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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都要哭了，你沒醉你敢跟皇子掰扯？你沒醉你敢說皇子不懂規矩？真是找死啊！

正常來說，就算有深仇大恨，江湖中人講究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但通常也都是一刀一劍快意恩仇。仇恨小的打一頓，仇恨大的殺之，田開朗卻選擇了用蠱術來折磨，而且折磨的還是一整個村子的人，裏面難免有些是被誤傷的。

話說得倒是正常，就是說完這番話之後打了個酒嗝，人被她的丫鬟扯了回去。

冷若南靠在她的丫鬟身上，手裡還端著盤點心吃。君慕豐瞅了一眼，認出那是公主府上新炸的豆沙綿團，那幾個丫頭都特別愛吃。

如今的田開朗跟天賜鎮上的人都已經混得很熟，人家也知道他是天賜公主的手下，所以待他十分客氣，這讓田開朗心裏很舒服。慢慢地，一身因常習蠱術產生的陰鬱之氣也漸漸散去，直到今日站到白鶴染面前，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差不多已經完全符合他的名字「開朗」了。

白燕語苦笑，沒接他這個話茬兒，只是看了一眼宮車，然後輕開口問他：「如果今晚我也要回上都城，你會不會也親自將我送迴文國公府？」

她搖頭，「不行，別人送我實在不放心。」

君慕豐聽得有點兒懵，「還有這說法？」他都後悔了，早知道民間有這種說法，他憑什麼送東西啊！原本就是想逗這丫頭開心，送她點小玩意，畢竟不管怎麼說他欠她的情，不管是感情還是人情，他都欠她的。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送和圖書些小玩意逗她樂呵樂呵，或是給些銀子讓她和她姨娘的日子能過得好一點，這樣的事他是很樂意去做的。

君靈犀和冷若南也是認得田開朗的，畢竟大家一起在青州待過，這會兒見田開朗來了都很高興，樂呵呵地招呼他趕緊過來一起吃飯。

君慕豐見白燕語擱這兒站著，小臉兒凍得發白，便勸她：「趕緊回去，本就大病初愈，千萬別再凍著了。大年夜那晚宮裡會擺宴，到時本王給你弄一張帖子，你也進宮去玩玩。」

所以白鶴染對這個人一直都有所保留，既不能放棄，又不能輕易相信。

他轉身出了府門，身後隨從跟上，冷若南的丫鬟也扶著她一起往外走。到了宮車前，隨從跟丫鬟一起扶著冷若南上車，白鶴染這會兒則被君靈犀和紅忘拽走，又去說說笑笑了。

於是心裏又再慶幸了一番自己能遇著這麼好的主子，同時也為十殿下高興，有這麼好的媳婦兒真是好福氣，將來大婚，尊王府一定也會像現在的公主府一樣歡樂。

可是沒想到這丫頭扔出這麼一句話來，他就不太想送了。

他擺手，「罷了罷了，待他回京再說吧！走了！」

白燕語有些激動，擰著手指頭問他：「那你為什麼要送我東西？我知道民間有一種說法，說在大年夜那晚，男子會送給心愛的姑娘一樣東西，作為兩人的定情信物。」

他搖頭，「姑娘家吃的東西，本王沒興趣。」

許是他多瞅了幾眼，冷若南被他瞅得有些不好意思hetｕｂｏｏk.cｏm.ｃom，於是把手裡的點心盤子往他跟前遞了遞，「五殿下也吃一個吧！」

君慕豐點頭，「自然是要送的，不過那座文國公府你最好還是不要再回去，那地方怎麼能算是家，分明就是龍潭虎穴。好了，老老實實擱你姐姐這兒待著，大年夜拿著帖子進宮去，就當是散散心，到時本王找些好玩意送給你。」

這次尋來的人是田開朗，做完了冷家的事之後，白鶴染就將他打發到天賜鎮來。

這樣一想紀伯就很高興，公主府是他眼瞅著平地而起的，也是他被上一任主家趕出來之後的第一份工，他對這裡有感情，不想離開。

不是她不信任田開朗，只是她深知一入蠱道，心智就很容易在其中迷失進去，人的性格也會隨著蠱道的加深而變得更加極端和暴戾。何況田開朗是有這個前科的，當初在本河村的時候，他極端到用蠱術害了一整個村子的男女老少。

一頓飯又從下晌吃到了傍晚，冷若南席間喝了點酒，這會兒有點兒暈乎乎的，還拒絕下人端來的醒酒湯，直嚷著自己根本就沒喝醉。為了表達自己真沒醉，還拉著白鶴染小聲同她說：「你交給我的信我都好好收著呢，放心，人在信在，人不在，信也得在。」

「當真？」她的眼睛明亮起來，「你說大年夜那晚，你要送我東西？」

她知道田開朗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據閻王殿那邊的觀察，他來到天賜鎮之後生活得很安生，就住在分給他的那個小院子和*圖*書里，白天里在鎮上逛逛，晚上會研究一會兒自己的小蟲子，然後就吹燭睡覺。因為不會做飯，所以一日三餐都是在鎮上各種鋪子、飯館里解決的。

