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親無情，恨無期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九殿下請留步
「開什麼玩笑？那我姐豈不是要沒命了？誰聽說這麼個換法，誰失了一身的血還能活，我姐她……」
「不用！」白蓁蓁步步後退，「真不用，我們家人都怕你，你去容易把人嚇著。」
「別人怕本王，是因為做了虧心事，有把柄在閻王殿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本王就會收了他們的性命和財富，所以他們有怕的理由。那你呢？」他問白蓁蓁，「你姐姐都不怕本王，你為何會怕？」
他簡直不明白，這究竟是怕還是不怕？
念昔院兒，白鶴染躺在床榻上，已然沉睡。
白蓁蓁停下來反問他：「不然呢？」
默語也同樣為難，「奴婢也不會……」
君慕凜坐在榻邊，握著她劃出口子的那隻手，用白棉布小心仔細地為她包紮。
一路上，白蓁蓁始終不願說話，只坐在角落裡，離得君慕楚遠遠的，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哪怕君慕楚喝一口茶她都能嚇一哆嗦。
君慕楚搖頭，「就這麼走了，本王這一趟可就白來了。」
「女孩子的東西就是麻煩，你要是不受這個傷，就不用這樣麻煩了。」他握著她的手，怎麼都捨不得放開，「以前都是我受傷你救我，這次也終於輪到我管你一回。只是染染，我是寧願一輩子都沒有為你包紮傷口的機會，我想你一輩子都不會受到傷害，可惜，這次卻是因為我的妹妹。染染，你會不會怪我？我在母後面前不夠強硬，沒有不顧一切的和圖書保你護你？都是我不好，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她是養母，於我和九哥有大恩，所以我只能委屈你，只能眼睜睜看著你還這份情。染染，我盼著你醒來，醒了之後你打我一頓，出出氣。醒了之後，一切就都好了……」
白蓁蓁打了個哆嗦，為難？好像會的。
「你姐她就能活。」君慕楚隨著她一起直起身來，勸慰道：「你先冷靜，本王答你的第一個問題時就已經說了，你姐姐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雖然本王也不明白為何失了全身血液的人還能繼續活著，但是你姐姐她說養上三五日就能徹底恢復，本王信她。眼下凜兒已經送她回府，你可以放心了。」
君慕楚被她晃得迷糊，「你一口氣問出這麼多問題，本王該先回答哪一個？」
君慕楚點頭，還行，沒傻，還是那個二乎乎的小丫頭。
他無奈，「本王的確是為了送你，眼下不走，是為了把你送得更好一點。」
九皇子君慕楚回府時，天已經大亮，守門的侍衛告訴他：「四小姐一夜沒睡，就在前廳的門檻上坐著，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他說完這話，轉身就走。
「……」好像也沒什麼不然，她來本就是為了救她姐姐，現在人沒事了，肯定是要走的。可是再想想，又追了句：「你一夜未歸，回去之後會不會遭人為難？」
白蓁蓁不解，「合著你不是為了送我，還有別的目的？你www.hetubook.com.com到底來幹什麼的？」
他在戰場上受過無數次傷，大傷小傷，醫官為他包紮過，他也為自己包紮過，但卻從來沒給別人做過這樣的事。沒想到第一次做，就是給自己未來的媳婦兒。
「上次回去晚了，父親不讓我們進門。我姐為湯州府制解藥那次夜不歸府，被我爹罵成水性楊花殘枝敗柳。估計我這次也好不到哪去，不過沒關係，管他怎麼說呢，我又不能少塊肉。大不了就是再被趕回紅家，那樣倒是更好，當誰稀罕他的文國公府一樣。」
「本王是要確保你平安，別讓這座吃人的文國公府再把你給吃進去！」君慕楚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跟白蓁蓁交流，這丫頭的腦子跟他完全不在一個點上。不對，是跟正常人都不在一個點上，這同樣都是白家的女兒，怎麼白興言生出來的孩子差距就那麼大？「白蓁蓁。」他認真地同她說：「本王從不做莫名其妙之事，卻偏偏遇著你這麼個莫名其妙的人。也罷，全當是在還你姐姐救了靈犀的恩情，依凜兒的性子，你們家那個殺人的大小姐肯定是放不出來了，本王再將慎王府先前派來的侍衛留給你……」
