這位已經失蹤了四天的長公主，此刻面對白痴，看著那對著自己胸口的劍刃，一時間，竟然哽咽。她吸了口氣，強忍住內心的傷痛，緩緩說道——
她那如同沾滿鮮血的紅艷嘴唇略微張開，終於，對白痴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白痴凝視著眼前的胡桃。這個原本十分粗糙，沒有什麼大主見的女孩，此刻卻是抬起頭，雙眼含著淚水，凝視著白痴。
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
是自己的懲罰……
面紗之下，是這名長公主的臉龐。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白痴沒有回答。在胡桃退後一步的同時，他卻是踏上前一步。舉起手中的劍，指向胡桃。
她那手腕上，那隻金色的手鐲，是如此的熟悉……
道歉，已經沒有用了……
（想要魔血的人……體會到魔血的力量后就想要得到更多力量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可不是少數啊～～）
小女孩喝飽了……
血水，混合著淚水，落下。
（對於這種「好女人」，我們一定要多加小心。她一定在計劃著什麼。策劃著什麼，想要通過這些行為得到更多，更多的好處！）
小女孩，眼中流露出恐懼。
渾身濕透的白痴，站在冰冷而無情的月光下，望著眼前的那名少女。
但很快，在這雙圓圓的大眼睛里，就浮現出一張臉……
一場太過真實的夢。
胡桃放下槍，再一次的擁抱住這個已經失去頭顱的小女孩的身體，緊緊地，抱住……
而是靠自己……
在這個夢裡，一個從未見過他笑過的大男孩始終擋在自己的面前，替自己解決自己惹出來的所有麻煩。
滿懷心事的長公主低下頭，她輕輕咬著下嘴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那皎潔的月色倒映在她的臉上，將他那本來就因為長久不見陽光而顯得蒼白的肌膚，變得更為白皙了。
可是，她也知道。即使自己如何的道歉，不管自己如何的道歉，自己所犯下的錯誤都是如此的嚴重，如此的可怕。
「……」
但，現在。
十三年來的相遇，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關係，現在，終於結束了……
跑向……那座區長辦事處！和*圖*書
抽泣著。
很明顯，這些擁有魔血的人類並不聽從暗滅和自己的號令。他們並不屬於魔族勢力。既然如此，誰能保證有朝一日他們不會變成一股強大的威脅？在他們看到自己就想要殺掉自己的這種情況來看，下一次……恐怕永遠都不會出現自己與這些吸血惡魔相互融洽的場面出現！
而這，也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所應該付出的代價。
這個小女孩的眼睛是鮮紅的。圓滾滾的大眼睛望著胡桃，顯得十分可愛。
「你……你放開我！你一個小小的白痴……竟敢……竟敢對本公主無禮！放開我！」
這些低等血族們大喝一聲，立刻從四周的陰影處沖了出來！他們全都裂開口，露出那鋒利的獠牙，伸出手，顯示出那可以抓破人類肌膚的爪子！近百名血族從四面八方湧向在中間的白痴，似乎……想要在第一時間，就將其撕碎！
隨後，這名長公主再一次的拿起導力槍，抹去臉上的血水，直接跑向自己的目的地！
「白痴，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求求你……你回去，好不好？如果你還不回去的話……我怕……我真的好怕……你會發生什麼不測……」
「我們這一生，都不要再見面了吧……」
跑出小巷，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背著雙手，笑眯眯的望著胡桃。
小女孩伸出雙手捂住胡桃的臉，笑了一下：「嗯，是啊！姐姐沒有哭，姐姐你……」
（人類小子，我突然覺得，我們的長公主一邊陷害你，攻擊你，一邊向你求饒，還向你表現出那種此生不再見的樣子，越來越像是演戲了。你說，你們那麼長時間不見面，看看她現在的裝束，很明顯，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好女人」了呢～！）
月亮……是下弦月。
半人半魔。
「姐姐撒謊～！我明明看到姐姐你哭了！」
這些傷口縱橫交錯，一些新的傷口就直接橫在老傷口之上。乍一看，不由得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在這支細細的手腕上，布滿了大大小小，還沒有結疤的傷口。
現在，她唯一還能做的，就是想盡辦法去彌補這份錯誤。
「我們上！」
而白痴的腦海中，也在細細的回味著，剛才胡桃所說的話……
這，也是自己應該獲得的懲罰……
雨水，停了下來。
悲傷的臉上充滿了後悔與哀痛。心中的痛苦，更是沒有任何www.hetubook.com.com人能夠體會。
