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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換成現在已經成熟了的雄鹿之王，金的話，則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白痴也來到了女孩的身旁，現在這個女孩的手臂上，脖子上等等露出肌膚的地方全都開始出現了些許的紅疹。可見，瘋狗所說的時間並沒有什麼誇大的地方……

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十二年前，那個丫頭，也是只有六歲……

但，即使這些絨毛還如此的小，現在也能觀察到它們此刻正在輕微地蠕動著。彷彿呼吸一般，吸收著空氣中的養分，努力讓自己長大。

紅疹的皮膚上，開始冒出一些黑色的小小絨毛。

至今還記得，那小丫頭渾身濕漉漉的一邊哭，一邊走回來的樣子。

也許，這真的只是幻覺吧。

是從一開始從那個女人的懷裡接過這個丫頭的時候嗎？

小喬娜自然不怎麼配合。眼看著，她的眼淚要再次流出來了。白痴也不在乎，收起量杯，就這樣讓她躺著。不過片刻之後，小喬娜突然開始感覺到了一點什麼，她扭動的身體漸漸停止，歪著腦袋，體會著剛才渾身上下全都癢的不得了的地方。

看著這個小女孩，瘋狗再次呼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惋惜道：「可憐的孩子……在你變異之前，我會為你灌下毒藥。你不會變得醜陋，而會以一個人類的身份死去。」

房間的角落裡，閃爍出了光芒。

「喝下去。這是鴆麻樹的樹脂，少量飲用可以當做鎮靜劑。大幅度的削減人類的身體感官。」

聲音中，還是有著些許的顫抖。

「事情，已經快要壓抑不住了。」

他就這樣看著她哭，不管不問。彷彿完全沒看到這個孩子一般。

白痴拋出最後一個問題。

踢開門，啪的一聲，瘋狗已經離開了這間隔離室。看得出來，她的背影並沒有什麼失望的情緒，可想而知，打從一開始，她也不認為雄鹿會給出什麼讓她懷有希望的回答吧……

「嗚嗚嗚！媽媽！媽媽！嗚嗚嗚嗚——！媽媽～～！」

而白痴則是繼續目無表情的看著這個女孩，沉默著。直到良久，良久之後，才緩緩地吐出一句——

現在，不癢了？

「你，很喜歡你的媽媽嗎。」

而白痴，則是一直就這樣看著她，看著……

「不準抓。癢了，就給我忍著。」

雙手交叉，頂著自己的下巴，目光默默地看著這個女孩，陷入了沉思……

瘋狗繼續往前走著，白痴自然也是在後面尾隨https://m.hetubook.com.com。兩個人一邊走，一邊繼續著這個話題。

在那不怎麼溫暖的春天，當晚，這個小丫頭就得了感冒，高燒不退的躺在床上，滿腦袋的都是紅潮。

那個小丫頭，也還在去哪裡都抱著自己的大腿，怯生生地不敢鬆手的小傢伙。

低下頭，看著這個女孩，現在的她，也是如同當年的小丫頭一樣，脆弱，不安……彷彿只要這個世界稍微動一下手指頭，她的生命之火就會剎那間熄滅，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聲音很大，哭的很響亮。兩隻手更是開始不受控制的朝著脖子上的紅疹抓去。白痴當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他直接按住小女孩的雙手，右手中的黑色鎖鏈猛地竄出，將她的兩隻手分別綁在床的兩側，讓她再也不能去抓撓那些紅疹。

在凝視片刻之後，這頭母鹿來到了床邊，注視著那病痛之中的小女孩，隨後，再次抬起頭，似乎是期待著什麼似的，看著白痴……隨後，消失。

六歲……正是應該歡快成長的時候。

自己真的想過要照顧她長大嗎？恐怕那個時候，自己只是想要短時間照看她一下，等找到合適的機會的話，就將她重新送人，或是賣了吧……

呼……

白痴的手，猛地伸出，按住了小女孩的手臂。帶著冰冷的視線，他緩緩吐出一句——

「現在整個夢醒鎮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表面上的安寧卻恰恰是底下洶湧波濤的掩飾。我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也許……只有一兩天的時間可以支撐了？我不知道。醫務工作人員中也已經開始瀰漫起一層絕望的情緒。反正再過半年就要滅世了，一些人救死扶傷的心也漸漸淡了。」

還是後來抱著她跋山涉水，來到雄鹿帝國？

哭著哭著，她又累了。

小喬娜不癢了，她抬起頭，看著白痴。現在，她看著這個叔叔的眼神里似乎已經不再那麼的害怕了。

（人類小子，你怎麼了。）

白痴卻沒有回答這把劍，他繼續注視著這個女孩，片刻之後，閉上眼……再睜開。

（人類小子，你想幹嘛？）

他從旁邊搬來一張椅子，坐下。

再次，呼出一口氣。

（喂，人類小子，你想幹嘛？哦！你是不是想要離開了？太好了！我們快點走吧！離開這座山，離得越遠越好！）

哭著，哭著……小女孩的聲音漸漸沉默。

「www.hetubook.com.com這間房間是用來觀察情況的，在感染髮作之前，病毒還不會藉由空氣傳播，所以我們推斷這段時間應該是最佳的治療時間。成年人一般來說可以在這裏呆上一兩個禮拜，而這個孩子，可能過兩天就要從這裏面轉移出來。一旦從這裏出來之後，也就意味著，她只能得到一些最基本的鎮痛治療手段。因為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太多的藥物可以給她使用。如果真的進行到這一步的話，那麼可以想象，她……就等於沒救了。」