白蓁蓁臉色不太好，「什麼事？」
她答得理所當然，「所有人都怕你，我為何不怕？」
他開始自己琢磨起蝴蝶結的系法，試了一次又一次，都還是覺得很難看。
君慕楚一愣，「這就走了？」
終於，白蓁蓁上了君慕楚的馬車，無言駕車，緩緩往文國公府而去。
有下人端了茶點送到白蓁蓁面前，勸了好一陣，白蓁蓁只是搖頭，一塊兒不吃。
「以前總嫌棄你太瘦，想把你喂胖一點。但你這樣折騰自己，如何胖得了。」棉布條纏到最後一圈，系了個結，可是系完又不滿意地拆了開。女孩子的結應該系得好看一些吧？可是好看的怎麼系呢？君慕凜有些為難。他偏頭問站在一旁的默語，「你會系蝴蝶結嗎？過來給你家小姐系一個，系好看點。」
君慕楚聽得皺眉，再抬頭往裡去看，果然看到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姑娘坐在門檻上，雙臂環膝，下巴抵在膝蓋上，看起來落寞又可憐。
今日的文國公府實在很是熱鬧，前腳一個十皇子進來還沒走，後腳這九皇子又到了。白家人一個個心裏都在合計，今天到底吹的什麼風，兩位瘟神先後上門，難不成真是末日到了？
白蓁蓁站在前院兒勸君慕楚，「九殿下您請回吧，還擱這兒等什麼呢？我祖母腿腳不好，從錦榮院兒出來接您大駕可得走好一會兒工夫。我姨娘院子住得也遠，一時半會兒到不了。我那個破爹……算了當他不和*圖*書存在。總之您該回了，快回去吧！」
君慕楚簡直無語，「行，那你自己走。」
這讓君慕楚十分詫異，「你為何如此懼怕本王？」
君慕楚走上前，從下人手裡將盤子接了過來，親自遞到白蓁蓁面前，「吃了。」
「嚇不著。」他拽了她一把，「走吧！」
「……什麼意思？」她不太明白，「換血是怎麼個換法？」
他狠狠地瞪了白蓁蓁一眼，「左右你趕人的本事不賴，他們你想留就留，不想留便自己將人趕走。本王這就回去了。」
君慕凜看了她一眼，皺著眉道：「果然是你家主子養的奴才，跟她一樣，蠢得要死。」
白蓁蓁突然有些後悔，張了張口，想說其實可以留下來喝盞茶，但先前那樣趕人家，這會兒哪好意思又反悔。於是只能看著君慕楚的背影越走越遠，直到快走至府門口了，就在這時，白家終於有人匆匆趕到，腳步雜亂，幾乎是在一路小跑到了前院兒，然後衝著就要出了大門的君慕楚大喊一聲：「九殿下留步！九殿下請留步！」
「已經回府了？」白蓁蓁聽得懵懵的，換血，她姐一定是瘋了。她鬆開抓著君慕楚的手，大步邁開，「我走了。」
他說：「就是將嫡公主原本的血液逼出體外，再將她的血灌輸進去。」
白蓁蓁嗷地一聲叫了起來，「你離我遠點兒！嚇死我了！」
她渾不在意，君慕楚卻想得更多一些，「未出閣的姑娘，一切都要仰仗家裡，你不heｔuｂｏｏk•cｏｍ.ｃｏm在意的那些，卻是你將來出嫁最大的資本。即便有紅家撐腰，婚姻大事還是白家說了算。」他看著她依然無所謂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走吧，本王送你回去。」
君慕楚告訴她：「你姐姐為嫡公主換血，醫好了嫡公主的隱症。」
「按順序，一個一個答。」白蓁蓁的思維倒是十分清晰。
白蓁蓁心裏一抽抽，來的人是她的姨娘，紅氏……
也不怎麼的，他一下就想到從湯州府回京的那天早上，這個丫頭也是這個模樣躲在宮門外，明明是在等他回來，卻不承認，還看到他就跑。她說她怕他，卻一次又一次往刀尖兒上撞，不但敢當街攔他的馬，還敢跑到閻王殿去拆他的牆磚。
白蓁蓁往後退了幾步，「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彆扭？這是要把我給送走了啊？上西天啊？」
君慕楚點頭，「好，首先，你姐姐沒事，其次小公主沒有事，皇后發了怒，皇上態度還好，至於罰沒罰你姐……」他頓了頓，再道：「算是罰了，讓她跪過，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有件事情本王必須告訴你。」
「我……我哪能跟她比。」白蓁蓁悶悶不樂，「再說，你也就是趕上了好時候，要是再早幾年認識我姐姐，怕是她的膽子還沒有我大。我這也就是沒有機會，但凡有機會，我也上洛城住三年去，沒準兒回來之後也是神醫一個，還有一身絕世武功。」她握握拳，「到時候我肯定比我姐強，就那座破文國公府，我拆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