白痴收起劍，伸出手，直接抓住胡桃的左手手腕。胡桃一驚，想要掙脫，但她的力量無論何時都不可能和白痴比肩，在一拉之下，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投入白痴的懷中，被白痴伸手摟住她的腰，抓住。
胡桃停下了腳步，她連忙抹去臉上的淚水，說道：「不，我……我沒哭……沒有哭……」
漆黑色的雙眼，此刻卻沒有任何的焦距。
……
飛濺的血水濺到了胡桃的臉上。碎裂的骨片也劃破了胡桃臉上的肌膚。
而胡桃的眼中，卻是含著委屈的淚水。她一把抽回自己的左手，用右手和手鐲掩蓋住，轉過頭。片刻之後，她猛地推開白痴，從他的懷裡掙扎了出來。
由自己親手搖醒了那個還在睡夢中的自己。
他什麼都不知道。
誰能保證，此刻天上亮起的月色其實只是在用冰冷的光明嘲笑這裏的人群呢？
「嗚！」
他摸摸的注視著那名少女沖入那邊的小巷，看著她那苗條的身影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
而另一邊，眼中還含著淚水的胡桃，卻是一邊奔跑，一邊慌慌張張的擦拭著眼角的淚痕。
那紅色的髮絲從白痴的掌心溜走，伴隨著少女的奔跑，而在空中飄蕩。
那冷漠的聲響聽起來就如同地獄中傳來的嘶吼。慢慢的，從四周的小巷中再次閃現出那一雙雙鮮紅色的瞳孔。而這一次，這些眼睛的數目，接近百雙。
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一踏入這塊德古拉區之後，就必須面對眼前這鋪天蓋地的活死人的攻擊。
「全都衝上去！殺掉他！」
「最後……」
胡桃望著白痴現在的這個動作，不由得後退一步，臉上顯得有些慌張起來。
胡桃笑了一下，她慢慢地點了點頭，蹲下身，將臉湊到這個小女孩的面前：「你看，姐姐沒有哭，對不對？」
沒有任何的動搖。
這是預示結果就要出現？還是說這場噩夢……要就此結束了？
夢……醒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正義與善良說到底，也只是虛偽的代名詞。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麼公平與正義，說不定，那位長公主早就已經領悟到了這一點。然後開始徹徹底底的貫徹實施呢？畢竟……嘿嘿嘿……）
（人類小子，今天晚上，你追了她五次。但每次都被她逃了。我在想……你是不是終於被這位長公主膩味了和圖書？所以，把你給甩了？）
胡桃，略微張開嘴。
結束了……
胡桃，鬆開了小女孩的屍體。讓她好好的躺在地上。
一名手持巨斧的血族凌空躍起，舉著斧子朝白痴的背部重重揮下。白痴頭也不回，直接後退一步，長劍直接刺入這名血族的口中，用力一掄，將對方從半空直接掄到地面，腦袋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
但是這一次，情況不對。
不是依靠其他任何人，也不是依靠白痴……
天真的笑容，在這一刻，突然化為邪惡。
淅瀝瀝……淅瀝……滴滴……答答……
所以，還是先活著逃離這裏，之後，再去思考接下來的事情吧。
「姐姐，你哭了嗎？」
曾幾何時，她甚至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那個大白痴解決不了的問題。不管碰到任何的情況，遭遇任何的危險，只要能夠拜託給他，那麼一切，到最後就都會平平安安的結束的……
小女孩，開始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張開嘴，用牙齒來示威。
已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慢慢的鬆開口。毫不留戀的推開胡桃的身體。
伴隨著一名血族成員的吶喊，十幾名血族成員同時在白痴的身旁圍了個圈，同時撲向他！
看著她，慢慢摘下自己臉上的面紗。望著那雙鮮紅色的眼睛，鮮紅色的頭髮。
擁有著魔血的人類，而且……竟然還有那麼多的數量！
劍柄處的血色瞳孔，此刻，變得比四周的任何一名血族成員的眼睛，更為閃亮，更為猩紅！
（好吧，人類小子。我們先不去管那位長公主到底是甩了你還是嫌你無聊不要你了。總之，我們先要解決四周的問題。）
也……
「這一切……這裏的人……獨特的能力……半人半魔……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本以為永遠不會停的雨，卻在這個時候，慢慢的停息了。
（「……」）
白痴沒有追上去。
「你……你想做什麼？白痴！」
黑暗的劍刃對準了胡桃的心臟。冰冷的詢問，也從白痴的嘴中毫不留情的說了出來。片刻之後，白痴再一次的開口，說出了對胡桃來說，最為致命的一句話——
此刻，在這個已經被黑暗籠罩了太久的區域內，黑暗的地面與逐漸開始明亮的月色形成了最為鮮明的對比。
