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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諾里烏斯公爵宅邸被市民進駐之後，這座曾經莊嚴而肅穆的宅邸已經變得如此喧囂，如此的熱鬧。

「我身子小，為了照顧你不得不變成人類的模樣。這可真的是夠我受的了。姐姐又不肯從榛子裏面出來幫我，所以這一年裡面都是我在幫你弄啊！」

黯哈哈笑了笑，說道：「你和小松鼠那麼可愛，我為什麼要害怕你們？」

黯一愣，說道：「你曾經被稱作為魔女嗎？」

所以，黯低下頭，看著白痴的下半身。

榛子瞥著自己的妹妹，等到她再次傳來勻稱的呼吸之後，她的雙眼閉上……再次睜開。

街道上，喧囂變成了喧鬧。人們大呼小叫地四處逃竄，躲避著那些如同雨點一般落下的石塊。

黯縮回手，小松鼠嘴角流著口水，翻了個身，繼續趴在她頭頂睡覺。她那條金色的大尾巴垂下，遮住了黯的右眼。

黯面帶微笑地看著窗外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望著那街道兩邊放著的攤販，以及那些手牽著手，一併逛街的情侶夫妻。

這一刻，她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木偶一般，精緻，卻充滿了時間停頓的感覺……

這讓原本只是打算說一點點的嫉妒，不知不覺，就將話題延伸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榛子的眼睛一豎，似乎對黯的自說自話十分無語。

「哦？這還真有意思。能和我詳細說說嗎？」

越是聽，黯的表情就越是激動。很明顯，她已經有些躍躍欲試，手指也在被子上開始猜測飛空艇的大概設計。既然不是魔法，那麼就是說只要知道如何設計，以現在的科技也能夠重現當時的飛空艇嗎？

黯的雙眼睜大，顯得極為好奇。

「第一次神魔戰爭的序幕之戰？那個時候飛空艇就登場？」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會告訴你。但，你真的想要將這東西做出來嗎？畢竟，上一紀元的歷史曾經告訴過我，有了這東西之後，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反而不會更近，相反，會變得更遠。」

「是啊。那次的戰爭讓我族的魔王破解了封印，重新降臨人世。但對於人類來說，那場戰爭拯救了整個大陸上的所有人，所以被稱作希望之船。在此後的時間里，飛空艇開始普及，讓人們的交通變得更為快捷方便。當然，也讓那個時候的魔王大人更快展開侵略，鋪平了道路。」

對於這一點，榛子卻是用滿不在乎的語氣，卻十分詳細地說明起來——

嫉妒的話，很傷人。

「你聽著，人類女httｐs://m•hｅt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m人，我是絕對不會繼續照顧你的。既然你醒了，以後你就自己照顧自己吧！我告訴你啊，你可千～萬～千～萬～別再想我來照顧你了！換成你照顧我還差不多！」

黯睜大雙眼，喜悅的神色已經在她的臉上暴露無遺。榛子見她不理睬自己，似乎覺得有些無趣，就轉過身想要重新躺回桌子上。可不料她剛剛一動，黯就瞬間伸出手，抓住了她。

「當然。我們姐妹兩個都被人稱作魔女。我也記不得是第幾次神魔戰爭了，那個時候我們姐妹轉世成了人類，也就是那一次，我們被稱作為姐妹魔女。」

這枚榛子在愣了一會兒之後，大概，也是閑的無聊了吧。她開始一點點的講解自己這兩姐妹以前的事情。告訴她曾經發生過的許多許多事。

「哦？你確定？那麼，如果你知道曾經有多少人死在我手上，我妹妹又曾經害的多少人死亡的話，你還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嗎？」

榛子輕輕轉了一下身體，再次飛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她飛到了黯的手指夠不到的地方，緩緩道——

