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第十七年故事
第十九章 重生
抱著她們母親曾經存在的證明，緊緊地……
「就像保護她們的母親一樣，我要保護我和瑪琳的結晶。」
小女孩們的啼哭，此刻，慢慢減輕了。
銀白色的光芒開始環繞，巨大的時間法陣充斥著整個實驗室。隨著那旋轉的時空渦流迅速停止，那些本來應該撲到澤倫斯背後的吸血鬼們，現在也是如同凝固一般，不動彈了。
黑色的灰，散了開來。
啪嗒。
不想死……
「我恨那些吸血鬼……我也恨你。因為正是你破除了封印，將這座城堡重新拉了出來，也讓這些無妄之災落在我的身上。」
「我絕對不會讓自己毫無意義地死在她們的面前。我會讓這兩個孩子好好地長大成人，看著她們笑，看著她們跳。然後，我會親口告訴她們，她們的母親是多麼的偉大，她們的媽媽是多麼深深地愛著她們。」
澤倫斯緩緩抬起頭，那張掛滿了淚水的臉龐直直看著眼前那充滿了絕望與悲傷的麵包。
（我，也為力量！）
麵包深深地吸了口氣，望著眼前那些所有的東西。
（鬆開……）
想要活下去……
澤倫斯緊緊地抱著這兩個女兒，感受著這兩個小身體在自己懷中那弱小而堅強的心跳，感受著她們的體溫……
但……
（這塊「悲傷大陸」，真的是不會給予人任何的希望，就連最後的一抹光彩……也不會展現在人們的面前……）
——吶～～老公——
他的下巴也是扭曲著，嘴唇無法完好的合攏。
他，始終是這麼站著……
叭叭救活了自己絕對不是想要看著自己在這裏死掉！
即使面臨最終的絕望，也決不放棄心中的這份希望！
在那上面，小雷米莉亞嗚嗚哭著，小芙蘭朵露也是趴在床上，抽泣著。
澤倫斯卻是緊緊地抱著這兩個孩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能夠體會，也能夠理解。因為，我也失去了我最親最愛的叭叭。他的死讓我無法接受，這種從內心深處湧出來的憤怒與不甘，這種彷彿一瞬間想要毀掉整個世界的衝動，我，也能夠理解。）
靈魂少女，輕輕點了點頭。
「刺客，澤倫斯？斯卡雷特。出動。」
（「……」）
——能夠請你不要再纏著我了嗎？我不想再看到你——
（現在，我的時間將不會再有任何的停頓。我的肉體也將接受我的祝福。我的意識永恆歸於我所擁有！）
直到一個幽靈般的少女在他的面前緩緩浮ｗｗw•hetuｂooｋ.coｍ.ｃｏｍ現出自己的形象之後，他似乎才注意到四周的情況，抬起頭來，看著對方……
——你是誰？不好意思，雖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我對你這種平民實在是沒有什麼意思——
（對不起……這場災難或許是我的責任。不管你要怎麼打，怎麼罵，我也做好了準備。）
（叭叭死了，我死了，你妻子死了，然後……你也會死。這個世界還真的是讓人充滿了絕望……）
——你這個人還真是邋遢，感覺一點都不帥，和你一起出去簡直讓我覺得丟臉——
麵包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再看著這邊滿臉絕望的澤倫斯……
不過，她也有些驚訝，眼前的澤倫斯竟然絲毫不對自己的狀況感到驚訝。
澤倫斯的肩膀抽泣了一下，在那銀白色的時間魔陣之中，他卻是緩緩搖了搖頭，依舊只是緊抱著懷中的兩個女兒。
這個男人似乎依舊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在抽泣……緊抱著自己的兩個女兒抽泣。
他的身子哆嗦著，近乎膽怯地走到床邊。
——老公……我……愛你——
撲到澤倫斯的臉上，身上。
（不是嗎？）
不想就這樣死掉……
混入他的淚水，血水。
「所以……」
「瑪琳……？」
——老公，我們……我們要永遠不分開……以後即使你老死了，我也要和你睡在一個棺材里……永遠陪著你——