「你不要管……請你離開……好不好？白痴……算是我求你……我求求你……接下來的事情全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圖*書了，只要你肯離開……只要你願意離開……求求你……離開這裏……永遠不要回來！好不好……？」
此刻，四周的空氣，開始由安靜，慢慢轉向暴亂。
「你不該來這裏。」
瞬間，小女孩張開嘴，直接咬住了胡桃的喉嚨。那小而鋒利的牙齒刺破肌膚，開始貪婪的吸吮著裏面流淌而出的鮮血。
「嘎嘎……嘿嘿嘿……」
而在這短短的三個小時之內，自己究竟還能不能活下去，還能不能查明這些血族事情的真相呢？
「城裡的人，是不是你殺的。」
那尖銳的鉤子似乎如同死亡的鐮刀一般。
如果是往常，胡桃惹上的任何麻煩都和白痴無關。如果可以的話，白痴絕對會將其拋開，不管不問。
她已經拒絕了白痴，不是嗎？已經讓那個男人再也不要來見她，而她，也不會再去見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大白痴。
用它那虛偽的明亮，告訴這裏的倖存者們，我給予你們希望！
「你……不要管我……離開這裏，白痴。離開……照顧好小麵包，以及你珍惜的所有人。然後……可能的話……」
以及……
就像是在哄一個不想睡的孩子一般，閉著眼，臉上帶著悲傷的笑容，輕輕拍著她的背脊……
也許將來有一日，自己會被綁在十字架上，放在太陽的底下灼燒！
這邊，明亮的月色照亮了戰場，讓一場鮮血紛飛的血戰暴露在天空之下。
邪惡的笑聲，從四周傳來。
傷口。
不。
暗滅那略帶嘲諷的聲音絲毫沒有給白痴留情面。它在白痴的腦子裡大聲的笑著，看到白痴被甩，它就顯得十分的幸災樂禍，使出所有能夠想象到的語言攻勢來譏諷，嘲笑白痴。反正它也知道白痴是絕對不會在意的，所以就樂得過過嘴癮。
背對著白痴的少女，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兩名血族四肢著地，飛快的奔來，抓向白痴的腿。白痴原地一跳，伴隨著一聲蟲鳴，兩劍分別掠過這兩名血族的後頸，噗嗤一聲，噴洒而出的鮮血，染紅了白痴的衣襟。
（我先聲明，那個女人可是擁有你體內一半的魔血含量。從她之前攻擊你來看，誰能保證她不是察覺到魔血的好處，而想要徹徹底底的吸干你的血，從而獲得更強的力量呢？）
白痴凝視著胡桃，右手略微一甩，暗滅已經出鞘，對準地面。
攜帶著火舌的導力子彈瞬間貫穿了這個小女孩的腦袋和*圖*書，隨之在她的腦海中爆炸！
仔細想來，自己過去的十三年就好像一場夢……
誰能告訴他答案？
白痴沉默著，最後，他呼出了一口氣，暗滅再一次的從他的掌心中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水窪中畫了一個圈。
「真的嗎？那你蹲下來，讓我看看仔細。」
這些複雜的情緒交織在這名已經被詛咒的少女的心中。
胡桃望著這個小女孩，臉上露出一個凄然的微笑：「姐姐真的沒哭，真的……」
而這一次，這樣接二連三的戰鬥也讓他壓根就沒有時間去搜索答案。
「你？放開我！放開我！」
「好好睡一覺，好嗎？乖乖的……乖乖的睡一覺……就像個好孩子一樣……是的……好孩子……」
沒有人。
白痴沉默，踢腳，一個衝刺，手中的暗滅就已經刺穿了一名血族的面部，前入后出。隨後一甩，這名血族的身體就撞到其他人的身上，將其逼退。
月光揮灑在她那兩條紅色的馬尾辮上，此刻，似乎也已經淡化了其中鮮血的顏色，而蒙上了一層潔白色的光暈……
「是我……害了你們……」
一張笑著，卻滿懷著悲傷。赤紅的瞳孔中甚至已經落下傷心的淚水的臉。
「沒有哭。」
去彌補這份錯誤。
白痴再次踏前一步。此刻，他手中的利刃，已經抵住了胡桃的胸膛。只要略微一用力，就可以刺穿她的心臟。
到現在，白痴依舊不知道這些血族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他更不知道已經失蹤了四天的胡桃此刻究竟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裏。
胡桃轉過身，那兩條長長的馬尾輕輕的甩在白痴那還沒有放下的手掌之上……
白痴望著這傷口，一時間，愣住了。
而白痴，則是將那把還在獰笑，還在瘋狂的長劍，夾在腋下……
這場美夢該是時候結束了……
結果……卻是引向死亡？
可不等她掙脫，胡桃的手指，卻已經扣下了扳機。
看看時間，現在是凌晨三點。距離天亮還有差不多三個小時。
她沒有反抗，而是輕輕的伸出手，撫摸著這個小女孩的頭髮和背脊……
胡桃極力的縮回手。似乎想要隱藏什麼。但白痴卻是毫不猶豫的抽出她的左手腕，放在那潔白的月光之下，看著。
她摟著屍體，肩膀卻是在顫抖。似乎想要將所有的歉疚統統宣洩出來一般。
以及……那把已經頂住自己腦門的，導力槍。
她，哭著。
「……告訴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