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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我做了父親。」

「哎。」

「咳，你這野豬。沒事幹嘛在沼澤地裏面打滾啊？害得我被我女兒說臭。」

澤倫斯呵呵笑了笑，將手中的碗交給小雷米，讓她去洗乾淨，同時說道：「這還要多虧了你父親當年證婚呢。如果沒有白痴老兄……」

（這樣優秀的你，怎麼可以就那麼簡單的，就被你那個還沒有來得及出生的妹妹，奪去叭叭和媽媽對你的寵愛呢？你必須維持住自己的地位，而要維持住這一切，你就必須，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存在。）

麵包的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舉牌。

看著妻子這副樣子，澤倫斯嘆了口氣，站起身。可在這時……

澤倫斯笑著，問著旁邊的麵包。

「老公……嫁給你……真是……太好了……」

瑪琳沒有說話……興許，她是睡著了。澤倫斯呼出一口氣，不敢放手，只能這樣抱著她。但片刻之後，他懷中的妻子，卻是輕輕地，說起了夢話……

澤倫斯回過頭，那雙許久未見的銳利瞳孔，現在，正寧靜地看著麵包。

麵包笑了笑，搖搖頭。

瑪琳的嘴唇，蒼白。

她的表情顯得有些扭曲，雙手更是捂住自己的頭！

「姐……姐……？小雷米……要……看清……自己……」

這聲雄壯的呼喊似乎轟破了什麼似的，剎那間就讓那個已經狀若發獃的雷米莉亞給喚醒。這個小女孩雙眼中的猩紅瞬間就消失無蹤，重新變成了紫色。而她嘴裏的那兩顆尖牙也是瞬間縮回，變成了極為普通的乳牙。

「做女兒的，或許會嫌棄做父親的身上的臭味。但是，做父親的，卻絕對不會嫌棄女兒小時候屎尿亂拉，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

麵包笑笑，卻不回答。

「可是，我愛她們。為了她們，我可以做任何事。付出任何的代價。」

手指輕撫，小雷米莉亞那半張著的嘴裏，慢慢的，出現了一些異變。兩顆犬牙開始漸漸變尖……同樣的，她的那雙淡紫色的瞳孔，現在，也是化為了紫紅色。距離那和鮮血一樣的紅色，已經不遠了……

（呵呵，是啊，看清自己。來，身為一名公主，你天生就應該擁有嫉妒和憤怒的心。）

澤倫斯愣了一下，見女兒掙扎，只能將她放了下來。之後，小雷米莉亞就沿著冰面跑回小木屋，一邊跑還一邊對著自己捏鼻子扇風。看到這一幕，澤倫斯還真是有些無奈。

這位父ｈｔｔｐs://ｍ•ｈetuｂook•ｃｏm•ｃｏm親伸出手，輕輕拉住那個蹭著地面行走的女兒，臉上充滿了慈祥——

澤倫斯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咳，算了。反正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我斯卡雷特家的寶貝！呵呵呵，想不到啊想不到，短短的兩三年裡，人的一生境遇竟然會變化那麼多。還真是世事難料啊。」

也許，是睡迷糊了吧。瑪琳張開口，只為了呼喚丈夫。見此，澤倫斯立刻伸出手，將妻子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胸口。

「小雷米，有聽姐姐和媽媽的話嗎？」

可在這午日的下方，這個小女孩卻是抬著頭，看著眼前那雙翡翠色的瞳孔。而這個小女孩的那雙紫色瞳孔中，此刻，卻是不經意間，泛起一層猩紅。

「不知為什麼，我卻突然理解了做父母的那種心情。」

「哎，雷米莉亞，和姐姐在外面玩呢？」

「嚎！嚎！」

「無怨，也無悔。」

「咳，這也是。你看看你看看，我也太心急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看得出來呢？」

「瑪琳，今天的份到了。出來吧。」

看著妻子如此虛弱，澤倫斯心中的擔憂實在是十分的痛惜。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瑪琳，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隨後，他端起那盛著豬血的碗，遞到瑪琳的唇邊。

