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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搞多了之後，同事們都不願意去了，畢竟他們還有工作，沒時間天天陪老程瞎晃悠。加上那時候有件大案出現，老程被上級派去調查，一忙活下來就是兩個月，再去找兒子的時候，他已經成了某個大哥底下的紅人了。

我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你如果早答應他，說不定程大奇現在已經是你的領導了。」

程大奇的母親，在他12歲的時候，被匪徒殺了。

「那他為什麼？」我問。

彭先生嘆了口氣，離開了推拿店。

「那算了，這太貴了，我沒這麼多錢。」彭先生站起身，準備走。

「首先你要明白，你體內的紅衣孕婦，並不是真正的陰魂。」我跟彭先生解釋道：「因為她死亡地點，是在越南的309旅社，所以她的活動範圍也只能是在旅社裡。現在在你體內的，只是紅衣孕婦的一縷殘魂……用中醫的方式解釋，就是一股陰氣，要排除陰氣，用正常的驅鬼手段是沒用的，只能對症下藥，給你體內融入另一個陰魂，把她趕出去或者消滅。」

老程知道后，叫了一幫警察同事，圍住了那個場子，氣勢洶洶地把那大哥揪出來，指著他罵道：「你做你的生意，老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他媽要敢把我兒子搞進來，老子就把你剁成肉醬！」

老程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選擇警察這個職業，沒有去抓那個搶劫犯……是不是妻子，就不會死了？

酒桌上他唉聲嘆氣，說這兔崽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www.hetubook.com.com了，非要去當什麼卧底……他根本不知道，卧底有多危險。這群販毒團伙狠毒狡猾，萬一他身份暴露，出了什麼差錯，我怎麼跟他死去的媽交代？

彭先生走到門口，又扭過頭，不甘心地問我，真的不能便宜點嗎？

搶劫犯拒絕了他，說老程這是想拖延時間，給他30秒，不跳下去，他就一刀劃破老程妻子的喉嚨。

誰知這一巴掌，卻讓程大奇落入歧途。

看彭先生現在的模樣……鼻青臉腫，眼窩凹陷，印堂上還泛著黑氣，和當時小偷劉先生十分相似，也同樣是被女鬼所逼，不過他可能還要更慘點。

老程跟我說：「當時程大奇的一番話，就像一把刀割在他心裏，讓他悲憤交加，實在是忍不住，就打了他。」

誰知那搶劫犯警覺性極高，發現了埋伏自己的刑警，氣急敗壞之下，抱著老程的妻子，從天台上，跳了下去。

老程罵道：「王八蛋，你忘了你媽怎麼死的嗎？」

這幾天，老程有事沒事就來找我，喊我出去喝酒。

我讓彭先生稍安勿躁，說要解決你身上的紅衣孕婦並不難，可以試試我們店裡的「屍魂推拿術」。

這份信念，讓他在班上成績名列前茅，高考結束，他填寫了志願：金華市公安大學。

我沒攔他，這種嫌貴的顧客以前經常遇到，早就見怪不怪了。

這件事之後，老程一蹶不振，整日借酒消愁……之前的理想啊、奮鬥啊、熱血啊、全都沒了，只剩和-圖-書下一顆麻木的心。

「放屁，你根本什麼都不懂！」老程咬牙說道：「反正老子把話撂在這——你不準讀警察學校，以後也不準當警察，你哪怕去街上當乞丐，也不準當警察！」

我說這價格不是我定的，是老闆娘定的。

一個性|欲強的男人，卻碰到一個性|欲比他更強的女鬼，而且如果不做還會遭到毒打。

你不讓我當警察？

「哈哈，這混賬東西，在罵他爹呢，不過我當時沒打他，反而還請他出去吃了大餐……講真，那時候我心裏，是真的欣慰啊，開始後悔當初反對他加入警察……這種事，逃避有用嗎？怎麼說他都是流著我的血，不當警察難道真當一輩子混混？」

