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十三年故事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最深邃的迷霧之後
白痴撓撓頭，嘆了口氣，說道——
抓住。
「是啊，我倒是很想知道，你這個在小女孩心中充滿了無限可能性，偉大到極點的『叭叭』，是不是真的那麼偉大？或者說……你只是一個在女兒面前裝酷，實際上卻沒有一點點作用，如同傳聞中一般的人渣？只是一個用來徹底摧毀那個小女孩意志力的工具？」
亡魂，白痴。
「這太令人興奮了……如果我得到了你的血的話……如果……我能夠得到你的鮮血的話……！」
「這一戰，就不可能再停止了。」
冷笑的白痴雙手插著褲帶，輕蔑而鄙視的看著眼前的那個人。而那邊雙目冰冷的白痴，卻是緩緩抽出手中的長劍，漆黑之刃，已經穩穩的握在手中。
當下，他立刻轉過頭，望著身旁那個始終懸浮在半空的雙馬尾少女，指著那邊的場景大聲道——
「不過，還真是可惜啊。剛才幾乎一瞬間就可以讓你們父女倆自相殘殺了。如果不是那個丫頭迫不及待的下手的話，剛才躺在這裏的，恐怕就不是我的幻體，而是你本人了。」
「這個小丫頭一定是個妄想症患者。」
「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隨便你。那麼現在，就讓我看看，你到底強到何種地步吧。」
說罷：「胡桃」從半空的懸浮落下，朝著白痴踏出一步。
他看著這個本應該死亡的人，看著他出現在這裏，之前的所有推論此刻卻全都被撤銷！
雨，在半空中飛舞。
此刻，他就站在鞦韆旁，也就站在麵包和那個「白痴」的身旁。
這個已經死亡，手臂被斬斷，已經沒有任何活著的氣息的身體上。就像是在安慰四周的亡魂一般，這些雨靜悄悄的落在那傷口之上，混淆，稀釋著其中的血跡……
在小麵包的一聲疑惑之中，這個人的手，從小麵包的肩膀上挪開。
「我很弱呢。人們很容易就能夠殺死我。你看，這麼弱的我都在向你求饒了，你能不能就這樣放……」
黑色的風暴，颳起。將微笑的白痴切成碎片。
很快，鮮血噴濺完畢。那些噴洒出來的鮮血在離開那個身體之後就慢慢消失，落到地上之後，連一抹鮮紅都沒有顯示出來。持劍的白痴冷冷看了一眼地面，再抬頭看了看那個男人胸前的傷口，依舊維持著冷漠的神態。
四周的幽魂在「胡桃」的這一聲說話之下，開始歡呼雀躍起來。但白痴卻是睜大雙眼，抱著自己的腦袋，咬著牙，百思和-圖-書不得其解。
鮮血，從白痴的胸口噴洒而出。這個微笑的白痴臉上略微露出一抹驚訝。不過，他卻沒有倒下，而是抬起手，摸了摸|胸口，品位了一下身體的破損程度。之後，眼神變得更加驚訝。
生者的世界在繼續，那麼……
微笑的白痴，他原本是帶著窺視他人的記憶取樂的心情來看待這份記憶。但是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就逐漸的被驚訝所取代。在片刻的驚訝之後，他的臉上，卻是慢慢的露出一抹興奮。
「……」
哭泣，代表著內心的傷痛。
這個小女孩哭得實在是太過傷心，以至於她都沒再次抬頭看一眼這個被她依靠的人。
閉著眼的白痴，胸口，已經被破出了一個血洞。
持劍的白痴，冷冷站著。他那雙漆黑的瞳孔冷漠的看著前方，沒有發出任何的回應。
「呵呵，可惜啊。你已經被我列入『警惕』名單。凡是被我列入『警惕』名單的人，那就絕對不可能殺掉我。」
「切，真是花了我好大的力氣。不過這丫頭的記憶還真的夠可怕，小小年紀就經歷了那麼多危險？不太可能吧？」
但，這個人卻沒有對麵包的說話作出任何的表示。他只是獃獃站在原地，看著她那張無助而嬌美的小臉，以及身上那已經濕透的衣服，其中隱約露出的肌膚……
「你，真的以為，那丫頭是因為受了騙，才對你的分身下手嗎。」
「既然你失敗了，那麼，我也要遵守我的工作了。時間已到，你的機會，也已經用完了。」
之後，這隻手掌，就探向了這個小女孩的頭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原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這是你的折磨。同時，也是現在的你……近乎永恆的囚籠。」
「……咳，在最後，我還是不得不重新向你申明一件事情。死人，是絕對不可能復活的。除了失去一切重新轉生，不然，你永遠無法再次踏入生者的世界，這是一條絕對不會被破壞的定理。即使是你，即使是任何人，凡是女神所造之物，都不可能脫離這個定律。」
此時，那個水之球終於再次飄了過來，緩緩略過白痴的身邊，朝著剛才小麵包離開的方向繼續飄去。
而站在這個冷笑的白痴面前的，則是一個雙眼漆黑，目光無比冰冷的人物。那一頭黑髮和纏繞在手臂上的漆黑之鏈，已經毫無疑問的代https://m.hetubook.com.com表了他的身份。
笑容滿面的白痴臉上露出些許的驚訝，他不由得拍起手，說道：「原來如此，看來你們父女兩個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真的難以想象，在這個風吹沙內竟然還真的是卧虎藏龍啊！應該說，虎父無犬女嗎？」
