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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外賣網最大的問題是，你們依託于大學生，準確地說是大學校園，你們需要學生呆在學校里。」

雖然他說的都是對的，但林一併未示弱：「王總認為我們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了嗎？餓了嗎也是主打校園市場的，放假對他來說一樣難受。」

「這個難題是你們早晚會遇到的，寒假的時候沒有爆發一是因為寒假時間短，二是因為寒假正好也是過年，所以餓了嗎也會放假。」

「它在美國上市后沒多久，發展就遇到了瓶頸，一個關鍵性的原因就是改名之後試圖從校園走向社會，這個轉型很不成功。」

王惠文沒有跟他爭辯，「既然你說O2O，那我就跟你聊020，你不會不知道國內的020元年，是從每團創立開始算起的吧？」

「我這麼說不是在恐嚇，只是單純地提醒，你們都不是每團的對手。」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選擇了這條路，那你到時候的對手不光會有餓了嗎的張旭濠，還會有每團和我。」

「我觀察了外賣行業，包括你和張旭和圖書濠之間的競爭很長時間，你知道我最大的感覺是什麼嗎？」

「你們當初選擇了這種模式可能是看中一時的成本和效率優勢，這樣才能拿著餓了嗎三分之一的錢跟他纏鬥這麼久，一度讓他非常難受。」

王惠文侃侃而談，顯得對隨便知根知底。

不過王惠文此刻提到暑假，當然不是看到了一對年輕男女所以想起了青蔥的校園歲月。

除了林一算計過他的事情。

「但是一旦放開註冊之後，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信息涌了進來，在網站管理不善的情況下不僅沒有像一開始計劃的那樣吸引新用戶順勢轉變成全民網站，反而原有的用戶也在流失。」

這回換林一嘲笑了他一把：「王總這麼說聽起來有王婆賣瓜的嫌疑啊。」

王惠文講這番話當然不是閑著無聊給林一上課，他是有意圖的。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們這次的融資也相當不順利，畢竟很多有江湖經驗的投資人都能看得出來。

「你們公司現在能有多少員工，不算那些兼職hetubook.com.com的配送員，上上下下加起來夠不夠一百號人？」

「好，姑且認為你們能做到。」

「但是暑假一放就是兩三個月，現在你們又在跟餓了嗎較勁的緊要關頭，能保證中斷運營兩三個月，大學生們回校之後還能記得你們嗎？」

林一和師姐都同時意識到，王惠文果然已經發現了隨便的軟肋，現在他直接點破了。

但現在已經是2013年的6月，這家公司的市值已經跌到不足最高點的十分之一了。

王惠文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你知道人人網嗎？」

「原本它還叫校內的時候是一個熟人社交平台，都是實名認證，所以信任和真實是它的基礎。」

王惠文沒有在意，他毫不掩飾地給出了一個輕蔑的表情：「我覺得你們兩個都是在過家家！」

「去年冬天的時候我就提醒過這一點，但是你沒有採納。」

「當時他們發現了用戶一旦從學校畢業之後就沒辦法在這個平台上獲取足夠的信息，很快會自然地離開，所以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和圖書轉型。」

「我說這個故事是想告訴你，你覺得只要有錢了之後，打開校門好像是件順理成章的事情，但這裏面其實有巨大的轉型風險。」

林一沉默以對。

「但現在到了承擔代價的時候了。」

「隨便創辦到現在大半年的時間，總共才進了九個城市，餓了嗎比你們還早好幾年但多得實在有限，你覺得這就算是強大的對手了？」

那也是它最風光的時候，號稱國內版Facebook，2011年登陸納斯達克之後市值曾經一度達到過94億美元。

從那時起，他離開校園已經十年了，暑假對他來說是個需要回憶回憶才能想起來的遙遠名詞。

王惠文一下子丟出了這麼多問題，然後稍稍停頓后問道：

「我知道這是個兩難的問題，以我的理解是你們在年初遇到了餓了嗎在京城的競爭，所以不得不優先選擇對外發展緩解危機，而不是調整業務模式，我說的對嗎？」

既然他沒有主動說明這層關係，林一也不會多此一舉地戳破，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和_圖_書們是做社交的，而我們是做O2O的，我不認為有任何相似之處。」

「你們的客戶是大學生，配送員也是大學生，一旦大學放假，誰來點你們的外賣，誰替你們送外賣？你們立刻就會成為兩頭空的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王惠文果然很敏銳，他把當時的情況都考慮到了，幾乎把林一的想法算計得七七八八。

就是提醒林一，連這樣曾經風光無限的巨鱷都拐不過這個彎兒，他的隨便很有可能會失敗。

「你知道每團成立一年之後是什麼樣子嗎？」

林一當然知道，他上高中的時候這個網站還非常流行，雖然他自己不用但是很多同學都在用。

「你們之前在申城打了幾天？到今天為止有沒有一個月，你們以為已經是什麼不得了的大戰了？」

他自問自答：「每團成立一年的時候，已經進入了100個城市，員工有兩千多人，擁有七百萬用戶，你覺得比你們如何？」

王惠文是2001年從T大電子工程專業畢業，2003年他的大學室友王星下定決心中斷美國的hetubook.com.com博士學業回國創業，於是王惠文從中科院聲學所退學加盟。

林一也知道王惠文為什麼這麼關注和了解人人。

「再說了，我們完全有機會拿了投資人的錢，然後在暑假之前把模式調整過來。」

「這個網站一開始叫校內。」

「每團是從這樣殘酷的戰場上殺出來的，現在又過去了兩年時間，就憑你們兩個的速度，拿什麼跟每團斗？」

因為眼前這位互聯網行業的老兵，他和王星才是校內網真正的創始人！

林一知道，這家承載了很多90后青春記憶的網站還會在下坡路上狂飆到底，直到幾年後以6000萬美元的價格賤賣出售。

「這在千團大戰中還不算快的，那時候我們的競爭對手已經進了150到300個城市！」

王惠文自信一笑：「你們都知道每團是從千團大戰中殺出來的，但似乎還不了解每團是怎麼殺出來的。」

他最後推了下眼鏡，總結了一句：「我買你是在救你！」

「就是在從校內走向校外這個過程中它失敗了，所以最後它沒能成為第二個Face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