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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這個問題讓柳清停頓了一下，但是早有準備的她只是稍微一猶豫就決然說道：「我可以放棄嘟嘟打車的品牌。」

小馬哥剛才那句話已經有結束這場會面的意思，他本來不想再多言，但既然柳清打起了感情牌，那他也不得不再應付幾句。

「至於那些Uber原本不包含的次要產品線，可以拿出來單獨運作，哪怕直接砍掉也無傷大雅。」

「我原本的計劃是在未來適當的時機把Uber給關閉掉，統一到嘟嘟打車的品牌上。」

「可是Pony，即使我們從此徹底失去了順風車業務，以萬里出行的體量也輪不到他來撿我的便宜。」

「現在我們實際上有兩個APP作為入口，雖然合併之後我們並沒有再做Uber的推廣，而且一直在用Uber為嘟嘟打車導流。」

「Jean，看在我們的交情份兒上我提醒你一句。」

「Pony，你很清楚在這個市場上誰才是真正的贏家，我相信你不會被眼前的一點點小挫折所干擾。」

柳清能夠如願以償地取代程惟的地位，是因為她把資本和*圖*書的遊戲玩兒得爐火純青，所以她對自己的短板也一清二楚。

對於那些人來說，一個毫不相干的、微不足道的、二十歲的年輕女孩兒的逝去，沒辦法在他們心裏激起一點漣漪。

「Jean，你知道這是我們，包括你本人一直以來極力促成的目標，這個提議我們是沒辦法拒絕的。」

「這麼多年來我最大的體會是，站在我們這個位置上，一旦失去了敬畏心和同理心，那就危在旦夕了。」

面對別人的質問，她能拿出無數個理由去解釋，只是沒想到這話會從小馬哥嘴裏說出來。

柳清又問道：「他是不是跟你建議要把我換掉，可是公司真的能承受Will走了之後我再離開嗎，那誰還有資格接任這個位置呢？」

「坦白說吧，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提出合併，無非是想借這次輿論危機，來抬高萬里出行的身家，從而以小博大拿到主導權。」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Jean，你們是一家獨立的公司，不管是我還是鵝廠都沒辦法做到一言九鼎，我覺得你不如嘗試一下說服其他股和-圖-書東。」

「退一步說，就算你能夠全身而退，卡蘭尼克能同意你帶著這樣的負擔，用他Uber的殼子來借屍還魂嗎？」

柳清的耳目也很靈通，並沒有因為第二起命案焦頭爛額就放鬆了對於股東的動向了解，所以很快就收到了林一正在私下活動的消息。

「Pony你聽我說，如果他真的有誠意讓萬里出行跟現在的新嘟嘟合併，我一定不會反對。」

「這無關於勝負。」

「Jean你怎麼來了，順風車案件的風波應該還沒過去吧？」

她這個語氣雖然稱不上是質問，但也稍顯咄咄逼人，對於八面玲瓏的柳清來說跟她平時大不相同。

既然她這麼直接，小馬哥也實話實說：「他確實找過我。」

柳清是不會有這種多餘的情緒的。

柳清的地位不穩。

柳清的內心終於首次出現了一絲動搖：「我們合作了那麼長時間，從程惟還在的時候開始，每次我們遇到了困難都是鵝廠在不遺餘力地支持我們。」

「兩邊的主要業務都是重合的，在合併的時候很多地方已經納入統一管理，不存在任何的技術障礙。和圖書」

「你把別人都當成傻瓜，以為你們換了個馬甲大家就認不出來了，太侮辱所有人的智商了吧？」

她很禮貌地回復了所有的慰問，像往常一樣拿出了自己意志堅定無堅不摧的樣子。

「沒問題，我們都接著。我們可以無限度地配合，向所有人保證不整改到滿意絕不再上線。」

他們自己可能也會產生懷疑：「我為這種公司工作算不算是助紂為虐，應不應該感到內疚？」

「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小馬哥並未作出評價，只是問道：「如果你不贊成這個意見，那麼眼前的順風車事件你打算怎麼處理？」

柳清理直氣壯，「上面已經約談了我們，不管有什麼意見我們都可以照改不誤。」

「這算什麼，三十六計裏面的金蟬脫殼？」

直到小馬哥說出這番話來，看似沒有表達自己的態度，但是讓她去找其他人……

不知道的看了還以為是大善人柳總裁被是非不分的網路暴民給霸凌了。

這件事情的關鍵在哪裡，連林一都能輕易想到，曾經親手示範過的柳清只會比他更清楚。

「Jean，你剛剛說的和圖書那不叫解決辦法，充其量最多算是你和你的人怎麼脫身的一點小伎倆。」

小馬哥看著她說道：「林一併不是想干預競爭對手的人事安排，實際上他主動提出了希望兩家公司繼續合併。」

柳清不是一個需要安慰的小姑娘。

小馬哥不為所動：「你失去的只有順風車業務嗎？」

「Pony，你相信我，我還沒輸。」

人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跟屁民共情不到一塊兒去，就像物種分化一樣產生認識的偏離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柳清說完這番話之後面帶希冀地看著他，像是非常情真意切的樣子。

柳清讓她的高管們注意安撫手下，因為他們為這家公司工作，很有可能連帶著受到指責和非議。

所以這位也找上了小馬哥。

柳清義正辭嚴：「他是在趁火打劫！」

「但兩個APP其實是互為備份的關係，我知道你覺得嘟嘟打車的名聲已經臭大街了，那我們完全可以把Uber給用起來。」

柳清壓根沒有搭理這茬，開門見山地問道：「Pony，林一是不是來找過你？」

柳清啞口無言，並不是被這個簡單的問題給難和-圖-書到了。

「要道歉？要罰款？」

她這樣中途上位的掌門人更像是一個管家，在公司的持股比例甚至還比不上已經被踢出董事會的程惟。

柳清之前一直都還是比較淡定的，因為她覺得自己把可能的情況和解決方案都已經預想過了。

她一直以為，他們是同一種人。

「你們罪不至死，那個二十歲的女孩兒她就該死嗎？」

小馬哥耐心地聽她講完這一套計劃，失望地搖了搖頭，嘆息之後才跟她慢條斯理地說道：

「在我心裏這是一段非常值得珍視的感情和緣分，也希望我們的相互扶持能夠有始有終。」

這已經昭然若揭了。

打開她的社交軟體，平時有所交往的商業夥伴和朋友們紛紛發來慰問「心疼柳清」「加油柳清」，家人們更是一水的關心和叮囑她注意身體。

「但是從兩家公司的對比上看，不論是規模、市場份額以及影響力，都應該是由我們來主導才對。」

這已經不是挖牆腳，這是斷她的根！

柳清力爭道：「作為這次失誤的代價，我們用運營了四年的嘟嘟打車APP來抵命還不夠嗎？我們就算有錯也罪不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