刺眼的閃電刺破半空，打在半空中的一條晾衣鐵絲上，空氣中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響。
而這個人，則是低著頭。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這個小女孩的身體。之後，他慢慢的伸出手，探向這個小女孩的肩膀……
「啊，因為，水之球。」
他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體，嘴角，流露出了一抹冷笑。
白痴，再次踏上一步。在那電光交錯的倒映之下，他已經靠近笑容滿面的白痴十步之內。劍尖，已經指在了地面。
白痴轉過頭，冷笑著——
微笑的白痴突然一愣，臉上的笑容剎那間消失。
小巷中，緩緩走出一個人。
笑完之後，這個白痴再次雙手插|進褲帶，在天空中的電閃雷鳴之下，歪過腦袋，笑道——
而真相，其實也並沒有那麼的複雜……
「這麼小的小孩子怎麼可能從出生之後就一直遇到那麼多的危險？而且竟然還每一次都化險為夷？這麼多九死一生的場景換作普通人的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根本就不可能還活著，對不對？」
微笑的白痴，將掌心中的鮮血放到嘴邊，之後，舔了下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痴揉著自己的脖子，呼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雨，開始下。
「胡桃」抬起手，黃金色的天平出現，她將其傾斜，其中的液體凌空墜落，在半空中消失不見……
「……從你，假扮那丫頭的那一刻開始……」
看著冷眼的白痴靠近，微笑的白痴卻沒有任何的警覺。他聳聳肩，笑道：「怎麼？原來你也一找就看出，那也是我的幻體？」
「……那麼，你不妨試試。」
「慢著！我一定還能想出來……一定能！我一定可以復活的……一定可以！」
那是白痴。
「嗚？」
小麵包獃獃的看著手中的眼珠，原本靈動的雙眼，此刻已經獃滯。
持續了好幾天的雨水終於停止，讓這個世界再次恢復寧靜。
嘩啦啦啦啦……
「是啊是啊！話說回來，我故意裝作很害怕她的那個幽靈箭還真的有效果了呢！說實話，如果真的讓她用那些閃電啊，冰封啊之類的力量，說不hetubook.com.com定還真的有些麻煩。騙得她乖乖的用暗影力量，也算是不錯吧。」
之後，委屈而傷心的淚水，再一次的沿著她的臉頰滾落。而她，也是直接抱住這個男人的腰，趴在他的胸口，低聲抽泣起來……
今晚，是一輪皎潔的明月所統治。
說道這裏，微笑的白痴突然提步，快速的沖向那邊的持劍白痴！持劍白痴也不會坐以待斃，而是立刻將劍夾在腋下，等到這個敵人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間……
興奮的白痴攤開雙手，指尖因為激動而顫抖。
「如果那時出現的，真的是麵包，她一定會撤銷這個水之球。但是，她沒有。」
「現在，七次機會已經到了。你得出自己的答案了嗎？」
雷聲，在空中迴響。
哈哈大笑的白痴則是捏著自己的下巴，笑道：「看來是我估計錯誤了呢。你可能真的很強，那麼，你能不能放過我呢？畢竟，我很弱。別看我可以變化成你的樣子，但是我的力量卻依舊維持原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呵，帶著這麼個鐵鏈，小心你出門被雷劈死。」
而那邊捏著劍的白痴，則是依舊目光冰冷，神情淡漠的，看著眼前的那個白痴……
「叭叭……叭叭……嗚嗚嗚嗚……」
「……」
但，再這風暴結束的瞬間，那些碎片卻是再一次的匯聚成為一隻爪子，直接，朝白痴的臉上抓去。
白痴做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閉上眼，雙手攤開，說道——
「其實打從你在我面前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的勝負就已經決定了。如果你稱我不注意的時候偷襲我，說不定還有殺死我的可能。但是現在……不管你的速度有多快，也不管你的力量有多強，你都不可能戰勝我了。」
笑容滿面的白痴好整以暇的抬起手，捏著掌心中的一灘鮮血。他歪過腦袋，再次用輕蔑的表情冷笑一聲，說道——
今夜，註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冷眼的白痴，再次踏上一步。
「而她唯一沒有估算到的，恐怕就是那一刀，終究還是沒有能夠結果你的性命。」
躺在地上的屍體，此刻卻是漸漸的透明，幻化，消失，化為一團血霧，飄散在空氣之中。
轟隆隆——
「我沒有想到……原來這才是我族的真相！原來……你才是我真正的『主人』？！我的『父親』？！」
黑色的光芒，已經在夜空中閃過。
真相，似乎永遠都不會浮現。
伴隨著鮮血的進入，記憶，也在同一時刻ｗww.hｅtubook•com.ｃoｍ被讀取。