這個有著那麼多身份的人卻沒有管身後那些逐漸撲至的敵人。他抽泣著，落著淚……但他卻是張開雙手，將床上的兩個女孩，一左一右地抱起，摟在懷裡……
澤倫斯的動作，凝固了。
「好啊，想來？我倒是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什麼？」
「不過，如果是炸飛你那一堆糜爛的骨骼的話，應該足夠了。」
整個世界，此刻都安靜了下來。
……
轟隆……！
「我恨這個世界，也恨奪走我妻子生命的所有人。」
少女的靈魂，飄到了那邊瀕臨崩潰的澤倫斯身旁，看著那緊緊束縛著的繩索。
（意識，即是肉體。）
麵包看著這一切，自然，也看著那邊撲來的吸血鬼。
他咬著牙，額頭上暴射出來的青筋取代了他眼角的淚水……麵包知道，這個男人終究也會帶著憤怒，帶著憎恨與不甘，帶著所有所有……對這個世界的不滿，絕望，與悲傷而失去生命……
麵包別過頭，漂浮在空中的她，身體開始蜷縮了起來。她抱住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己的膝蓋，寂寞，浮現在她的臉龐之上。
不管那些敵人的眼中究竟流露出多少的殺意，也不管那邊的菲爾特和因斯爾頓到底露出多麼蓄意的冷笑。
明明自己已經死去，但為什麼……還會流淚？
菲爾特哈哈一笑，身體立刻腐屍化，巨大化。但當他準備抬起拳頭，轟向沖向自己的那道黑影之時……
他，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求求你……鬆開……）
澤倫斯護住胸前的小芙蘭朵露，抬起手中的弓弩，別在腰間。
澤倫斯，睜大眼睛，沉默著。
澤倫斯抱起雙臂中的女兒，看著這兩個在自己懷裡憨憨入睡的小傢伙。
——我……願意……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我願意——
——照顧好我們的孩子……老公——
是奇迹嗎？在這一刻，澤倫斯終於掙脫了那些繩索。他也不管自己身上那些傷口，直接沖了上去，抬起腳，直接一腳一個將那四個燈柱踢翻。玻璃燈管落到地上，直接砸了個粉碎。原本明亮至極的實驗室內，現在，也是再次變成了黑暗。
瑪琳……他心愛的妻子。曾經說過要一起走完人生，一起進入墳墓長眠的妻子，卻是……變成了焦炭一般。
麵包看著澤倫斯，點了點頭。
她那雙翡翠色的瞳孔中閃爍著前所未有清澈的光芒，再一次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不會絕望嗎？
（痔瘡，也許是我激動了。不過，你應該也快要死了。）
充滿詛咒的話語從澤倫斯的嘴裏吐出，這些話語聽在麵包的耳朵里，讓這個女孩的頭低的更低，蜷縮起來的身子，也是抱的更緊了……
——我不要，我要女孩子。我才不要給你生個男孩，讓以後家裡兩兩對著干呢。我要再生個女孩子，這樣，家裡就是三個女人對付你一個男人，媽媽這邊優勢大——
就像自己……
父親，丈夫，刺客，男人……
死在，痛苦之中……
那熊熊燃燒的烈焰成了這裏唯一的照明，在那烈焰之中，人類的形狀繼續佝僂著，護著身子下那個小小的身體，抵擋著四周那宛如午後一般灼熱的光芒。
這個男人的手，顫抖著抬起……
（單憑你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抵擋的了後面那麼多吸血鬼的攻擊。）
——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啊……呵，我考慮一下——
為什麼這個人不會憤怒？不會崩潰？
「我恨不得殺了你……我也恨不得毀掉所有我看到m•heｔuboｏk•cｏm.ｃoｍ的東西。你說得沒錯……你的確可以理解我的心情，看著瑪琳離開我的那一刻竟然是如此的痛苦，看著自己最親最愛的人在自己眼前慘死竟然是如此的讓人無力……」
