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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林氏是坐在白燕語屋裡的，白興言不方便這三更半夜的闖進女兒房間，於是只在房門外住了腳，沉聲喝道：「你們兩個，給我出來！」

面色蒼白，走路無力，連下馬車都要下人的支撐才行。

這還是她一眼就相中的那隻狐狸嗎？

所以他算來算去，也就剩下林氏這頭能過來了。當然，府中這樣的情況倒也是讓他生出些別的心思來，比如說，再尋幾房小妾？

上都城敢用這個字的只有一家，那便是凌王府。這是五皇子到了。

林氏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感受，因為她發現，在自己說出是在談論六殿下時，白興言竟明顯的鬆了口氣。她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鬆口氣的，她之所以沒提五皇子，那是因為有白燕語那個事，她心虛。可是對於白興言來講，五皇子和六皇子還有什麼不同嗎？

立春看到站在往前幾步的迎春，趕緊跑了過去，「迎春姐姐，你怎麼站在這裏？」說著指了指外頭坐著的人，「二小姐幹嘛呢？」

她確實是膽子大，但之所以沒動，也是因為眼神好使，看到了那馬車的車廂外頭掛著的牌子上，赫然寫著一個凌字。

品松也是不懂了，之前在學士府門口時，自家主子還拒絕了李家小姐的提議，說不會來找天賜公主治病。結果到了王府門口卻不下車，反倒讓他將馬車往國公府這邊趕。

「散心唄。」迎春笑笑，「小姐說這叫呼吸新鮮heｔｕboｏｋ•coｍ.ｃoｍ空氣。」說著話，衝著隨後過來的白燕語行了禮，「奴婢給三小姐問安。」

「這是……五殿下？」白燕語幾乎傻了，她還以為自己眼瞎了，又或是心中執念太重，產生了幻覺。可待她揉揉眼睛再去看時，卻真真地看到五皇子正在品松的攙扶下走下馬車，還一步一步地朝著她這邊走過來。

果不其然，馬車停住，趕車的人正是五皇子的隨侍，品松。

立春見實在勸不住，便也只能跟著一起去，本想著反正府門這時候也不會開，大不了到了前院兒再回來吧！

白燕語放下手中縫了一多半的斗篷，告訴立春好好藏起來，別放在明面。

不，不是朝著她走的，是朝著她二姐姐。可白燕語還是激動，自上次城隍廟一事過後，她還沒有見過五皇子，只是聽說他在陣法中被困數日，生機耗損，情況不是太好，可也沒想到，竟會是這麼不好。

白鶴染沖她笑笑，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白燕語便挨著她坐了下來。

白鶴染拍拍她的手背，「不怕，在自己家門口你怕什麼呢？不管是什麼人，這個時辰往這邊來一定有他的道理，咱們姑且看看，聽聽，全當解悶。」

「小姐這是往哪兒走啊？」立春瞧著她越走越遠，不由得擔心起來。

可白興言的表現卻讓她失望了，人家直接大手一揮，悶聲道：「有什麼好鑒賞的，一個庶女，少和圖書想那些沒用的事。她的將來家裡自會有安排，你這個當姨娘的就別操那個閑心。」

迎春倒是不像她這麼大驚小怪的，她對自家小姐的各種行為，早就習慣得不能再習慣了。半夜出來坐著算什麼，有時候還上房坐著呢！更有時候還在院兒里的樹枝上倒吊著呢！

白燕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她可真怕林氏把她喜歡五殿下的事給說出來，她一個小小庶女，如果讓父親知道她居然暗自覬覦皇子，還不知道要如何羞辱於她。

白鶴染還坐在府門口的台階上，伸手扯了扯白燕語的袖子，「哎，他問你話呢！」

白燕語站起身來，一手捂住嘴巴，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倒是把五皇子給弄得一愣。

「二姐姐。」白燕語走到近前，「我同你一起坐一會兒行嗎？」

倒是很奇怪，這個小姑娘雖然在哭，一雙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他，他心裏倒也生不出厭煩。不像是對著那李月茹，三句話不到頭他就覺得煩躁。

難不成要她為白花顏去鋪路？憑什麼？她絕對不幹。

真是，主子的心思猜不得，猜也猜不透。

她聽到房門外傳來父親的低喝：「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女兒房間嚼舌根子，我怎麼聽到你們在說五殿下？說他什麼？」