她想了想說：「等君慕凜回來，你可以跟他約酒，喝多了不用我說話，他自然會留你。」

冷若南掀著帘子看白燕語追了出來，就笑著同她說：「燕語啊，我沒事，真沒喝醉，你不用擔心我。快回去吧，天都暗了，風涼，這大年根兒底的可別凍著。」

君慕豐輕嘆了一聲，往她跟前走了兩步，「你才十二歲，翻了這個年也才十三，小小年紀哪來的那麼些個心思？大好的年華還在後頭，不要只看眼前，知道嗎？」說完，又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看，所有人都說本王這兩隻眼睛像狐狸，狐狸可不是什麼好物，最是狡猾，也最是多心計，會害人，也會咬人。所以你得同善類在一處，本王這種，需要遠離。」

只是不知道到時候不知道他該去哪裡，是繼續留在這裏守著空空的公主府，還是會跟著到尊王府去。不過再瞅瞅席面兒上的這些人，便覺得即便是公主出嫁了，也不會放棄這座公主府的，畢竟三小姐小少爺還是會常在這邊，他肯定還得留下來伺候。

白燕語卻緊走了幾步，追到府門外，宮車前。

「五殿下！」冷若南放下手裡的點心盤子，身子往前探了探，宮車一晃，差點兒沒栽地上。嚇得她那丫鬟趕緊去攙扶，一邊扶還一邊跟君慕豐一臉歉意地點頭。

君慕豐返和_圖_書身上車，隨從退出車廂。宮車很快就啟動，往著上都城的方向去了。

在她看來，天賜鎮才真正是她的地盤，擁有田開朗這種手段的人只有生活在天賜鎮上，她才能夠放心。當然，這種防備也是在她囑咐閻王殿暗中觀察的情況下建立起來的。

她實在無奈，只得將人扶到五皇子跟前，「五哥，人交給你了，請五哥一定親自將人送回尚書府，交到她爹手裡，拜託了。」

這話一出，可把她的丫鬟給嚇夠嗆，一個勁兒地在邊上勸：「小姐快別說了，您喝醉了。」

田開朗看了看白鶴染，徵求她的意見，白鶴染點頭，「既然趕上了就一起吃吧，你們也都是熟人，正好還能說說話敘敘舊。」田開朗樂呵呵地坐到冷若南和君靈犀邊上了。

「沒興趣你一直盯著我這盤子瞅什麼瞅？」她怒了，「吃東西的時候最煩有人一直盯著看，要換了是你，我一直直勾勾的瞅著，你還吃得下去嗎？真是的，一點兒規矩都不懂。」

「你是皇子，自然是少聽說民間傳聞。」白燕語笑了起來，兩隻眼睛彎彎著，彎出兩個很好看的弧度，倒是跟她二姐姐有個六七分像。「反正你說都說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不許反悔。反悔的人會長豬鼻子，那樣你就不是狐狸了。還有，只要是你送的，我什麼都喜歡，所以你不用徵求我的意見，送什麼都好。」

白燕語搖頭，「以前很羡慕家裡大姐姐能去參加宮宴，但現如今沒那個心思了，我去不和圖書去無所謂，就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小手擰在一起，擰啊擰的，手指頭都擰了幾道彎。

車窗帘子又被冷若南給掀了起來，迷迷瞪瞪地說了句：「五殿下，你再不走天就全黑了。」

他便無奈了，「得，那本王就送她一程。」說罷，又環顧這座公主府，問道：「何時你也能留本王在這兒住一住，跟你們一起熱鬧熱鬧？」

對於公主府熟識的人男女不分席的風格，紀伯已經習慣了，也明白了這位主子是真的沒有那麼大的規矩，只要大家其樂融融就比什麼都強。

她說話完，再不給他反悔的機會，轉身就往府里跑。

他點頭，「對，或者你有什麼喜歡的，想要的，也可以同本王說，本王儘可能找來給你。」

五皇子瞅了眼站著都直晃悠的冷若南，皺著眉問：「能不能換個人送她？」

隨從回身想扶一把他家主子上車，可見白燕語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家主子，伸出去的手就又收了回來。再想想，乾脆退回車廂里，給這位白三小姐一會兒說話的工夫。

可她家小姐卻一點兒都不理會皇子不皇子，她此時此刻心裡頭只有一團八卦的火在熊熊燃燒。於是她問君慕豐：「五殿下，你到底是喜歡燕語還是喜歡阿染？」

他再想叫住她時，府門已經關了起來，只剩下門外站著的兩名守衛。

「誰說我喝醉了？我沒醉！我不是沒見過喝醉的人，喝醉了都吐，還胡言亂語，還打人毀物，還逮哪兒睡哪兒。我呢？我清醒得很，別跟我提醉不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