澤倫斯聳聳肩膀，拉起那邊的女兒，走過冰橋。麵包也是跟在後面。過了橋之後，麵包瞥了一眼身旁的雷米莉亞，笑了笑，舉起牌子——

「我們現在已經是在山林中隱居的人。我也沒有什麼能力來寵愛這兩個孩子。不過，我還是會竭盡自己的所能來照顧她們。」

他撫摸著這隻野豬的動脈，等到摸到之後，就將手中的針筒直接插了進去。

小女孩一蹦，就跳到澤倫斯的懷裡。澤倫斯也是哈哈笑著，一把托住她的屁股，將這個小丫頭摟在懷裡。

「好好好，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其實吧，我們當然可以永遠在一起。來，你好好的躺下，好好睡一覺。睡完了，病就好了。」

她的嘴角掛起了微笑，十分安心地依偎在丈夫的胸前。

「麵包？你怎麼了？！」

「麵包，我女兒還乖嗎？」

「聽～」

遠處，傳來一聲呼喊。

「呵呵呵，你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澤倫斯撓撓後腦勺，看了眼旁邊的女兒，說道——

小雷米繼續獃獃看著。眼前那雙翡翠色的瞳孔中似乎蘊和-圖-書含著某種力量，被這雙眼睛盯著，這個女孩就一動不動。也伴隨著那名少女的手指輕撫，她那雙眼睛中的猩紅，此刻，也是越來越顯得濃郁……

「我在這，我在這裏。好些了嗎？」

喝了血，瑪琳的臉色似乎好了一些。澤倫斯連忙服侍她重新躺下，蓋上被子。用手挽過她的頭髮，放在枕邊。

「我想，這應該就是做父母的心愿。即使是為了子女而死，也沒有任何的怨恨。」

（你的體內應該擁有那至純至正的黑暗之血。但是，你卻不畏懼陽光，所以，你比你的母親更為強大！）

「她們是我的女兒，不論大小，她們都是我最珍貴的寶貝。也許，一個小，我會多照看這一個多些。但這並不代表我會對兩個女兒有任何的分別。」

「咳……」

麵包笑著……

她的雙手也是繼續撫摸著這個小女孩的雙頰。

屋子內應了一聲，澤倫斯就走到屋子中央，從牆上取下一個針筒，坐在那野豬旁邊。

麵包一震，半空中的文字完全混亂，散開，重新化為霧氣。

這個男人深一步，淺一步的向前行走，緩緩道——

澤倫斯將碗遞到她的唇邊，服侍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

「也許……你說得對。」

外面的客廳里，被抽了血的野豬醒過來了，由於四肢被綁，它正在那裡嚎呢。麵包蹲在野豬旁，看見澤倫斯出來之後，立刻迎了上去，舉起手中早就準備好的牌子——

還差最後一點……

「我們……夫妻……永遠……也不分開……我要……再為你……生十七八個……孩子……」

一邊說著，澤倫斯扛著野豬走出木屋。麵包瞥了一眼那邊正在湖水中洗碗的小雷米，手一揮，寒氣凝聚成的冰橋立刻浮現。而且，比小雷米做成的更寬，更結實。

啪嗒。

《澤倫斯叔叔，如果說，瑪琳姐姐肚子里的是一個女孩。您有了二小姐之後，會不會就不再對大小姐那麼寵愛了呀？》

究竟是怎樣的力量，在玩弄這個兩歲小女孩那稚嫩的靈魂？隨意侵蝕著她的思維？

小雷米摟著澤倫斯的脖子，笑嘻嘻地說了一聲。可是之後，她突然捏著鼻子，連連擺手，嬌嗔道——

《叔叔和嬸嬸真的很恩愛呢。》

「也許，自己已經無法繼續陪你走完接下來的人生。但他的靈魂將會永遠守護著你。即使不投胎，不轉世。哪怕成為無家可歸的靈魂，也一定會陪伴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你的身邊。看著你一天天長大，嘴角，掛著笑容。」