「這……真是讓人難以置信。這種連肉眼都難以分辨的速度！看來我的確是錯了，你何止是一個高手，而且還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不說別的，光是這種速度，普天之下已經很少有人能夠出你之右了！」
鮮血，進入口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人是誰？這一切究竟怎麼了？還發生了什麼情況？！」
死者的世界，又怎麼樣呢？
在疑問，不甘，憤怒，驚恐諸多情緒的匯聚之中，白痴的意識，漸漸的，消失了……
「算了，反正我們現在已經對上了。來，那麼現在你打算怎麼樣？我們準備戰鬥嗎？」
小麵包低聲沉吟著，還帶著淚光的眼中充斥著無助與虛弱。
但，終究有一些雨落在這裏。降落在這個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
白痴哼了一聲，冷笑，他抬起頭，望著天空，緩緩轉過頭，臉上充滿了輕蔑的色彩。
「哈哈哈哈哈哈！」
持劍的白痴急退，但臉上還是被那隻爪子抓出一條血痕。他繼續維持著警惕的表情，看著眼前那些破碎的身體漸漸的恢複原狀，重新組合成自己的容貌。
事實上，現在的他背對著那輪月光，儘管天空十分的皎潔，但他的臉，此刻卻被籠罩在最為深沉的黑暗之中，根本就什麼都看不清。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還有什麼比這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了嗎？」
白痴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看右手上的那些讓自己行動不太方便的鎖鏈。說實在的，對於傭兵和騎士來說，幾乎每一個戰士身上都有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這並不讓他覺得奇怪。真的要說奇怪的話，就是這些鎖鏈竟然是卡在肉里的，都不覺得疼？
「這都是些什麼記憶啊。這個身體真的有那麼強嗎？如果真的這麼強，風吹沙里怎麼會完全沒有這個傢伙的信息？嗯……讓我再想想看……對啊，就是一個第八騎士團的傢伙，實力再高也高不到天去。怎麼會那麼難纏？」
「胡桃」冷冷看著白痴，卻沒有給予任何的回答。見此，白痴再也無法忍耐，他大踏步的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抓胡桃的衣領！
冷眼的白痴昂起頭，手中的長劍在地上劃了一下，將腳邊的積水拉出一條水痕。
……
「對於那個丫頭，我的教育是，不管在任何時候，不管自己的心情如何憤怒，如何的暴躁，不管有多麼的想要發泄自己心中的情緒，首先，都要保持最基本的冷靜。」
它們飄散，被風一吹，毫無自主的到處亂竄，不知道自己的歸宿究竟在哪裡。
「叭叭……？」
白痴站在這裏，看著地上躺著的屍體，看著這具斷手的屍體。
但是真相，卻又是真實存在，不管虛幻的色彩如何變化，都不會掩蓋真相那無法抹去的色彩。
「所以，你就不可能是那個丫頭，既然剛才那個丫頭想要我跟上去，那我當然要緩上一緩，慢慢的跟上了。」
白痴的瞳孔，這一刻再次睜大。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看著外面那個「白痴」和在他懷抱中的麵包，他似乎終於理解了什麼。但不理解的東西卻也變得更多，更多了……
死亡的屍體，當然不會回答白痴。就連那些雨，也只是不斷的瓢潑，揮灑，沉默不語。
然後，他回過頭，經過和空氣的幾聲詢問之後，那位長公主，也是慢慢的在黑暗中凝聚，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只是低著頭，用那雙漆黑的雙眼看著這個坐在鞦韆上的小女孩。很快，這個小女孩就注意到了身邊那個高大的身影，她抬起頭，看著他。
但，胡桃卻是輕輕一飄，挪了開去。
「來吧。」
沉默者，沒有說話。
四周的物體再一次的扭曲，但是這一次，扭曲的不僅僅是物體，還有白痴自己的身體，以及他的意識。
拉開……
「你一點都不驚訝？厲害。不過現在嘛，我對你的女兒好像已經失去了興趣，我反而對你更加感興趣了。那麼接下來……」
另一個白痴捂住自己的額頭，大笑起來。
他信步走到雨水之中，傲然的站在那屍體旁邊，抬起腳，略微踢了踢。
「也許你的外表很像我，但你卻未必真的能夠完美的扮演我。那丫頭不是任人擺布的無知幼|女，而是一個比任何同齡孩子，甚至比一部分成年人都要老奸巨猾的狐狸。你想要騙她？那一刀，就是她給你的回答。」
冷眼的白痴，卻沒有對冷笑的白痴有任何的反應。他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有著同樣容貌，同樣裝扮的敵人，劍尖指地，緩緩的，向前踏出一步。
雨水，繼續飄灑。
小麵包抬起頭，有些困惑的看著那張冰冷無情的臉。
而那個從陰影中走出來的男人，卻是帶著穩健的步伐，來到了她的身邊。
「前第八騎士團成員，風吹沙的花|花|公|子，人渣？推土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