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十六年故事
第四十一章 墮落
「呃！這個……通緝令上這樣寫著……」
這一下，乖離總算是點頭哼了一聲。她躍上房頂，看著暴風雪那邊的景色。等到身後的劍姬也是一併躍上之後，主動開口說道——
他不知道。
「我需要的是錢。當時我就在想，我截獲這條消息是如此的快速。肯定還有很多其他的間諜沒有收到這樣的消息。這樣的話，如果我裝扮成其他的線人，將手中的這筆情報再賣一個好價錢的話，又會怎麼樣？」
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
《這可真的是死罪呢。為了一己私利，為了個人的目的，而不惜害死其他人。你沒有想過要贖罪嗎？》
「哦，是這樣啊！難怪團長您會堅持說，要我們活捉，而不是殺死。這個人雖然害死了那麼多人，但是雄鹿三代新生國王全都認為這個人應該還有『利用』的價值吧？他是一個士兵，十年的牢獄生涯雖然無法彌補他犯下的罪孽，但卻足夠讓他心甘情願的，為了國家交給他的下個任務而肝腦塗地。」
房間內，再次變得安靜起來……
臨死之前，最為恐懼的慘叫……
「兒子，犯的錯就要承認。而且，必須有膽量去承擔這份錯誤產生的責任。逃避和虛偽，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你明白嗎？」
小賽羅的眼睛閉著，腦袋別過去。此時此刻的他，已經不再發出嘶喊，已經完完全全的，安靜了下來……
粉色長發的少女，笑著……
直到確認兒子真的是站著，沒有任何疲倦與虛脫的感覺之後，這位父親終於喜極而泣！他從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兒子，緊緊的，將他擁入自己的懷中……
簡直，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的處女一般，讓人不由得會充滿崇拜，與敬仰之情……
湯尼的話還沒有說完，賽羅卻是突然間插|進了口，大聲喊叫起來。因為這一喊，他的整個身體猛地站了起來，轉過頭，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父親。
還是自己那如同實驗動物一般，躺在那裡，任由少女的雙手在自己體內撥動的兒子的身體？
「啊啊啊啊啊！」
但是那邊的那位美少女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停頓。
賽羅……他怎麼樣了……？
乖離搖了搖頭，說道——
《我比較感興趣叔叔您犯的錯呢。您殺了幾百人？很厲害啊～》
麵包點了點頭，臉上的微笑似乎蘊含著一股魔力，可以誘惑這個男人繼續說下去。
在那裡的那名天使……那個善良，純真的天使。此刻的她，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
之後，這個純潔的少女就放下手術刀。當著湯尼的面，將他兒子胸口的皮膚和肌肉，親手，撕了開來……
「爸爸！我能站了！我能跑了！我的雙手……我的雙手有知覺了！爸爸捏我的胳膊我感覺到痛了！」
「住手……住手啊！小姐，您……您在幹什麼？！您在幹什m.hetubook.com.com麼啊！住手……求求您住手，可不可以？！」
劍姬握著手中的大劍，一邊跟隨乖離在雪地上疾走，一邊問道。
「嗯。一開始，失蹤了。封印戰爭，死人，太多，無法，統計。我想，如果，是我，九個女兒，中任何一個，失蹤，我也，著急。我，能夠，理解，他，心情……」
看著她……
麵包抬起頭，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充滿了信心，正是因為這份信心，才讓湯尼心中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一點。看著自己兒子那越來越紅潤的臉蛋，他拉起自己的披風，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
「很對。但，這件慘劇，本來，不該，發生。」
他現在唯一能作的，似乎就只有在這裏不斷嘶喊著。然後，痛苦的看著兒子在那裡發出慘叫。
她，也是如此的漂亮，溫柔……
「嗯。沒錯。」
麵包瞥了這個男人一眼，眼角，也瞥到了他拿起擦汗的披風。當那隻白色的雄鹿紋章進入這雙翡翠色的瞳孔之後，這個女孩微微一笑，再次流露出詢問的眼神，伸出手，指了指他的披風。