「叭叭，臭臭！叭叭，臭臭！」

《算了，不說這些了。叔叔，嬸嬸什麼時候生產啊？》

這些話，只是夢話吧。

麵包的腳步，向後退了一步。

麵包低下頭，片刻之後，她又重新抬起頭來，笑著，搖了搖。

麵包那張艷麗無雙的面容上，依舊帶著最為柔和的微笑。

好痛……好痛！

「叭叭～」

「我曾經做過兒子，我知道做兒子時不希望父母雙亡的感覺。在我雙親為了救我而死的時候，我甚至有些希望他們能夠不要那麼保護我，而是快點扔下我逃跑。」

她輕輕捧著這個小女孩的臉頰，那雙白皙嬌嫩的手指更是在她的臉龐上劃過。

談到這個，澤倫斯的臉上笑容立刻綻放起來。他一邊抓住那頭嚎叫的野豬，扛在肩上，一邊說道：「這個嘛，應該也就是這個月底，下個月初吧。反正也就這兩三個星期。哎呀呀，就是不知道，我家的老二究竟是個女孩子還是個男孩子。呵呵呵，麵包，你們這些縱石師……能不能看出究竟是男是女啊？」

（痛恨你的妹妹吧……因為她將會搶走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為什麼還要那麼痛？！

雷米莉亞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抬起手，向著那邊的湖岸邊不斷的招手。那邊的澤倫斯背上扛著一頭野豬，看到自己的女兒向自己招手之後，也是笑著擺了擺手。之後，小雷米就雙手往湖面上一按，趁著那冰面，快速的往她父親那邊跑去。

麵包的雙眼慢慢睜開，準備施加最後一道暗示！

「他一定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活下去。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能夠照顧好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希望你能夠過的快快樂樂，希望你將來的每一天都能沒有任何憂愁，沒有任何苦惱的活下去。」

《沒事的。叭叭和澤倫斯叔叔也算是那麼多年的老相識了。據我所知，叭叭還從來沒有給任何人證過婚。甚至……還不惜以魔族帝王的身份。》

澤倫斯有些憨憨地笑了笑，點點頭。

臉上說不出的開心。這些笑容看在那邊的麵包眼裡，卻是讓她嘴角的那末陰笑，顯得更為冰冷。

她的臉色看起來哪裡還有半分血族的模樣？這位少婦掙扎了幾下，但雙眼還是有些睜不開。如今，她只能微微張開嘴。

猛地，麵包慘叫一聲，扔下那邊的澤倫斯和-圖-書和雷米莉亞，直接衝進了那片迷霧之中，消失不見了。

只差最後一點點，這個女孩的心智就可以緊緊掌控在自己的手裡了！

澤倫斯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麼。但是，他現在，卻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些在半空中略顯潦草的字跡。也看著對面，那顯得有些情緒激動的麵包。

「我只知道，現在，她們任何一個都是我生命中的全部。麵包，你應該可以理解這種感覺。就好像白痴老兄對待你一樣，不寵溺，但卻會從靈魂的深處喜歡著她們，希望照顧著她們。哪怕是燃盡生命的最後一絲花火，做父親的，也絕對不會讓女兒受一丁點的委屈。不是嗎？」

澤倫斯拍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野豬，埋怨了一聲。但，他也只能十分無奈的扛著這傢伙，沿著冰面，重新走回來了。

現在，正是艷陽高照的中午。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叭叭～～！叭叭叭叭～～！」

《做女兒的呢？難道做父親的，可以丟下做女兒的，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個世界上，然後就死掉，再也不管不問了嗎？什麼做任何事……做女兒的其實根本就不希望做叭叭的能夠為了自己做那麼多的事！更別說，付出自己的生命！》