那身上插著無數黑色針管的男人現在變得更加可怕，雙手化為兩隻巨爪，手裡抓住一根飛起來的石柱，朝著那邊扔去。

而現在，這個人類少女。

「啊……是……」

「我說你啊，還真是麻煩啊！你也不想想這整整一年的時間，我為了照顧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光是每天幫你翻身清理身體就花了我好長時間！」

「沒……有……」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這一刻，凍結了……

而這間小房間內的故事，也在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的不斷敘述。

黯捂著自己的心臟，眉頭略微皺了一下，說道：「我本來還想看看，真正的魔女是什麼樣子的呢。一定……會知道很多知識，懂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吧。」

「小白……」

「嗯，你明白就好！我可是你的主人，你的老大，你的頂頭上司。只要我一個不高興隨時隨地都可以取走你的性命。嗯，就是這樣。」

窗外的午後陽光，繼續在揮灑著。

黯笑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那柔軟的毛髮。被撫摸著，那小松鼠似乎顯得很高興，乾脆仰躺著，一邊打著呼嚕，一邊讓黯幫她撓痒痒。

睡了整整一年之後，不知不覺，身體已經變得這麼虛弱了。

黯的動作，停住了。

不過，狂之武透支生https://m.hetubook.com.com命的代價終究還是浮現了。低下頭，看看自己的雙手。幾年前曾經還有些肌肉的雙手手臂現在卻變得如此纖細。經過這一年的長眠之後，身體也顯得十分沉重。仔細想想，如果不是有憎恨一直在照顧自己的話，估計自己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碎落的石雨下，男人用自己寬闊的身軀替黯抵擋了所有的碎片。

榛子很想告訴這個女孩，魔族到底是一種多麼可怕的存在。不過，她說歸說，睜眼一瞧卻發現黯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在被子上東划西划，通過各種方式構想讓鋼鐵和木材長時間飛在天空中的設計圖。

石柱，被一把劍撕碎。

「我妹妹很沒心沒肺，是不是？」

輕輕地一口氣，從這個女孩的嘴裏吐出。

黯的臉上染上紅暈，作為一個科技系的學者，她臉上的表情已經無限接近崇拜了。

「呼……」

「黯……」

「有來看過你一次嗎？」

小松鼠一愣，兩隻耳朵豎起。看著黯這樣突然咳嗽的樣子不由得晃了晃尾巴，跳到一旁的桌子上，用尾巴捲起水壺的把手，雙爪抱著一個杯子，倒了杯水，回到黯的身旁。等到黯接過去之後，她才繼續坐在黯的胸口，趾高氣昂地說道——

「別忘了，我可是惡魔——嫉妒。人類的心靈究竟是怎麼樣的，他們會根據這些想法做出些什麼事情來，我可是一清二楚。情緒這種東西，即使是再怎麼隱瞞，也無法逃過這必然的連鎖。」

這些傷人的語言就像是一些木樁，將黯的身體，完完整整地釘在床鋪之上。讓她不能動，不能想，也不能說話。

小松鼠抱著尾巴，對自己所下達的結論表示十分滿意。等到黯喝完水之後，她重新跳起來，將她背後的枕頭墊高，讓她可以直起上半身。隨後，就直接趴到她的腦袋頂上，捲起尾巴，趴下了。

「嗯？怎麼了？」

「……小白……你的下半身有什麼東西……抵住我了。」

「沒有受傷吧。」

「你是說……曾經，人類可以在天空飛翔？」

她卻聽得津津有味，對於那些奇形怪狀的事情露出驚訝又極富興趣的表情。

「是的。這一切都是可以預見的。我族現任的那位魔王無疑是將『無情』這件事執行的更加徹底的一個。他強大，冷漠，決絕。只要認定了的事就堅決不會改變。而且，他也是一個利益至上主義者，其中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你對他完全沒ｈｔｔｐs://ｗｗw.ｈeｔubｏｏｋ•com•ｃoｍ有利用價值，只是一個幾乎不久於人世的心臟病患者的時候，他從回來到現在，已經半個多月的時間里……」