老程知道了，氣得撕碎了他的志願表，說你別想了！除非我死，否則這輩子你休想當警察！

老程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給我吐著苦水。

過了好半天，他才說：「其實，也差不多吧。」

就算他平時再兇狠，再嚴厲，但程大奇終究是他兒子。

「所以哈，曾兄弟你別嫌我啰嗦，我就想再問問……那武松，真能護我兒子平安嗎？我就這一個兒子，他要出了事，我也沒什麼好活了。」說到最後，老程的語氣有些哽咽。

啪！

彭先生聽得似懂非懂，說既然這樣，那就做吧，多少錢？

酒過三巡，老程跟我講起了程大奇小時候的事。

我給他倒酒，聽他嘮嗑，偶爾插上一兩句話。

老程沉默不語。

沒想到第二天，兒子又跟了一個社會大哥。https://m.heｔｕｂｏｏk•cｏｍ.com

這就是父親，偉大的父親。

老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程大奇和老程一樣，性子烈。

話鋒一轉，老程臉沉了下來：「可是，這小子為了證明自己，跑去當什麼緝毒卧底……娘的，卧底啊，什麼概念？警界最危險的工作，沒有之一。」

這匪徒是一個搶劫犯，曾被老程親手抓進監獄，出獄后心生怨氣，打算報復老程，就抓了老程的妻子，用刀子把她挾持到天台，威脅老程跳下去，否則就要他妻子的命。

我拍了拍老程的肩膀，說：「放心吧，程大奇不會有事的。」

當晚，老程把兒子帶回去，暴打了一頓。

我把屍魂推拿術的原理和弊端，跟他簡單講了下。彭先生有些猶豫，擔心招到邪神會倒霉，問我有沒有其他辦法？

彭先生搖搖頭：「不行，你這價格還是太貴了，打個折吧。」

程大奇捂著臉，流著淚冷冷地看著他。

老程讓搶劫犯別衝動，還跟他道歉，說自己當初抓了他，怎麼怎麼後悔，你如果殺了我老婆，就不是入獄這麼簡單了，會被槍斃的。

「行行行，你淡定點，我跳就是了，不過跳之前，能不能讓我和老婆說幾句話？」老程連忙說道。

好，我不當，我去當黑社會！

「什麼？五萬塊？」彭先生很吃驚，「哥們，你不是坑我吧？就做個推拿，你收我五萬？」

我笑著說：「不好意思，真的不行。」

趁著老程和搶劫犯溝通的時候，幾個警察悄悄地從側面潛行，準備出https://m.hetubook.com.com其不意，一舉將匪徒抓住。

他開始發奮圖強，學習一些警察學校的知識。

老程哈哈大笑：「但願如此吧。」

老程喝了口酒，苦笑道：「那兔崽子後來越陷越深，我想管也沒時間和精力去管，慢慢就養成了一身痞氣，整天不做正事，到處收保護費，打架，砍人……我一看這不是辦法，就問他，你還想當警察不？讓我欣慰的是，這小子初心還在，見我問想不想當警察，立刻毫不猶豫地說：『你廢他媽話，老子當然想當！做夢都想當』！」

程大奇紅了眼眶，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能當警察，我就不能？」

「我偏要當！我偏要當！你無能，保護不了自己的老婆，我和你不同，我可以！」程大奇不甘示弱地吼道。

我笑了笑，說：「你有所不知，屍魂推拿並不是普通的推拿，會損耗我很多精力和體力，任何來我店裡做屍魂推拿的顧客，都是統一價。」

那大哥嚇得腿都軟了，連忙把程大奇叫出來，跟老程賠禮道歉。

老程嘆了口氣，說：「怪我啊，怪我啊，怪我沒教育好他，要是當初我沒這麼固執，他也不會去當地痞流氓，染一身不良戾氣。」

程大奇說干就干，當晚就跟了一個大哥，在他的洗浴城做事，學也不上了。

彭先生說：「我從朋友那了解了一些你們推拿店的事兒，不過屍魂推拿術是什麼？」

老程瞪了我一眼：「扯淡，我一個人民警察，怎麼可能教唆他去加黑社會？」

彭先生離奇的遭遇讓我很無hetubook.com.com語。

老程還是老套路，帶了幾個同事，去那社會大哥的地盤，威脅了幾句，社會大哥就不敢收程大奇了。

二來，他心裏很清楚，就算自己跳下去，搶劫犯未必會放了他老婆，還不如想辦法救人。

「當然知道，他是被你的犯人殺死的！」程大奇冷笑道：「正因如此，我更要讓那些壞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五萬塊。」我說道。

當時老程和幾個警察包圍了那個搶劫犯。對於搶劫犯的要求，老程當然不會答應。

他後悔啊。

是的，老程是反對兒子當警察的。

但程大奇卻不這麼想……他的母親被罪犯殺害，反而激發了他的怒火和鬥志，他發誓要當一名懲惡揚善的警察，把自己城市的壞蛋通通抓進監獄。

五萬塊的確不是個小數目，很多人確實一時半刻拿不出來。

看到老程真情流露，我心裏有些發酸。

我驚訝地問老程，你兒子當初加入黑社會，難道還是你逼的？

一來，他是一個人民警察，眾目睽睽之下，絕不能像惡勢力低頭。

結果不用說——搶劫犯和老程妻子，雙雙墜落身亡。

老程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兒子再走上自己這條路。

那搶劫犯當時情緒很激動，扯著嗓子吼：「我不管！你毀了我一輩子，我就要毀了你最愛的人！」

我見這筆生意黃了，心裏也有些失落……其實我也想給他便宜點，能賺多少算多少嘛。但琳姐特意叮囑過，只要是來做屍魂推拿的，除了特殊情況，一律五萬，不打折不優惠，我總不能忤逆她的意思。

……