（我，即是意識。）
四周的銀白色光芒，停頓。
澤倫斯抽出自己身上那些還沒拉扯扔掉的繩索，轉手，一前一後地將雷米莉亞和芙蘭朵露綁在自己的身上。
金髮的芙蘭朵露，腦袋上的那點點金髮看起來就和她母親年輕時一個樣子。
原本停頓的時間，就是在這一刻突然運轉！地上的銀白色光芒瞬間消失，啪嗒一聲，麵包的腳步，落在實驗室的地上。
黑暗的實驗室中，此刻回想起來的，卻是一陣寂靜。
喀拉——喀啦啦啦……！
「你……？」
唰唰兩下，兩名剛剛撲上來的吸血鬼眼前一花，他們的咽喉立刻被撕開一條口子，鮮血如同不受控制一般地噴涌而出。下一刻，澤倫斯的身影宛如消失一般，只見一團黑影在那些吸血鬼中穿梭，目標……直接指向在那邊的因斯爾頓，和菲爾特！
現在，時間到了。幻影，也就消失了……
「我妻子的遺願……我絕對不會放棄。」
（失去最親的親人的痛楚，我知道。）
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眼角含著淚水，膽戰心驚地，想要去觸摸妻子的面容……
（「……」）
紫頭髮的雷米利亞，她的臉是如此的像她的母親。
幽靈少女閉上眼，抬起頭。
灰，散去。
澤倫斯的手指，顫抖著。
不會死……
可在這個小小嬰兒的身子之上……
因斯爾頓看了一下胸口的箭矢，嘿嘿一聲冷笑。他抬起頭，望著那邊手裡拿著弩箭的澤倫斯，冷笑道：「怎麼，你以為這玩意能夠殺了我嗎？」
淚。
「我，絕對不會死……我要活下去，活著，帶著我的女兒離開！」
麵包懸浮在空中，目光，凝視著前方身體完全不動的澤倫斯。
這個還沉浸在傷痛中的父親卻沒有管身後那些敵人。
《謝謝，痔瘡大叔。同時，對不起。》
「她們，都會永遠以自己是瑪琳？斯卡雷特的女兒而自豪！」
就如同慢動作一般，也像是由沙礫堆積起來的幻影一般……
是希望！
「我……想要殺了你……」
——老公，老公！——
……
雷米莉亞睜大著那雙紫色的瞳孔，嗚嗚抽著。
明明只是靈魂的麵包，現在，她的靈魂上卻開始閃爍出和腳下的魔法陣完全不一hetubook.com.com樣的光芒。在停頓的時間之流中，她的背後開始緩緩長出一雙半透明的翠綠色翅膀。這雙翅膀是如此的大，感覺又是如此的晶瑩。
澤倫斯喘著氣，看著那張試驗床。
（我……即為……）
轉瞬間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卻是一名十七歲的妙齡少女。她那柔和的手掌輕輕巧巧地按在自己的臉上，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臉……
觸碰。
那影子，卻是突然消失！
在靈魂的世界之中，她只能獃獃地看著這一切……但在沉默之中，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雙手抬起……
又是一聲巨響，灼熱的烈焰與氣浪從因斯爾頓的身體各個地方猛地沖了出來。他的皮膚被炸裂，碎裂的骨架也是四下飛散。在解決了這兩頭吸血鬼之後，麵包雙手高舉，澤倫斯立刻蹲下身，護住懷中的女兒。剎那間，一股刺眼的光芒從麵包的掌心中散發出來，那些吸血鬼已經太長時間沒有見過這麼刺眼的強光，哪裡受得了？紛紛捂著自己的眼睛驚恐地退開。
「但……我現在，卻沒有那麼想了……」
他會死在這種痛苦之中……
「恨……我也的確恨。」
妻子的整個左手掌，還留在那冰冷的繩索旁。
「也許，我心中的確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憎恨，但相比起恨意，我此刻卻更加迫切地希望能夠守護住她們。」
那些吸血鬼們，沖了上來。
——你說，我肚子里現在這個孩子，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名字叫什麼呢？——