隔離室的大門關上，整個隔離室內，就只剩下白痴，和那個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兩個人了。

「……」

可第一眼看到的，卻依舊是白痴那雙冷漠無情的瞳孔。

「是啊……我沒說錯。」

「叔叔……喬娜，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媽媽？叔叔，你放過喬娜，好不好？」

記得那一年，她又一次胡鬧，跑到噴泉廣場那邊去玩水，結果一不小心，整個人都翻進了水池。

瘋狗走到床邊，雙眼看著這個女孩，帶著憐憫。

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幻覺，那頭母鹿的身影，竟然就在這光芒之中浮現了出來。

整個隔離室內，依舊是安靜，整潔，沒有任何的聲響。

第二天。

站在監牢之內，周圍的人群依舊忙忙碌碌。

「雄鹿方面也已經回信了。至於回答……我想，聰明如你，應該不會猜錯才對。」

在這半年的時間里，恰恰是需要聚集戰鬥力，統籌規劃最後的戰鬥應該怎麼打的關鍵時刻。

可還不等這個小女孩放鬆下來，片刻之後，他就拿著一個類似炸彈的東西走了進來。

兩人的腳步穿過那些發出凄慘聲響的監牢，隔著那鐵柵欄，給人一種彷彿在參觀一個怪物博物館的感覺。走了一會兒后，兩人終於來到了監獄的另一邊，站在一堵單向玻璃窗前。

小女孩醒了過來，張開眼。

如果換成比較感性的木櫝的話，也許會。

小女孩真的害怕了。她也不敢哭出來，只能不斷地抽泣。片刻后，她的身體開始哆嗦，說道：「叔叔……媽媽呢？嗚嗚……喬娜……喬娜要媽媽……」

白痴的視線依舊冷漠，如同冬天里的飛雪一般無情。

小喬娜想要點頭，但鎮靜劑的作用下她點不了頭，只能露出一個微笑，說道：「嗯！媽媽會保護我的！媽媽和爸爸都會！我很喜歡媽媽和爸爸！」

「對於成年人來和圖書說，從感染到完全變成那樣的怪物可能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但對於孩子來說，時間會非常短。」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會開始覺得，一定要照顧好這個小丫頭，讓她長大成人呢？

白痴抬起頭，望著天花板上那乾涸的白色導力燈光。

瘋狗呼出一口氣，搖了搖頭，繼續道——

所以，任何的一兵一卒，任何的醫療物品都是十分重要的。即使是白痴，現在也無法想象現在究竟有多少的物資，多少的士兵被源源不斷地送到了風吹沙，準備參与最後的決戰。

呼……

暗滅的瞳孔從那些鎖鏈之中緩緩露出，血紅色的光芒略微沖淡了一些房間內的白色光霧。

但，白痴在綁好她的雙手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動作。

白痴站了起來，離開了房間。

「……」

白痴伸出手，輕輕握住女孩那長著絨毛的胳膊。

「你，前兩天曾經在鎮長辦公室說過，向雄鹿求援。」

白痴握著雙手，沉默著。

好像是，好像也不是。

房間內很安靜，和外面的喧鬧完全不同。

也是在那幻覺完全消失的時候，小女孩的眼睛，卻是略微張開，看到了這邊的白痴。

白痴鬆開手，繼續居高臨下的凝視著這個小女孩。

（暗滅，你覺得，我學會了第六劍之後，有可能贏得了女神嗎？）

不過，那丫頭有時候也很瘋，也會不理睬自己的警告，一個人跑出神聖恩寵去玩。

可是想來想去，自己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決定要始終護著她，守著她。決定絕不鬆開被她抓著的手，自己的掌心，永遠可以握緊那隻小小的手掌……

（喂喂喂！你……你想幹嘛？！）

（切，你在開玩笑嗎？這怎麼可能？單憑人類的劍法。）

這樣的當口，對於一個並非自己領土的一個小鎮內所發生的強盜事件，一個英明的國王會同意增援嗎？

距離末日，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

這些細微的絨毛粗看，就像是一粒粒的黑點一般，夾雜在小喬娜那粉紅色的皮膚上。

但在距離這座小鎮大約三十公里之外的一處廢墟驛站之中，今晚，卻是註定會發生一些變化。

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她，應該是麵包，而不是翠鳥吧……

好像是，好像不是。

白痴低下頭，那雙冰冷而無情的瞳孔默默凝視著這個小丫頭。

因為那些正在驛站上圍著篝火，大聲呼喝，喝酒吃肉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強盜們恐怕絕對不會料到，在這個星月稀疏的夜晚，會有一匹快馬馱著一個人，飛快的，向他們這裏衝來。

