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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我的解釋，楊薇拍了拍胸脯，心有餘悸地說：「還好剛才沒衝動。」

我說：「那紅線分別綁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組成一個隔開陰陽的陣位，就是為了防止，那些髒東西看戲上頭了，跑到我們活人這來搗亂。」

老實說，一看到陳媽，我就想起了她那拜金的孫女「晴天的雨」。

似這等俏佳人世間難再；

……

我聽著聽著，就有些入迷了，看著台上的花花綠綠，耳邊餘音繞梁，不知不覺就跟著打起了拍子。

我點點頭，說休息呢，今天不是孟蘭鬼節嗎，剛帶著我妹去看了場「鬼戲」，她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就帶她回來了。

那滋味……嘖嘖，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不過聽多了，耳目濡染，我也跟著愛上這藝術了。

我讓楊薇注意看，那座位四周，是不是系了一根紅線？

「無限春愁橫翠黛；

隨著一聲鼓掌和敲鑼打鼓的聲音，戲劇演員們轉著圈，走上了戲台。

我說不行，你都這樣了，這戲咱不看了。

我乾咳了兩聲，生怕陳媽提到那「晴天的雨」，連忙轉移話題，問她小明是什麼情況。

小明母親（在這裏稱她為明母），見小明竟穿著自己以前和老公調情穿的丁字褲，不禁又羞又怒，大聲呵斥小明，問他在幹嘛？

「娘子，你笑得美也！紅羅帳、垂香囊，娘子端坐在床中央；半遮面、淺施笑，面似紅來笑也香。這寢枕四角綉鴛鴦，嫁衣紗簾十數箱。碧羅帶、青絲繩，娘子的針ｗｗｗ•heｔｕbooｋ.cｏm.ｃom刺世無雙。順手取過銀缸照，青銅鏡照出你俏面龐！」

「小明怎麼了？」我好奇地問。

首先是半夜不睡覺，在家裡到處跑來跑去，蹦蹦跳跳的，把陳媽和兒媳婦吵醒了，她們起床走到客廳一看，全都嚇得目瞪口呆。

一頭頂冠帶，身著白袍的男演員，表情誇張地唱了起來。

楊薇還想逞強，我不由分說，拉著她離開了這裏。

我一驚，趕緊把她拉住，見她臉色蒼白，面無血色，尤其那印堂處……居然隱隱泛出黑氣。

結果小明反手就是一耳光，狠狠地扇在明母臉上，惡狠狠地罵道：

正看得過癮吶，楊薇突然晃了晃身子，往地上倒去。

我帶著楊薇，擠到人群里，那裡陽氣足，可以避免髒東西入侵。

楊薇點點頭，估計這次是真怕了。

上次整了「晴天的雨」一頓，這陳媽……怕不是來興師問罪吧？

活人若是坐上去，那等於是坐在了髒東西的腿上，那不是找死嗎？

我往二樓看去，什麼都沒有，就讓楊薇別看了。

我有些不爽，心想門上不是掛了牌子么，怎麼還有人這麼不識趣？

陳媽笑了起來，說這樣啊，小凡你心可真善。

我問陳媽，小明看鬼戲的時候做了什麼？

我聽著這詞有些熟，想了半天，一拍大腿……嚯，這不是那越劇《孔雀東南飛》嗎？

陳媽趕緊攔住她，說這孩子不對勁，是不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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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陳媽，是不是有什麼事找我？

我苦笑，說應該抱歉的是我，我這當哥的太他媽蠢了……明知道你是陰性體質，有個鬼嬰在身，還帶著你去看這場「鬼戲」，這等於是陰上加陰，不起反應才怪。

「曾哥，你看那邊！」楊薇用手指著一個方向。

「嗯，王婆死了，她無依無靠，我就讓她住在這，沒事打掃一下店裡的衛生，做做飯什麼的。」我說道。

我走過去把門打開，見門外站著的一個中老年婦女和一個小孩。

考慮到楊薇身上的鬼嬰，可能會對陰氣比較敏感，我乾脆把推拿店那「休業」的牌子一直掛著，打算再多休息幾天。

再怎麼說，也是那拜金女侮辱我在先，我才反擊的好吧？

「啊！」楊薇嚇了一跳。

……」

陳媽說……自從三天前看了那場「鬼戲」后，小明回來就變得很奇怪。

我敲了敲她的腦袋，又好氣又好笑：「傻妞，你知道那座位是給什麼人坐的嗎？那是給死人坐的！」

我心想她不是又看到髒東西了吧？

「哥，我騙你幹啥？你……你看不見嗎？」楊薇的聲音幾乎帶著哭腔，指著二樓的方向。

楊薇點點頭。

她一個人正看得過癮，中途小明說要上廁所，陳媽就讓他自己去。等小明回來的時候，嚷嚷著什麼好冷，不舒服，想回家。陳媽沒辦法，只好帶小明離開。

看了一會兒，我發現這戲班還挺不賴，唱腔圓潤響亮，動作大氣卻不造作https://m.hetubook.com.com，頗有幾分入木三分之感。

明母氣得不行，就要過去把小明拽下來。

回到推拿店，我讓楊薇躺著，給她做了一個簡單的推陰術。

陳媽往前走了一步，壓低聲音：「小明他最近，有點怪……」

我說：「要不還是回去吧？」

說話兒鶯聲從花外來。

我不好說什麼，決定先由著她，過一會兒就帶她走。

往她所指方向一看，只見那靠戲台右側方位，擺了幾十張木質長凳，上面沒人，全是空的。

我意識到陳媽話裡有話，連忙讓她去店裡詳談。

這唱戲聲又尖又細，跟個女人似的，完全不像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行一步似垂柳風前擺；