今晚守門的門房實在鬱悶，一個二小姐擱這兒坐老半天了還沒回去呢，這又來了個三小姐。這府里的小姐都什麼毛病，大半夜的和-圖-書不睡覺跑外頭坐著？

白燕語趕緊擺手，「迎春你不必同我這樣客氣，我也是睡不著，想出來轉轉。既然二姐姐在那，我就過去同她說說話，你們便在這裏等等吧！」

雖然白興言對自己這個三女兒親近白鶴染一事，頗有些微詞，但這並不妨礙他依然同林氏這邊常來常往。只為小葉氏有了身孕不能服侍他，紅氏那頭又太過凌厲，直接將他拒之門外，大葉氏一個下堂之妻，他厭煩都厭煩不過來，怎麼可能找過去。

他看著這個對著自己捂嘴哭的小姑娘，想了老半天，終於恍然：「你是那日跟著一起去逛廟會的白家三小姐？」見白燕語還在哭，他微蹙了眉，「你見了本王哭什麼？」

白燕語心裏很不好受，她已經聽到了父親的話，她的親事家裡會有安排，那會是什麼安排呢？父親始終記得自己是庶女，那庶女肯定就是為嫡女鋪路的，白家的嫡女是白鶴染和白花顏，二姐姐自是不需要旁人鋪路的，以父親同二姐姐的關係，他也不可能會為那個女兒鋪路，那麼就剩下白花顏了。

立春按著前幾日的藏法繼續藏好，一轉頭，竟發現自家小姐已經出了屋子。她嚇了一跳，趕緊追上前去，「小姐，都這個時辰了，您這是要上哪兒去？」

「我到院子外頭走走。」白燕語將食指豎在唇邊，做了一個虛聲的動作，再指指林氏的屋子，示意立春小聲些，別讓父親聽見。hｅｔｕboｏk.ｃｏm.coｍ

曾幾何時，她同她的姨娘一樣，也是這樣走路，帶著一身媚氣一臉媚態，身上的布料越少越好，衣裳的腰肢更是掐得越細越好。從小林氏就告訴她這是女人的本錢，她以前也從來沒覺得哪裡不對勁過。

可實際上那屋的人根本聽不見，因為每次白興言到這邊來，林氏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帶著其進入狀態。兩人從來都不避諱下人，甚至也不避諱自己的女兒，就像現在，那屋子裡的動靜聽得守夜的下人都臉通紅，這讓白燕語的腳步更加快了些。

白燕語這才回過神來，也知自己失態，可心裏的難受勁兒卻壓不下去。便只能衝著五皇子俯了俯身，問安的話卻是說不出了。

白燕語腳步依然很快，邊走邊說：「到府門外去，放心我不走遠，我就在府門口坐一會兒。這府里憋得透不過氣來，聞著味兒都覺得噁心。」

白燕語嘆氣，「有這樣解悶的么？二姐姐你膽子真是大。」

白燕語有些擔心，「這麼晚了會是什麼人？二姐姐，咱們還是回去吧？」

林氏有點兒不樂意，但還是嬌滴滴地去哄白興言開心了。畢竟如今這種局勢下，只有籠絡住老爺的心，她才能站得住腳，至於其它的，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急不得。

但白鶴染不說話，一直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白燕語忍不住了，想開口說些什麼，可就在這時，卻見巷子口轉過來一輛馬車，車輪滾動，聲音在夜幕下顯得和圖書十分突兀。

好在林氏還知道輕重，知道保護自己的女兒，聽得白興言問了，就開口道：「老爺說什麼呢？什麼五殿下？您聽錯了，我們是在說六殿下。今日百花會上三小姐奪了個頭名，六殿下賞了塊玉佩給她，我們正在鑒賞呢！」

林氏十分不解，不過也顧不上那麼多，反正六皇子送東西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公開頭的，這沒什麼好隱瞞，說了也就說了，興許老爺心思一動，還真能就此事做做文章，為她的燕語求一門好姻緣。

林氏一哆嗦，可馬上就調整好狀態，眉目流轉，瞬間就換上那種攝人心魄的千嬌百媚之態。她起身往門外走去，走路的姿勢都是搖搖擺擺，看得白燕語微微搖頭。

她是受不了她爹和她姨娘的那股子勁兒了，從前不覺得如何，現在是越聽越噁心。

可自從同白鶴染接觸越來越多，她的心態竟也在這種接觸中不由自主地發生了變化。她開始厭煩從前的自己，開始看不慣林氏扭動的腰臀，更受不了林氏在面對白興言時，那種酥到骨子裡的說話聲音。何況，人家男人還並不因此而給她好臉色。

可是真沒想到，才一到前院兒就看到文國公府的大門正敞開著，還有一個身影坐在府門外頭，正居中間，看起來有幾分落寞。

五皇子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又往前走了兩步，站到距離白鶴染小兩步遠的位置，低頭看她，「阿染……」

她留下立春，自個兒走出了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