一聲悔恨的嘆息，從這個男人的嘴裏吐出。可以聽得出來，在這十年間，這個士兵恐怕終日都被各種各樣的罪孽感所煎熬。現在，他終於可以找到一個人吐露出自己心中的懺悔，對於他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了吧……
乖離點了點頭，繼續朝前奔走。
究竟，是哪一個呢？
「往，嚴重，說。正是，由於，他的，沒有，傳達。才，直接，間接，發動了，這場，戰爭。死傷，超過，百萬。」
「後來，在攻剋死勉帝國之後，人們開始調查。終於查清了這座城市的崩塌完全是死勉帝國尋求的侵略借口。炸毀城市的是他們，殺人的也是他們。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夠讓那數以萬計的亡魂得以安息。團長，難道……不對嗎？」
「原來如此……團長，我算是明白了。」
這個少女此刻依舊是美麗的代名詞，甚至在她抬起手，從自己的包囊中取出一把鋒利之極的手術刀之後……
水盯，化為堅冰，鎖住了湯尼的四肢和肩膀。
對於這位父親來說，這一刻他甚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詭異事項。甚至連思考的時間，也都已經被切斷。
「不……！」
「可是，在截獲這條消息之後的那段時間里，我卻是漸漸的，開始被金錢所誘惑。」
劍姬一愣，驚訝道：「團長！這麼說……難道說？！」
「這麼說來，強|奸殺人犯這個罪名完全是先帝加給他的。因為涉嫌女性隱私，所以可以不公開審判。又因為罪名是如此的惡劣而低賤，所以絕對不會博得他人的同情。在罪名確認之後進行處刑，也完全不必考慮政治影響。不需要為他那失敗的間諜罪負責。」
他的www.hetubook.com.com痛苦哀求，又能否讓那位父親為之動容呢？
父親的瞳孔，收縮。
手掌，按下。
「嗯。叛國。」
鋒利的刀片就像是在切割豆腐一般，十分迅速而精巧的往下一拉，再橫過來切一刀。
溫柔的笑容，就像是在看著某種需要十分愛護的寶貝一般。
那掛在她鼻尖上的小汗珠此刻看起來卻是那麼的可愛，調皮。
湯尼愣了一下，但之後他的表情就顯得有些尷尬。似乎在略微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呼出一口氣，鬆開手中的披風，說道——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天使……小姐，您真的是天使！我根本就想不到原來這個世界竟然真的會有奇迹！一定是女神聽到了我的呼喚……才將您這位天使派到了我的身邊！」
……
麵包聽明白了，當下，這個女孩微微笑了一下。她點了點頭，抬起手。空氣中的那些彷彿雲朵一般的水霧再次在她的掌心中匯聚起來，組成文字。
「爸爸是英雄，是絕對的英雄！這件事絕對不會錯！爸爸才不會害死什麼人呢！」
接著……
在那小賽羅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他的身體卻是被一個漂亮的異常的姐姐，輕輕推倒在地。
腳下，從未在世人面前展現過的，名為魔法之陣瞬間展開。那快速飛舞而起的能量，也讓這個原本幽暗的房間剎那間變得如此光亮！在這銀白色的光輝之中，那兩根戴著戒指的手指，此刻終於落地，彈出些許的鮮血。也就是在此刻，疼痛與不祥的預感，開始穿透這位父親的腦海。他看著那美麗而單純的天使……
沒有了導力石的縱石師就只能被封在那牆壁上，無力地嘶吼著。
落下。
不過，他卻開始懷疑，自己驚訝的到底是什麼？
讓爸爸知道！你至少……還活著呢？
「也許，對小姐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已經算是很遙遠了吧。那個時候，雄鹿可真的是戰亂頻繁，各國之間勾心鬥角，你爭我奪。身為一名士兵，我曾經也想過要做到自己最好的一面，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達成我想要達成的目的。」
乖離點了點頭，緩緩說道——
空氣中的水氣字緩緩消散，湯尼搬過旁邊的一張椅子，一邊看著這個叫麵包的女孩治療自己的兒子，一邊回憶著自己的過去……
湯尼已經支撐不住，他一把抓住自己的兒子，兩個人齊唰唰的跪在了麵包面前。對此，麵包卻是微微一笑，擺擺手，讓這對父子起來。
雙手，滴著鮮血。
「我原以為自己的想法很聰明。但是我沒想到，被窩竊取情報的那一方在得知機密泄漏之後，提早開始進行了計劃。那實施計劃的一天……甚至比我預想的要提早一個月。」