而在他們退開之後……
火焰，熄滅了。
麵包的面前浮現出這樣幾個水字，澤倫斯獃獃地看著這一行字，但在此之後，這個男人臉上的悲傷消失。轉換成一股認真與求生的執著，雙手，猛地向外一甩。
他獃獃地看著前方，半張著嘴。也許，是因為太過驚恐。或許，是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思想承受能力。他只能這樣獃獃地坐著，看著……
「麵包……」
「我想要保護這兩個孩子……」
在他的身後，隔離室的大門已經打開。那些閃爍著紅色瞳孔的吸血鬼，也是邁著輕鬆的步伐，從中緩緩走出，再猛地發力，撲向這個普通的人類。
「單純的弩箭，也許殺不掉你。」
如同熔岩一般噴發的烈火，在這剎那間便摧毀了這頭吸血鬼的頭顱。那邊的因斯爾頓為之一愣，可還不等他撕開自己身上的皮膚，噗的一聲，一根弩箭已經直接射穿了他的胸口，埋入肌膚。
呼……
想ｗｗw.ｈｅｔuboｏk•ｃoｍ.ｃｏｍ要和叭叭一起活下去……
原本空間中停頓的時空渦流開始緩緩移動，這籠罩著整個實驗室的巨大魔法陣，也開始散發出無比絢爛的銀白色光芒！
他看著掌心中那最後的一點灰塵，即使只是這麼一點點的灰燼，也漸漸散開，不見方向……
澤倫斯的身體，開始更加瘋狂地掙扎。
澤倫斯略帶驚訝的看著眼前飄然落地的麵包，空氣中那些飛散的翠色羽毛讓這一切看起來如同夢幻一般。
——老公老公，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好像懷上第二胎了呢——
這個殺人無數的魔陣，這股曾經屠戮了無數生命的力量，現在變的如此的安詳，不曾奪取任何人的性命，只是十分完美地執行著自己本來的使命。
（肉體，即為我。）
「我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也許，我可以為了保護她們而付出自己的生命。但……」
那扇通往上方的門，也已經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之內。
現在，卻已經變成了一堆黑炭，已經沒有了那精緻，白皙的模樣。
「我要告訴她們，她們絕對不是沒有母親的孩子。」
即使最親最愛的人死了……也不會被憤怒扭曲。
每個人都揮舞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或是張開口，露出那些恐怖的獠牙。
這名丈夫的瞳孔怒張著，那雙眼睛裏面蘊含著的憤怒與憎恨已經無法用任何的語言來描述。
「……嗯？麵包……？！」
——不，老公。我不寂寞。和你一起在這森林裏面看星星，我總覺得……很幸福——
（力量為本源之力，我，永恆不滅，永不消失，意識存在者，即為生命存在者。）
轟……！
小芙蘭朵露則是在父親的懷裡哇哇哭著，嬌嫩的背脊上，肩胛骨的位置似乎被光線灼燒，潔白的肌膚上出現了兩塊黑黑的焦痕。
凝固的空氣中，那銀白色的時間魔陣正展示著自己最為絢爛奪目的一面。
是啊……
麵包一愣，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澤倫斯。而讓她有些驚訝的是，這個剛才還沉浸在怒火與殺意中的男人，現在，表情雖然依舊帶著悲傷，看起來卻是如此的安詳？
他似乎再也不管自己身體上的傷口似的，動作更加簡單，粗暴。
「她們的母親一直在守護她們，不管她們長到多大，也不管她們將來會有怎樣的人生經歷……」
——沒看到我懷著孩子嗎？你怎麼還在氣我？我們的孩子出生以後，如果不是女孩子就罷，如果是女孩子我絕對不能讓她像她媽媽一樣，找你這麼沒品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