夢醒鎮的惡夢，會醒來嗎？

她嚇住了，再次開始哭泣。可是這樣的哭泣依舊沒有什麼用，不管她哭的多大聲，都沒有人來幫她，只有旁邊那個可怕的人繼續用那雙眼睛盯著自己，自己卻動都動不了。

十二年前，杜蘭樹，還是那株略顯矮小的杜蘭樹。

在那乾淨房間的中央擺放著一張桌子，剛才那個小女孩正躺在上面，依舊閉著雙眼，似乎，還是沒有能夠醒來。

不知不覺，到現在，竟然已經過了十八年……

此時此刻，沒有人知道。

「……是嗎。」

這短短的時間，不知不覺的，到現在，已經到了第十八年。

白痴看著那頭母鹿，母鹿也是看著白痴。

血瞳猛地睜大，暗滅更是驚呼！

暗滅連續問了三次，但白痴卻是一次都沒有回答。他直接拉起身上的披風，朝著夢醒鎮的小鎮出口走去。在鎮門口的馬廄買了一匹馬之後，他一揮馬鞭，就沖入了前方的那片夕陽之下。

只不過這一次，小女孩沒有再哭的昏睡過去。

瘋狗帶著白痴進入一旁的隔離間，在簡單的消毒完畢之後，兩人脫下身上的防護服，從另一扇門進入了這間白色的隔離室。

「這種病毒的傳染性非常強，甚至強大到了只要呼吸到對方的一口呼吸都能夠被感染的地步。更糟糕的是，這座城鎮里的藥物也漸漸不支，不知道，究竟能夠撐到什麼時候去。」

白痴倒也不在乎，他重新坐回床邊，低下頭，細心看著小喬娜的手臂。

掌心中，能夠感覺到那些輕微的顫動……這些絨毛彷彿發了瘋似的想要更加快的鑽破這些肌膚，更加健壯的成長。

「叔叔……？」

在那一間間的隔離室中，一些身體已經開始逐漸變異的人嘴裏開始發出痛苦的慘叫聲。而在他們的旁邊，穿著防護服的人則是立刻取出鎮痛劑，往他們的手臂里打進去。

她彷彿就像是一隻離了群，受傷的雛鳥一般，需要自己的保護。

（這孩子完了。人類小子，我看這個城鎮也完了。我們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裏了吧？我們走，好不好？）

（什麼？！）

那整整一個晚上，小麵包的手都抓著自己的手。即使自己是偶爾想要去倒杯水喝一口，那隻小手也是十分不安的抓著自己，睡夢中，也不肯ｍ.ｈeｔubook•com•ｃｏｍ鬆開手。

短時間的照顧……

瘋狗抬起頭，也不看了，直接走向那邊的大門——

她哭累了，小小的睫毛蓋上了眼睛，呼呼睡了過去。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這個女孩，看起來只有六歲。

被這雙恐怖的眼睛一盯，小女孩一時間有些害怕起來。那雙眼睛里開始匯聚起淚水。與此同時，她也是反射性地抬起右手，抓向自己左手胳膊上的紅疹。

這個女孩咬著牙，過了會兒之後，終於忍耐不住，開始大聲啼哭起來。

小女孩不想喝那些看起來濃稠的液體，她別過頭，繼續扭動身體想要去背上的那些痒痒感。見這個丫頭不配合，白痴直接伸手扳開她的嘴，將那些液體一股腦兒的倒了進去。

白痴絕對不會否認，曾經的自己視這個丫頭如同累贅。千方百計的想要擺脫她。即使照顧著她，恐怕也只能說是一時的憐憫。

女孩終於安靜了下來，也許是由於鎮靜劑的作用，她也覺得渾身上下全都乏力，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是嗎。）

而自己，也是整晚上的都守在床邊，握著這個小丫頭的手，替她換著毛巾，時不時的測量她的體溫……

白痴沒有離開這裏……他只是低下頭，看著這個即使在睡夢中，也開始逐漸面露痛苦之色的小女孩。

白痴看著玻璃窗，裏面，是一個白色的乾淨房間。一改剛才在外面的那種污穢和恐怖。

那個時候，她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幼小。

（既然學了也不可能贏，那麼，我也用不著再保留什麼了。如果是麵包的話，她看到這樣的場面，一定會吵著鬧著，要我幫忙吧。）

女孩哭的很傷心。

他擰開炸彈的蓋子，小心翼翼地取出裏面的導力石。隨後，他取過旁邊的量杯，將炸彈裏面的一些液體倒出來，將杯子遞到小女孩的身旁。

她膽怯地望著白痴，兩隻小手繼續在鎖鏈之下掙扎。背脊上的麻癢感讓她的身體不住的扭動，片刻都安靜不下來。

白痴取出更多的樹脂，不等這個小女孩反應過來，就給她灌了下去。等到她再次沉睡之後，他才回過頭，直截了當的走出隔離室，離開了監獄。

（不。）

白色的燈光照耀下，只有這一個孩子孤零零地躺在那張手術台上，沒有人來照顧她，也沒有人來對她進行診斷。白痴轉過頭，用略帶一些疑問的目光望著瘋狗，可得到的，卻是一種莫名的惆悵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