剎那間，水霧化為水釘，在那一剎那之間，洞穿了湯尼的肩膀，大腿。伴隨著那甚hｅｔuｂｏｏｋ.ｃom•ｃｏm至還來不及飛濺出來的鮮血，將其直接釘射在房間的牆壁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那就像是……那就像是……！
很驚訝嗎？
寂靜的房間中，銀色的魔法陣慢慢散去。
大聲的，叫了出來——
兒子……我的兒子！
這位父親的腦海內恐怕已經完全沒有了自己身體上的痛楚。他也只是拚命掙扎，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此扭曲痛苦的表情，他只覺得自己心如刀攪！
「威尼茨，潰敗事件，你，知道？」
在空中散開的鮮血彷彿已經失去了重量，就那樣，漂浮在半空。
「是的。」
……
「我的如意算盤打的太響了。我原本準備在交易完之後，趁著對方研究情報真假的時間里立刻回報給國王。這樣，我就能多賺一筆。所以，我就將手中的信息壓了下來，隨後易容，四處尋找買主。」
乖離點了點頭——
「爸爸……爸爸……！」
「如果，不是去年，封印戰爭，毀掉，城市，他，兒子的，消息，一時間，失去，的話。我想，他絕對，不會，處心積慮，想要，逃跑。」
略帶可愛風格的字跡在空中漂浮，字跡散開后，則是少女那純潔無瑕的笑臉。
他現在驚訝著……
湯尼輕輕撫摸著兒子的腦袋，淚水唰唰而下。他不斷撫摸兒子的臉，捏著兒子的胳膊，大腿，詢問感覺怎麼樣。這一刻，這個男孩才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他也是高興的甚至跳了起來！抱住自己的父親！
「這個間諜……犯了叛國罪？」
劍姬一邊奔走，一邊回答道：「嗯，知道。剛剛好是距今十年前，原死勉帝國境內的一座水國都市，威尼茨。當年，死勉國王宣布要在這座城市進行魔帝解封儀式。可是解封到一半的時候，威尼茨城突然沉沒。數以萬計的平民落入汪洋大海之中，死於非命。由於當時現場出現了一艘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雄鹿戰艦，所以以這件事為導火索，死勉帝國開始全面宣布進攻我國。甚至，敵人的兵力一度越過死亡沙漠，逼近我都城風吹沙。」
賽羅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四肢被固定的他現在面色卻開始腫脹，瞳孔中布滿了恐怖詭異的血絲。他的身體不斷扭曲著，不斷抽搐著……可不管他如何掙扎，如何想要逃跑，卻都無法逃出這銀白色的魔陣。也無法逃過，那漸漸朝自己逼近的芊芊素手。
她剛才在地上浮現出來的導力陣是自己從來沒見過的，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湯尼的嘶喊，能夠傳進那美麗的少女的耳中嗎？
嘩嘩嘩嘩——
她的手漸漸靠近這個小男孩的胸口，魔陣四周那飛速旋轉的能量漩渦，也在這一刻，開始慢慢減數，趨向停止……
這個女孩做了什麼？
是這位原本純凈無暇的少女，此刻雙手卻沾滿了自己兒子的鮮血？
賽羅想了想后，儘管萬分的不和_圖_書情願，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爸爸……！爸爸……！好痛苦……好難過！救救我……救救我……！爸爸……！」
就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她的手指略微一揚……湯尼甚至連感覺都還沒來得及，他就看到了兩根帶著導力戒指的手指，飛舞在空中，就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一般。
……
他怎麼突然安靜了？
……
姐姐的笑容是那麼的漂亮……她的笑容也是那麼的溫柔……
「不，爸爸不會犯錯的。絕對不是！」
她微微呼出一口氣……
但看到這樣的一張笑臉，湯尼卻是顯得十分的慚愧。他摟著自己的兒子，嘆了口氣。喜悅的感情，也漸漸變成了自責。
「因為這一次的失誤，我害死了很多人。事情過後，有人一調查，就查出了我就是那個掌握了信息卻死活不傳遞出來的傢伙。結果……我就這樣被抓了。」
《沒想到，你身上還有雄鹿紋章？很愛國嘛？》
四周旋轉的時空渦流，也是在這一瞬間，停頓了下來。
「賽羅！不……不……！」
怎麼回事？
湯尼看到自己的兒子突然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臉上一時間浮現出來的，並不是喜悅，而是無比的驚訝！
湯尼獃滯著，屏著呼吸，望著眼前的這一刻。
湯尼搖著頭，嘆著氣。而他懷裡的賽羅卻是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那麼慈祥，和藹的父親……