她直接抬起尾巴壓住黯的腦門，將她一下子按倒在床上。看到黯還想掙扎著起來之後，她的尾巴加大力度，整個身體也是坐在了她的腦門上，低著頭，看著這個人類女人。

寂寞……嗎？

「可是你現在倒好，還想繼續將自己的身體弄得更加糟糕，然後繼續讓我來服侍你嗎？我不幹！我可是魔族啊！你一個小小的人類怎麼可以讓本魔王來服侍你？簡直是亂了套了！」

「……黯。」

榛子和那隻小松鼠全都震驚，可儘管她們高聲驚叫，卻只能看著黯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向天空，再無力地向著那邊的水泥地砸下。

「我經歷過無數次的神魔戰爭。但凡是人類看到我們魔族，無一不是害怕的要命。但你竟然完全不害怕我們，這還真是讓我驚訝。」

「哦？咳……真是可惜。」

啪。

聽著小松鼠這樣吱吱呀呀的一頓抱怨，黯的臉上不由得掛起一個微笑。她閉上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見此，小松鼠才算是鬆了口氣，拍拍自己的爪子，轉過身來抱住自己的尾巴，跳到黯的胸口坐下。

「黯……」

榛子掙脫了黯的手掌，緩緩道：「如果你真的把這東西做出來，那麼以後，我族的現任魔王，也就是你一直偷偷喜歡的白痴，可能會更加方便的到外面去，而不是留在這個城市裡。這樣也可以嗎？他可能會陪著其他的女人在各個國家的天空穿梭，卻不回來看你一眼哦。這樣，也可以嗎？」

而沉默之後，就是牆壁碎裂的聲音。

一聲輕響，男子的腳步，落地。

房間內，只剩下沉默。

「人類，你，還真的是一個非常獨特的女性。」

對於這頭惡魔來說，似乎黯的頭髮已經成為了她的巢穴，那一頭如同太陽般耀眼的火紅頭髮，每次都會被她弄得亂七八糟。不過，黯也不在意就是了。

取出鏡子，看著鏡子中，自己頭頂上那呼呼大睡，顯得十分舒適的小松鼠。

「越是便利的交通，就越是會讓人察覺不到身邊的溫暖。空間上的距離越來越近，心靈上的距離就會越來越遠。」

想想，以自己現在的力量，恐怕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揮動「陽光」。作為一名戰士，自己，也應該已經快要失格了吧。

窗外，陽光灑了進來。將那夏日的熱浪也一併帶了進來。

榛子沉默hetubook.com.com，只是用那雙眼睛看著黯。片刻之後，這枚榛子懸浮起來，來到了黯的面前，緊盯著她。

「？？？」

黯低下頭，只見一枚榛子豎起，立在那方桌上。那雙紫色的美目緊緊盯著自己。

黯低頭想了想，片刻后，她抬起頭，十分認真地點頭：「會。因為，我現在看到你們的樣子，就是可愛。」

「厲害啊……這真的很厲害啊！如果有了這種飛空艇的話，以後整個悲傷大陸的交通會變得更加方便吧？去其他的地方再也不用一走就是兩三個月了吧？而且有些地方魔導列車很難通行，但有了飛空艇，那就一切都解決了吧？」

看到黯如此執著，小松鼠反而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沒錯是沒錯，第二紀元的中後期，首先是那些善於工匠的矮人們，首先讓第三階層的生物能夠自由飛翔起來。那種東西在後倆被稱作為飛空艇，不過一開始，卻是被稱作希望之船。」

小松鼠齜著牙，金色的尾巴在屁股後面搖晃。

榛子上的眼睛略微一怔，說道：「怎麼，你想知道惡魔的知識？呵，很有膽量。不過，魔女啊……這個稱呼倒是很久都沒有人提起過了。」

「對了，嫉妒，你能讓我看看你的人類形態嗎？你有一雙這麼漂亮的眼睛，人類形態一定也很漂亮吧？你妹妹已經那麼漂亮了，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樣子呢。」