結果第三天下午，推拿店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陳媽告訴我，三天前，她帶小明去看鬼戲。

兒媳婦當然不信，固執地去拉小明。

這丫頭，大陰命格，加上體內還有個鬼嬰，看到髒東西實在不是什麼稀罕事，尤其是在這鬼節。

「臭婊子，誰讓你碰我的？」

「是啊，咋了？」陳媽疑惑地說。

琳姐有個愛好，喜聽戲劇。

等到正午時分，也就是陰氣時辰最重的時候，那些陰魂就來看戲了。

陳媽對我笑道：「小凡，今天休息啊？」

進了大廳，楊薇已經從床上起來了，給陳媽和小明倒了兩杯茶。

「這盂蘭鬼節禁忌頗多，一不小心就惹來邪祟，你千萬不要擅自行事，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我對楊薇說道。

陳媽嘆了口氣，看向旁邊的小明，面ｈｔtｐs://ｍ•hetｕbooｋ•ｃｏm•ｃｏm露憂愁，道：「還不是因為我這孫子。」

楊薇喘著氣，臉色有些難看。

楊薇擺了擺手，說不用，她要看戲。

不過他們是鬼，我們是人，肯定是不能在一起的，那隻能給他們準備椅子，讓他們坐在那。

「楊薇？」陳媽更驚訝了，「就是王婆那閨女？」

陳媽有些驚訝，說：「你妹來了，在哪呢？」

她不在網上聽，而是提著一個破收音機，坐在椅子上，一邊聽一邊搖頭晃腦，有時一坐就是一整天，我還嘲笑她，跟不上時代，像個民國的女人。

她這笑容有些勉強，似乎帶著某種其它含義。

隔壁的陳媽和小明。

真正聽進去了，就像茶一樣，開始品了。

一脈嬌羞上粉腮。

只見小明站在客廳的沙發上，上身穿著一條黑色蕾絲胸罩，下身穿著女士的丁字褲和一條透明的白裙子，嘴上擦著口紅，翹著蘭花指，在那咿咿呀呀地唱戲：

而座位之所以面靠戲台右側……是因為左側為陽，右側為陰，就是專門用來招待陰人的。

我趕緊把臭臉換成笑臉，說：「陳媽，有事嗎？」

我告訴她，這是盂蘭盆節唱鬼戲的規矩。

我心中一驚，忙問她是不是真的？

我讓楊薇躺著休息，這幾天什麼都別做，慢慢等身體複原。

這時候，正戲上演了。

不多時，走出位穿著長紗衣的花旦，咿咿呀呀地唱道：「蹄聲遠去風聲近，莫叫寒露侵他身！廬將吏，人志誠，適才間一番話言簡意深。洞房暖、萬籟靜，燭搖花影，心兒www.hetubook.com.com里，我不知是喜是驚還是溫馨？遠遠的更漏聲傳過三響，陣陣的夜露寒吹進了空房。蘭芝她，懶卸妝，痴痴想……不禁惆悵入夢鄉。」

做完推拿后，她明顯舒服多了，氣色也變得紅潤起來。

陳媽笑呵呵地說：「這小姑娘真懂事，比我那上大學的孫女懂事多了。」

我心裏泛起嘀咕——不是吧，真是來找我麻煩的？

楊薇一臉愧疚，說都是因為她，讓我掃興沒看完戲。

楊薇臉一紅，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鬼戲，本就是為死人準備的。細水鎮雖然巴掌大小，鎮民文化普遍也不高，但現在這個年代，大多人都對迷信嗤之以鼻。而孟蘭節的鬼戲，需要注意的禁忌頗多，很多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去看戲，就算無意中觸犯了什麼鬼神也不自知，最後的結果就是被陰祟纏身。

要是鬼戲的話，那就正常了。

「那我們去看台坐吧，這裏站著好累哦。」楊薇拉著我就要走。

小明不理她，仍舊自顧自地唱著。

我一個激靈，瞪著眼睛問陳媽：「鬼戲？你說鬼戲？」

結果這一回家，小明就出問題了。

「曾哥，我沒事的，你不用管我。」楊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虛弱地說道。

我笑了笑：「就是楊薇，剛認的妹子。」

這是咱國家的國粹啊，現在年輕人都愛聽那些情啊、愛啊之類的口水歌……這種經典的戲劇有幾人聽得懂，聽得進？

我說：「那是看台，看戲的時候就坐在那。」

言歸正傳，聽到了一半之後，楊薇扯了扯我的衣領，我問她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