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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我也是創過業的人，我知道有時候為了忽悠投資人的錢，是什麼瞎話都敢往外說的。」

那邊廂馬傑克已經看出林一不好「馴服」，只是冷笑連連，而小馬哥跟李羅賓在旁邊還能夠坐得住。

「只要我們三個人放一句話，從明天開始這個行業裏面不會有任何一家公司再跟你打交道，你信不信？」

馬傑克愛聊金庸在圈內圈外都是出了名的，不過林一跟他畢竟是第一次見面，沒有那個交情。

那可是馬傑克啊！

忍不了，懟！

林一非常驚奇地評價：「原來大佬吵架的時候，跟街上叫罵的癟三好像也沒多大區別。」

「冥頑不靈！」

「好聲好氣地勸你，搞得你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是吧？」

「嘭！」

「年輕人不再崇拜你們了。」

「我實話告訴你，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談條件，別給臉不要臉！」

至於他們要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那隻當是耳旁風吹過，半點不走心就行了，但事到臨頭林一發現自己好像很難堅持這個原則了。

「兩位都少說兩句，何ｈｔtps://wwｗ.hｅｔuｂoｏk.coｍ•cｏｍ必動氣。」

「馬老闆這個話很容易讓人誤會，大家在法律上都是相互平等的普通公民，你是什麼天龍人嗎，跟你說話要格外小心，還是應該卑躬屈膝？」

「咱們也沒有必要拿腔拿調的，就敞開說吧。今天你們覺得見我一面都是天大的榮幸，能夠在這裏指點江山還覺得是天經地義的。」

「想想如果你重新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還會不會崇拜今天的自己。」

「但這種認為在我這裏不成立。」

對面的四個人都愣了一下，不是被林一說的話嚇到，而是都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敢還嘴。

還是馬傑克，他這個愛拍桌子的習慣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林一特別想提醒他一句風清揚練的是獨孤九劍，不是鐵砂掌，你這人設可不太對。

「我猜你們現在心裏一定覺得莫名其妙，我提這事兒幹嘛呀，你們跟那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擰螺絲的大廠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嗎？」

「在座的除了羅賓一直是萬里出行的重要股東，另外兩家根本就是我的競爭對手那一頭的和圖書，為什麼你們一發話我就要放棄自己的事業俯首稱臣呢？」

「去他媽的大廠！」

「我信。」

「過去有那樣一個時期，你們走到哪裡聚光燈就追到哪裡，人們熱情地夾道歡迎，年輕人為你們歡呼，把你們視作改變世界的英雄。」

「但我想在那些精心編製的宏偉藍圖裡面，多少應該藏有一點自己的真心吧。」

「年輕人像是這台龐大的、精密的機器上一顆微不足道的螺絲釘，或者像是燃料一樣被投入正在熊熊燃燒的熔爐當中。」

「什麼叫大廠？」

「我知道你們都是常常去大學演講的人，但你們真的走到年輕人身邊去傾聽他們的聲音了嗎？」

「我上大學的時候，遇到過教經濟學的老師特別推崇你們，那個程度簡直是奉若神明。他非常真摯地認為就應該由你們這些人來管理國家的經濟，這樣才可能發展得好。」

「但是現在年輕人認為你們背棄了這份理想。」

「所以下次，請你們在關心自己的財富是升值了還是貶值了，在股價波動的時候考慮怎麼跟股東交代之餘，想想你們自己曾經吹過的牛逼，想想今天的和-圖-書世界是不是你們曾經想要追尋的世界。」

「很驚訝嗎？」

「剛才你問我有什麼資格談條件，那我現在要反問一句，你們又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呢？」

「你們憑的是什麼呀？」

「雖然你們整天在外面吹著牛逼，說要為夢想窒息，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在想什麼。」

當事人反應過來之後更是暴怒，厲聲喝罵不已：「無法無天！無法無天！你他媽的算老幾，敢這麼跟我說話！」

「至少在你們認為，憑的是BAT，是名震江湖、人見人怕的三大廠。」

「沒有成就感，沒有激|情，沒有夢想。」

馬傑克剛才的表情已經很是不耐，聽到這裏眼裡終於冒出了駭人的光芒：

「除了在富豪榜上的排名特別高之外你還有什麼別的值得尊敬的地方嗎？因為這一點就有資格對別人頤指氣使而別人只能老老實實地聽著嗎？」

林一絲毫沒有理會某人明目張胆的拉偏架行為，既然他剛才都還口了，今天索性可以說個痛快。

「如果在乎的話，不管是為了自己的風評也好，還是為了公司的形象也罷，你們曾經做出過什麼努力嗎？」

ｍ.hetuｂｏoｋ.cｏｍ•ｃｏm「大廠，我不知道你們在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心裏會不會產生幾分得意，你們知道我想到什麼嗎？」

果然他不屑地一揮手：「果真不識抬舉，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年輕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你們真的改變世界了嗎，還是只改變了你們自己？」

「你們是什麼，骷髏會嗎？」

林一非常誠懇地點點頭，「但打車軟體做的是個to C的生意，並不是to B的生意，難道你還能通知所有用戶一起拋棄萬里出行嗎？」

「不過不是我說你林一，三位老闆抽出寶貴的時間商量這件事情也是在關心你，怎麼還能倒打一耙呢？趕緊道個歉吧。」

「我不妨再說得明白一些，是誰給你們的權力，允許你們在這裏私相授受，三個人開次小會，就可以對一個行業的歸屬一言而決呢？」

「好了好了好了……」

見他們兩個居然吵得不可開交，原本在三位大佬面前十分乖巧的程惟終於站出來勸架了。

「你是法還是天？」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們一定太久沒有到公司的基層去了。」

「有，你們簡直一模一樣。」

「你們自己平時www.hetubook.com.com上網嗎，知道外面怎麼評價你們嗎，在乎嗎？」

考慮到來之前劉簡妮的囑託，林一本來想著不管對方說什麼，自己只要持穩立場不為所動就行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天這個場景裏面，自己特別像是熱血少年動漫里的反派啊。」

此情此景之下如果聊這個話題馬傑克的反應很難預料，所以林一明智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林一這個人在特別生氣的時候是不吵架的，因為憤怒會影響思維的敏捷和連貫性，所以他吵架的時候通常還比較冷靜。

「在我重……讀高一的那一年，有一家寶島來的姓富的公司也被稱為大廠，那是真正的製造業、流水線，像螞蟻一樣的藍領工人，而不是拿著幾倍社會平均工資的高收入中產矯情的自稱。」

「但是現在呢？」

除了最開始的那段話是由李羅賓說的之外，後來一直在被馬傑克搶白。

林一在說到這裏的時候表情依然是輕鬆的，甚至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在對方看來略顯輕佻。

何況這還是李羅賓房間里的桌子。

「那年在這家姓富的大廠里死了很多人，導致姓郭的老闆急得跳腳，到處求神拜佛，媽祖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