看著那熱熱鬧鬧的場面，不知不覺的，也就不再感到寂寞了……

然後……

黯的好奇心真的很旺盛，和她的身體完全成反比。

「……白……痴……？」

「好久不見了。黯。」

那震動的巨響明明就在眼前發生，但此刻聽起來卻是如此的遙遠。

「你應該感謝你的心臟病，人類。」

榛子的話很無情，那雙美麗的紫色眼睛此刻更是透露著一些和白痴極為相像的冷酷。對於這些話，黯卻是顯得毫無意外似的，一伸手，將這枚榛子同樣捧在手心，抱在懷裡，笑道——

也許，自己的確是寂寞了吧……

她腦海內的那些熱情，瞬間，冷場了。

「希望之船……飛空艇？這……這真的太棒了！我還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人類曾經製造出這種東西過！那……那希望之船，是魔法嗎？還是說是只能短時間飛翔？」

榛子繼續滿不在乎地說道：「當然不是魔法，而是矮人的科技。材料用的是鋼鐵，木頭，水，以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還是可以長時間的在天空飛行。畢竟，造成第二紀元第一次神魔戰爭的ｗｗw•hetｕbook.cｏｍ•com序幕之戰中，飛空艇就在歷史上寫下了非常濃墨重彩的一筆。」

回想當年，自己曾經為了爭那一口氣，硬是以這個身體進修武者。最後，倒也是憑藉著狂之武技成為了一名強大的戰士。

黯覺得有些不舒服，畢竟在自己的睡衣外面，似乎有個凸起的東西頂著自己。不過，她不介意，因為此刻的白痴是如此的帥氣，如此的英俊。所以，那個頂著自己的東西很可能是一塊碎石頭，扔掉就好了。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你活不了多少時間的話，我們也不會懶得殺掉你。你的生命實在是太過有限，這樣殺了你會讓我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想，我妹妹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繼續這樣縱容你。」

「我，是魔族。變成低等的人類模樣是一件自降身份的事情。除非必要，否則我是絕對不會變的。」

牆壁飛了，地板飛了，床鋪也飛了起來。

黯閉上眼，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心臟。

漫長的歲月帶給了嫉妒惡魔近乎無限的知識。曾經，這些知識讓孤高的她只能和自己的妹妹分享。但妹妹那沒有什麼記性的性格卻幾乎完全不能理解她的知識。

「嘛，應該說她是天真呢，還是健忘。或者應該說太過我行我素，容易被人騙吧。」

午後的喧鬧之中，榛子閉上眼，繼續緩緩地說道——

而此時此刻的黯，卻只能靜靜地，望著那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的臉龐，看著那張堅毅的面容，一直都目無表情的雙眼……

黯呵呵一笑，張開口：「是～是～是～，松鼠大魔王大人。我是您的女僕，當然是要來服侍您的了。咳……咳咳咳……」

因為她低頭，她頭頂上的小松鼠冷不防直接滾了下來。黯立刻伸手捧住，這隻松鼠在豎起全身的金色毛髮，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之後，才嘀嘀咕咕了兩句，重新爬上黯的頭頂。叮嚀了一句「不準再低頭」之後，就抬起尾巴蓋住自己的身體，繼續睡覺了。

「設計圖！你知道設計圖吧？告訴我，設計圖是怎麼樣的？！」

而懸浮在半空中的黯略微別過頭……她只感覺自己原本下墜的身體，卻是突然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抱住，一股溫暖而安心的感覺，從這雙手臂上傳來……

「是是是，所以，我才是你們兩姐妹的女僕啊。你們願意什麼時候來殺我就什麼時候來殺我吧。隨你們高興。」

成熟的聲音，從那邊的桌子上傳來。

那雙黑色的頭髮和黑色的眼睛和那艷陽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為鮮明的反比。

「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