看著這一切，湯尼越發顯得有些緊張。雖然他不是很清楚這個小女孩究竟是哪裡來的天使，但看著兒子的這種轉變，他終於有些忍耐不住了。
手術刀，切入了賽羅的胸口。
看著這些水霧文字，湯尼無比慚愧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贖罪。在事情發生之後，我也想過贖罪。所以，不管陛下給我的頭上按上了什麼罪名，甚至要處決我，我也覺得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抱怨的。不過……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
搜索隊開始以兩人為一組，四下散開搜尋。跟著乖離的劍姬在聽完團長那錯綜複雜的口音介紹之後，也總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我……兒子……？！」
而善良……
《別緊張，事情，沒那麼複雜》
小賽羅……你到底是動一動啊？讓爸爸看看你動起來……讓爸爸知道……
潔白色的光芒蕩漾，小男孩賽羅閉著眼，緩緩呼出一口氣。他的臉色從來都沒有這麼紅潤過。看著這漸漸好轉的一幕，湯尼也是閉上眼，回憶著。
風雪吹來，十米開外全都是朦朦朧朧的一片。現如今，整個風吹沙似乎都已經被這白色的冰晶所掩埋，拒絕回答隱藏在其中的任何回應了……
就和剛才，她治療了自己這癱瘓的身體時一樣，看起來溫柔，美麗，大方……
「好好好！乖兒子！爸爸就在這裏，不要怕！不要怕！麵包小姐，算我和圖書求求您停手！您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您要我的任何東西都可以！只希望您能夠停手！不要在這樣對我兒子了！我求求您了！」
「當年，我需要錢為我兒子治病。可是在參軍的途中，我突然截獲了一條消息。一條關係到幾萬人生命的消息。原本，我應該立刻將這條消息上報。因為它是如此的重要，如此的令人匪夷所思。」
四聲響，賽羅的四肢被地板上突起的樹根所捲曲。在做完這些之後，這個小男孩就只能這樣獃獃的看著面前這個漂亮的姐姐……看著她，抬起那纖細漂亮的手指，指著自己的胸部，隨後……
「小姐！我……我的兒子……他的心臟從小就虛弱。他是個早產兒……你看……」
湯尼低下頭，剛才的嘶喊讓他的喉嚨沙啞，幾乎已經無法再說出什麼話來了。他的臉龐顫抖著……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前面地板上那一動不動的兒子身體，一時間，甚至因為恐懼而不敢呼吸。
暴風雪中，劍姬和其他幾名團員紛紛駐足。這些年輕的女孩子可能根本就不清楚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但光是這一黑暗的歷史，就已經能夠讓她們驚訝萬分了。
「你，看到他，被押，刑場嗎？」
「不瞞小姐您說，曾經，我也是一個士兵。一個……曾經希望將自己的生命，全都奉獻給雄鹿帝國的士兵。為國捐軀，就是我的榮耀。」
「因為，早在死勉，安裝，炸藥之前，雄鹿的，間諜，已經，查明，這一事實。原本，可以阻止，救很多人。但，結果，卻還是，失敗了。」
「什麼？團長，他的兒子……失蹤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人竟然在監獄裏面關了十年沒有處刑，也可以看出陛下並不是真的想要殺他，而是想要將他繼續關押。畢竟，先帝也是一位愛才之人。不過既然先帝不會殺了他，那麼為什麼現在的陛下要將他押負刑場呢？金陛下不清楚這段事情，純粹是想要清理囚牢嗎？」
「那間諜，就是，湯尼？伯格。他，刺探到，這條，消息。但，卻沒有，回傳回來。最終，導致，數萬人，死亡。我國的，留學生團，數百人，死亡。死勉，借口，攻擊雄鹿。」
就和剛才一樣……
「呵呵，不緊張，不緊張……說是這麼說，但還是有些緊張呢。小姐，你到底是什麼來歷？不僅那麼強，而且還能夠對我的兒子進行治愈？這還真的是……」
麵包的手掌繼續按在賽羅的額頭上，聖潔的白色光芒緩緩散發。這個小男孩的臉色開始慢慢的紅潤，原本蒼白的肌膚漸漸開始充滿血色。
「可是……在其中的一場戰役中，我……因為判斷失誤，而錯過了一件事。正因為我的這一個失誤，導致我害死了數百名無辜的孩子……這是我的責任，一個絕對不能夠推卸的責任……」
乖離沒有回頭，對於劍姬的問題，她只是冷冷回應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