瑪琳靠在丈夫的胸前，臉上的蒼白之色似乎更加消去了不少。

為什麼……為什麼？！

突然，麵包猛地抬起頭。這一刻，她也不用寫字板了，直接伸出手一招，四周那些分開的霧氣立刻被牽引過來，在半空中形成了文字。

瑪琳依舊在床上躺著。她的樣子看起來依舊十分的疲倦。她閉著眼睛，臉龐有些蒼白。澤倫斯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依舊十分的燙。但是現在，她的身上卻連汗水，都出不來了。

興許是澤倫斯的安慰傳進了妻子的夢鄉之中。瑪琳那蒼白的臉上，也是終於展現出些許的笑容。她鬆開手，讓澤倫斯安排她好好的睡下，蓋好被子。在做完這一切之後，這個丈夫才呼出一口氣，端起那空了的血碗，走出房間。

舉著牌子，麵包的視線再次投向那邊的棺木，眼中流露出來的思念已經不再需要任何言語去表達。澤倫斯再次埋怨自己的失言，可他一時間卻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話題來轉移才好，免不了，弄得十分尷尬。

「就和白痴老兄一樣，我不知道他當時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收養你的。但我肯定能夠理解他逝世時的心情。」

話說到這裏m.ｈｅｔubooｋ.coｍ.ｃｏm，澤倫斯戛然而止。他偷眼瞥了一眼這邊的麵包，只見麵包的表情略顯暗淡，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嘴，埋怨自己多話。

「這個嘛，其實我覺得，我應該不會寵愛我的兩個女兒吧。因為，作為一個父親，我不認為自己應該用寵溺，來對待自己的孩子。」

他笑著，點頭。

而麵包，則是滿臉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等到澤倫斯走進屋子之後，她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重新換回了那張冰冷如霜，繼承自父親的冰冷麵孔。

跟著澤倫斯進入木屋，關上門。剎那間，外面的青天白日在這裏立刻變成了黑暗中的夜晚。

麵包在旁邊看著，一旁的小雷米莉亞也是安安靜靜的在旁邊看著。在抽完血之後，澤倫斯取下針頭，將針筒內那些暗紅色的液體倒進一個鐵質碗，端著，走進房間。

這個男人將背上的野豬放下，讓它離開。隨後，他拍拍手，就要往回走……

雷米莉亞是一個年僅兩歲的孩子。

「老婆，老婆。來，喝口血，提提精神。」

「瑪琳？老婆？」

他，輕輕撫摸著小雷米莉亞的腦袋。可是雷米莉亞卻是捏著鼻子，跑到了一旁，只能換來這位父親的一臉苦笑。

澤倫斯將肩上的野豬放下，點上油燈。狹小的屋內亮起了那一盞亮紅色的光芒。隨後，這個丈夫就來到房門前，輕輕敲了敲屋子的門。

（如果你喜歡你的叭叭的話，那就絕對不要讓其他任何人，搶走你的叭叭。不然，你以後將永遠無法再趴在你的叭叭的背上。也再也無法聽你叭叭給你講故事。你叭叭的寵愛將會落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而那個人……呵呵，將～永～遠～永～遠～，也不會是你。我可愛的小雷米～）

不過，聽在澤倫斯的耳朵里，卻讓他無比的高興。

澤倫斯繼續走，麵包隨手一揮，四周的風將那迷霧驅散，路，也隨之好走了不少。

「我們……要永永遠遠的……做一對……夫妻……好不好……？」

《可是，做女兒的呢？》

「這是我的家人，是我最親，最愛的家人。」

（來，可愛的小雷米。聽姐姐的話，啊。要知道，你可是擁有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血統。你的鮮血比任何人都要來的珍貴。）

充滿了魅惑的聲音，每一句，似乎都有著激蕩靈魂的魔力。

儘管她的體內擁有著血族的力量，但即使力量再怎麼樣，也僅僅只是一個兩歲的孩子。

「老公……老公……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